“龍鳳胎?”沈清棠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


    隨即懷疑地看著郎中,“你莫不是假郎中吧?”


    敢騙她,她就讓季宴時再把他扔迴洞裏。


    郎中被氣地要從地上站起來,腿一疼,跌坐迴去,朝沈清棠吹胡子瞪眼,“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麽就是假郎中?”


    “我前幾日剛去城裏看過大夫。”沈清棠仔細迴憶了下,那大夫隻說她母子平安可沒說她懷了龍鳳胎。


    隻是診斷過程略長,左右手輪著把了幾次脈。


    沈清棠確定道:“人家可沒說我懷了龍鳳胎。”


    “你怎麽不說那人是庸醫?”郎中聽沈清棠這麽說反而不生氣了,側身開始收拾規整自己的藥箱,“就北川這窮鄉僻壤能有什麽好大夫?


    巴掌大的地方一年都不知道有沒有一對雙胞胎,他們沒把出來正常。


    何況,你問人家了嗎?”


    沈清棠“……”


    沒問。


    轉念一想他說的也對。


    天底下的大夫很多,醫術卻分三六九等。


    況且,北川縣的郎中們,日常所診多數是風寒發熱或者跌打損傷。


    一般百姓壓根不會因為懷孕看大夫。


    事實上,在北川老百姓眼裏,懷孕是件羞恥的事。


    多數孕婦,平日會穿寬大的衣衫遮住孕肚。


    見沈清棠不說話,郎中兩手往後撐在雪地上,跟沈清棠打商量,“這樣,你明天再去城裏找個郎中給你把把脈,問他你是不是郎中。


    或者你去找個有經驗的產婆,她們也會看。


    倘若,你要真懷了龍鳳胎,咱們就做個交換如何?”


    “交換什麽?”


    “我保你平安生孩子,你照顧我到我腿好。”


    沈清棠有些猶豫。


    這比交易聽起來倒是不虧。


    若她真是龍鳳胎,隻怕生孩子比尋常人艱難許多。


    有個大夫在身旁,關鍵時刻能保命。


    隻是……


    沈清棠咬唇,她不太想讓外人知道山穀的事。


    “姑娘,你能來救我,證明你是心善之人。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算不作交易,你不能救一半撒手不管啊?”


    季宴時已然等的不耐煩,催促沈清棠,“烤腸。”


    沈清棠抬頭看天。


    若要送郎中進城,怕又來不及出城。


    尤其季宴時這會兒還餓著,怕也不肯定再帶她飛迴來。


    “成!”沈清棠咬牙答應。


    反正郎中傷口不算嚴重。


    等明日把他打暈或者蒙上眼出穀,不叫他知道怎麽進穀就是。


    拿定主意,沈清棠先拖過爬犁固定好,再彎腰去扶郎中。


    郎中沒動,看季宴時。


    沈清棠:“……”


    還挑上了?


    沒好氣道:“你看他沒用,你就是在這裏咽了氣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把手伸到郎中麵前,“不是說醫者麵前無男女?我都不怕名聲有損,你還不情願?”


    郎中瞪眼,指自己的左腿,“我這是挑嗎?我這是腿斷了起不來。你一個孕婦哪扶得動我?”


    沈清棠這才注意到郎中被夾的是右腿,左腿筆直地伸著。


    大約掉進坑裏摔斷了腿。


    老人嘛!骨頭脆。


    郎中見季宴時完全沒有管他的意思,隻能指使沈清棠,“幫我找兩根木棍來。”


    沈清棠猜到郎中要固定斷腿,把別在爬犁架上用來當秤杆的木棍抽下來,遞給郎中。


    正好兩根,就是稍微長了點兒。


    郎中見沒得選,撇撇嘴將就著綁在傷腿上。


    在沈清棠的攙扶下,拖著腿艱難地挪到爬犁上。


    季宴時一手抓著沈清棠肩膀,一手拉著爬犁,飛速下山。


    沈清棠還好,習以為常的用衣袖遮住臉,以免被飛濺的雪粒子打臉。


    爬犁上的老郎中很慘。


    本身就有傷腿。


    還被甩來甩去。


    疼得直叫喚。


    一開始還斯斯文文的喊“公子,你慢一點兒!”


    到後來直接罵人。


    “兔崽子,你慢一點兒!”


    可惜不管他客氣還是謾罵,季宴時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橫衝直闖到山穀裏把爬犁一丟,順著香味跑去吃烤腸。


    沈清棠才站穩,就聽見沈清柯怒吼:“季宴時!總共六根烤腸,你自己拿走四根?你還要不要點兒臉?”


    沈清棠忙出聲製止,“二哥,讓他拿。我許諾他的。咱們再烤幾根。家裏也來了客人。”


    李素問和沈嶼之見沈清棠救了人迴來,忙圍過來。


    本來隻是腿受傷的老郎中,如今看起來出氣少進氣多。


    頭發亂了,衣服破了,手被紮了。


    癱在爬犁架上直唉哼。


    沈清柯也放下烤腸走過來,跟沈嶼之兩個人把老郎中抬進房裏。


    沈清柯還故意把老郎中放進季宴時房間的床上。


    氣死他!


    李素問沒跟進房間,跟沈清棠站在廳堂裏,問她,“這老伯怎麽迴事?你怎麽把他帶迴來了?這麽嚴重不送進城找大夫?”


    “他自己就是郎中。”


    沈清棠給自己倒了碗茶水,一口氣幹了。


    沈清柯和沈嶼之也退了出來。


    “他好像昏睡過去了。”沈嶼之解釋。


    沈清棠把救老郎中迴來的過程大概說了一遍。


    “什麽?”李素問盯著沈清棠的肚子,“你竟然懷了龍鳳胎?我說你肚子怎麽這麽大。”


    “不對啊!前幾日不是才進城看了郎中?沒說你懷了雙胎。是不是這老頭為了讓你救他,胡謅的?”沈清柯持懷疑態度。


    沈清棠聳肩攤手,“不清楚。我也不太信。按照老頭的意思,之前給我把脈的郎中沒他醫術高,所以沒看出來。”


    沈嶼之點頭,“也有可能。若真是雙胎……唉!就怕清棠生產風險大。”


    李素問點頭,往隔壁房間瞄了眼,“若他說的是真的,依我看,這筆買賣不虧。他幫忙照看清棠,我們照顧他到腿好。”


    沈嶼之長歎:“我們又不認識他。誰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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