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公子很會做生意。”


    宋萱轉身,嘴角微露笑容,靈動的眸子帶著一絲狡黠和算計,偏偏又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水香院的特色,我說得可對?”


    孫赦凝視著宋萱,鬆然笑起來,承認道,“正是。”


    他向來對美人多些耐心和寬容,對有趣的美人則更不作為難。


    陳素卻傻眼了,明明找上門的是他們,現在是何意啊?!


    當初讓他擺平此事,他在這邊辛苦暗中運作,孫赦倒好,一問就漏了底?


    “所以我是不是可認為,吳春陽當晚,有吃‘婆那娑’的可能?”


    孫赦思慮了一會兒,迴道,“自然。”


    “每間上房都有供應,若客人需要則再送,不過……”


    宋萱巧笑接道,“要給錢。”


    孫赦點了點頭。


    陳素視線又向宋萱投去,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石鋒同樣十分不解,他胳膊捅了捅崔武,問道,“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崔武看地正起勁被打斷,斜視著似翻了個白眼。


    他嫌麻煩拍了幾下被推的地方,淡淡道,“給錢了就要入賬。”


    見他仍是不解,崔武費勁巴拉地解釋起來,“入賬了就有記錄,如果吳春陽而後沒消費,賬上自然沒記錄,所以才說他未再吃過任何東西。”


    石鋒一拍腦袋,明白了過來,“所以第一迴並沒有記錄,吃沒吃不知道,之後又沒消費。張大人草草詢問,隻當吳春陽真的什麽都沒吃。”


    崔武頷首沉默,隨後滿是嫌棄地吐槽了句,“你是走後門進都官院的吧。”


    宋萱:“若吳春陽未碰過果子,茗香房內必然有剩餘。”


    她滿意地迴過身,催問道,“張大人,您搜查時,為何未提及此?案發現場,連果盤不翼而飛,你還不知道吧?”


    “本官......本官記得是大概在房中看過,也許並未失竊。”


    “嗬嗬嗬.....也許?”


    “請問,那碟果盤在何處呢?”


    張府尹被問地一愣,隻覺身邊幾處視線紛紛落在自己身上,冷意悄然席卷全身。


    他勃然大怒,“是本官問你要證據,不是你問本官要證據!”


    宋萱對他惱羞成怒置之不理,“可段大人在李含昉家中,搜到了這東西呢。”


    “你說東西還在,段大人說不在,你的意思是,段大人憑空捏造證據?”


    段霽和叫來的,是派去李家搜查的都官院二處的人。


    立時,堂中巨大的犬吠不止,它朝著幾人發狂地怒吼,似下一刻便要撲上去。


    昨日牽著莊家的狗圍著李家繞了好幾迴,果然在李家後院竹屋旁挖出了東西。


    宋萱自打見著這條狗便直搖頭,這條狗活不了幾天,算是徹底瘋了。


    或許是萬物有靈,這條狗曾帶著李含昉找到了藏身妓院的莊欣,如今也帶著宋萱他們找到了李含昉的罪證。


    她卻怎麽也想不通,李含昉不直接毀了那些罪證,偏偏要埋在家附近。


    崔武急忙過去拉拽住鎖鏈,隻看眼前這條狗雙目發紅,掙紮間口中溢出濃稠的黏狀唾液。


    而發狂的狗卻始終衝著都官院二處的人,似乎下一刻就要撲上去撕咬。


    張府尹渾身一整,沈翊被他的模樣抖笑,饒有興趣地側目看向明堂,“這狗還栓著呢,張大人何必如此驚慌?”


    他也拿起一旁水香居的果肉,伸手向著那方向拋去,“看這樣子,應是吃錯東西了吧。”


    宋萱後知後覺地轉身,瞧了眼沈翊,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一處。


    隻聽他輕嗤一聲,“隻要不會亂咬人便好。”


    石鋒正想一腳踹去,狗卻被馴服一般老實下來。


    聽著沈翊安慰的話,張府尹臉上神情非但沒有鬆懈,反而愈加凝重了幾分。


    宋萱心生疑惑,張府尹突然焦急催促起她,顧不得這些隻好專下心來,吩咐讓人端了一盆水上前。


    見她手裏拿出一張嶄新的繡絹,張府尹不由說笑起來,“娘子繡得屬實不錯,隻是不該來府衙展示。還是帶著你的女紅迴家縫荷包去吧,別來這裏搗亂。”


    女子果然不能上公堂,他問證據,宋萱竟拿一條整潔如新的繡布糊弄。


    簡直視若兒戲!若非都官院和禦史台的人在,他非要治其不敬之罪!


    當下便要斥責出聲,宋萱將繡布隨手丟入水中,很快又取了出來。


    “洛京城內也隻水香居用這批布,繡功是不錯,隻是布料遇水易褪色,成色差了許多。”


    石鋒將物件呈上,道,“李家後院挖出的了同樣一條褪色桌布,還有一個銅盤。”


    宋萱點著幾人拿上來的東西,問向眾人,“知道水香居的人,應是再熟悉不過吧?”


