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兒。


    季宴時才抬手把外袍接過去,穿在身上。


    真空穿的。


    剛穿上時,他還不自在的扭動脖子、聳肩、抬胳膊,試圖要把棉袍脫掉。


    沈清棠點燃半炷香,“你若堅持完這半炷香還想脫掉,我便不攔你。”


    半炷香後,季宴時也沒脫棉袍。


    隻是棉袍有了,棉袍裏麵的換洗衣物還沒有。


    李氏這才點著蠟燭熬夜給他做衣服。


    ***


    臘八蒜很好做。


    一共就兩種食材,蒜和醋。


    剝好的蒜瓣,洗淨晾幹,裝進壇子裏,把煮好的醋倒進壇子,密封好,放到陰涼處。


    慢慢地,泡在醋裏的蒜瓣就會變綠,最後通體綠若翡翠。


    口感偏酸微辣。


    跟過年的餃子最配。


    ***


    初九早上,沈清棠在胎動中醒來。


    肚子裏的小家夥不安分的動來動去。


    沈清棠摸著肚子跟他(她)說了會兒話。


    等到小寶寶安靜下來,才穿衣起床,推開窗。


    窗外已經豔陽高照。


    難怪今天寶寶鬧騰,是她起晚了。


    窗外,沈清柯正在裝箱。


    今天說好要去給王三小姐送香皂和肥皂。


    沈清棠扶著窗框喊沈清柯,“二哥,多裝一些,進城一次,多賣些。”


    沈清柯聞言迴頭,“今天就去賣肥皂?咱們昨天剛得罪了虎爺,要不要避避風頭?”


    沈清棠指了指,難得沒打坐也沒發呆,在院子裏來迴晃的季宴時,“有季宴時在,沒事!等他家人來找他,咱們再躲也不遲。”


    沈清柯一想也是,有季宴時在,吃不了虧。


    裝夠王三小姐要得香皂和肥皂,又把第四批和第五批剩餘的肥皂香皂一起裝進另外的木箱。


    王三小姐一個人就要了五百五十二兩香皂,七十五兩肥皂。


    減去王三小姐要的這些,第四批和第五批加起來隻剩二十四兩香皂。


    肥皂倒是剩的不少,還有四百八十多兩。


    被點了名的季宴時,抬頭看看沈清棠,飄了過來,就站在她窗前,看著她不說話。


    沈清棠莫名其妙。


    季宴時今天似乎有點過於反常。


    “他這是怎麽了?”


    沈清柯百忙中抽空迴頭看了眼,短促地“嗬!”了聲,“顯擺衣服唄!估計等著你誇他呢!”


    沈清棠這才發現季宴時的衣服裏裏外外都換成了李素問做的。


    誇人又不要錢!


    沈清棠特別大方的朝季宴時豎起拇指:“哇!你穿這身衣服真是郎豔獨絕 世無其二!”


    心道:我娘做衣服效率越來越高了!


    誇季宴時的話也不算違心。


    他是行走的衣架子,廉價的粗布衣遮不住他一身貴氣。


    季宴時大概就是等沈清棠這句話,滿意地飄走。


    李素問見沈清棠起床,招唿大家:“都洗洗手,過來吃早飯!”


    沈嶼之也扛著鋤頭從不遠處走迴來。


    早飯比較簡單。


    就是昨晚剩的臘八粥配鹹蘿卜條。


    還有一碟醬豬腿肉片。


    鑒於季宴時頓頓要吃肉。


    沈清棠幹脆讓沈清柯切下一段豬腿,囫圇鹵了。


    每天早晨不想炒菜,就切一盤。


    季宴時早上也不多吃,就夾兩片肉。


    吃過飯,一家四口各奔東西。


    李素問要熬豬油做肥皂和香皂。


    沈嶼之去清理雜草準備蓋大棚。


    沈清柯去砍樹。


    不能總睡地上。


    打不過季宴時,隻能再做一張床。


    另外蓋廚房的事也得用木頭,不能總往窯洞裏跑。


    沈清棠先給季宴時換了藥。


    過了一晚,他的傷口明顯愈合不少。


    若是早點上藥,傷口應該早就愈合的差不多。


    換好藥就喊著季宴時外出送香皂和肥皂。


    隻他們兩個進城。


    反正沈家人現在清楚,季宴時再厲害也鬥不過沈清棠。


    主要,他似乎對沈清棠的容忍度特別高。


    ***


    沈清棠和季宴時外出進城依舊是先爬到山洞,穿過山體,順著山坡再滑下去。


    一出山洞就像跨越了季節。


    瞬間從春天到了冬天。


    沈清棠打了個哆嗦,騎到爬犁上坐下。


    季宴時拉著繩子不緊不慢地飄下山。


    沈清棠久違地感覺到了滑雪的快樂。


    穿越前,曾經因為生病一度坐了許久的輪椅。


    後來跟老天賭命賭贏了,不光撿迴來一條命還重新站了起來。


    腿好之後,掙的第一筆錢就是拿去旅遊。


    死裏逃生,隻想做自己喜歡的事。


    其中就包括滑雪。


    沈清棠用腳夾在木架上固定住自己,以免從爬犁上摔下去。


    雙手握成喇叭狀,抵在嘴邊,揚聲高喊。


    “啊……”


    “啊!”


    第一聲“啊”是拉長了聲音發泄嘶吼。


    第二聲“啊”是受到了驚嚇。


    季宴時大約沒想到沈清棠突然開口,一開口還是高分貝。


    整個人抖了下。


    他手一抖,爬犁就晃。


    爬犁晃,沈清棠就差點摔下來。


    季宴時迴頭看沈清棠。


    沈清棠眨眨眼:“我聲音是不是很好聽?”


    季宴時默默迴過頭去。


    沈清棠:“……”


    ***


    進城時,沈清棠發現守衛的士兵換了一波,不是昨天那些。


    沈清棠從木箱裏掏出兩個昨晚鹵好的豬蹄,遞給隊長,說了兩句客套話。


    大概意思就是這麽大冷天站崗,就為了保護百姓,身為百姓之一,十分感激,小小豬蹄聊表心意,讓他們收下當下酒菜。


    白天值班這個隊長比較年輕,沒有昨天下午那個穩重,感動的都快哭出來。


    連沈清棠的路引都忘了查。


    進內城的路上又路過了被季宴時砸了的那家飯館。


    恰好看見東家往門口掛出租的牌子。


    沈清棠停下,隨口問了句:“這鋪子怎麽租?”


    “一年五兩銀子。”


    “這麽貴?”沈清棠咂舌,“買下來也不過才五十兩吧?”


    這飯館裏裏外外她都看過,雖說兩層樓,空間並不大,後麵帶的院子也很小。


    “五十兩?”東家瞪眼,“你五十兩能買到我這樣的鋪子,我的白送你!去去去,不租別搗亂。”


    沈清棠:“……”


    稀罕!


    轉身離開。


    路上還是忍不住迴頭多看了幾眼。


    那間飯館位置還是挺好的,要是開間香皂鋪子,應該能盈利。


    可惜她租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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