    這迴不需要人確認,誰都認得這些是水香居的。


    “桌布,果盤,茗香屋內不見的這些東西,都出現在了李家,天下怎會有這麽巧的事?這些東西若不是跟案子有牽扯,何必心虛至此?”


    “或許李含昉隻是貪財盜竊,偷藏贓物?”張府尹粗指摩擦著唇邊髭須,看向宋萱的目光刁鑽。


    “貪財?貪一條劣等的褪色桌布?貪一個不值二兩銀錢的銅盤?”宋萱仿佛被逗笑般笑出聲。


    “別忘了,‘偷’東西前一刻,李含昉還是個為爭女人一擲千金的人。”


    張府尹正想說,不過是些常見之物,又怎麽確定就是這妓女房中丟失?


    宋萱補充道:“被埋的桌布裏還包裹一隻桃木發簪,就是茗香‘當晚’頭上戴的。”


    “最寒磣的那支。”宋萱惡意加重聲音,一字一句說道。


    宋萱嘲弄地看向李含昉,而對方也怒目而視,抬頭似忍耐著怒氣。


    她眉稍微挑,拍手鼓掌,“人證。”


    隻見掌聲之後,上前的人正是宋萱那日救的落水丫鬟,伺候蝶衣的桂秋。


    從桂秋口中證實,那日李方晗與吳春陽點花牌後,二人私下差點打起來。


    “而這桃木簪上,刻著的一個‘欣’字,說明正是莊欣之物。”


    宋萱將木簪遞到他麵前,細聲道,“若你供出幕後主使,便可減輕罪罰,否則你母親也要被我送進去!”


    迴應她的隻有沉默,宋萱點了點頭,不再抱希望。


    “公子為何一直盯著那人看,是奴家長得還不夠美嗎?”芷煙側頭掃過宋萱,眸中透著幾分不滿地推了一把孫赦。


    孫赫聞言,挑起芷煙下顎哄道,“你當然美了,本公子現在心裏隻有你!”


    雖是這般說,孫赫的視線依舊輕漫地落在宋萱身上。


    一旁石鋒和崔武看得最清楚,相互交換起眼神。


    石鋒壓低的聲音帶著怒氣,“這小子怎麽總盯著宋娘子看?敢再看,我就扣了他眼珠子!”


    崔武說起風涼話,“看上人家了唄,不過你生哪門子氣?”


    石鋒鄙夷地瞧了對方一眼,呸了一口,“你懂個屁!”


    芷煙一惱,手裏的帕子不輕不重地甩向孫赫的臉,“哼,男人慣會花言巧語,眼睛都粘人家身上了。”


    孫赫含笑扯住繡帕,明明沒有用力,帕子另一端的芷煙卻怎麽都扯不走。


    宋萱心道,這作風倒和名聲難得契合,竟沒冤枉他半分。


    不過孫赫當眾作出什麽驚人之舉,眾人都已習以為常。


    陳素直覺雙目酸澀,卻不得不逢迎,“大公子好雅興。”


    臉上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怎麽不把床搬來?


    二人身上深淺不一的赤紅衣衫交纏,孫赫又生得一副好皮相,笑起來比水香居的娘子還要豔麗,未露分毫卻別有活色生香的一番風情。


    他身子微微後仰,“你有意見啊?”


    “公子還是收斂些,孫大人應是不想看到公子如此......”


    “瞎管什麽勁?”陳素在他鄙視的目光閉上了嘴,孫赫毫不掩飾地嫌棄,“啥也不懂,一邊玩去。”


    他攬著芷煙腰間的手掐了一把,旁若無人地說起露骨的話,“你晚上得伺候地賣力點了,我隻盯著你。”


    芷煙目露欣喜,沉浸在孫赫攝人心魄的眼眸中,隻看見那雙琥珀淺瞳的深情款款,卻未看清男人眸中流轉的涼意。


    芷煙嬌嗔一眼,似嬌花般彎唇勾起孫赦的脖子,“公子~”


    她挑釁地望了眼宋萱,顯然對方才耿耿於懷。


    李含昉當夜就是宿在芷煙房中,在她嘴裏卻聽不到半句真話。仗著孫赦撐腰,難怪能堂而皇之入這府衙,看熱鬧也不避嫌。


    隻是不知這其中,到底是孫赦授意,還是她有意包庇兇手。


    孫赦微眯著雙眼,視線強烈而放肆,似在審視一件商品,又似透過她在看另一人,這種感覺讓她惡心又不適。


    側後方的沈翊抬了下眼皮,上下打量他一眼,訕笑出聲,“本世子知道自己好看,孫赦你也沒必要一直盯著吧,我可不好男風。”


    孫赦聞言愣了愣,直身罵道,“沈翊你有病吧,少來惡心老子,你他娘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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