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國公府家的世子迴京不少人關注起來,洛京城不由對這位世子議論紛紛。


    葉國公府邸常年是庶長房住著,葉國公及其幾個兒子都去了涼州戍邊,幾人難得迴京。


    晉元帝還未即位前,太後蕭鳶曾為中宮皇後,先帝為安撫其女早夭,允其擇一女養在身側,以寄哀思。


    沈微玉為太後母族蕭氏旁支之後,自幼養在太後身邊,太後待其親如己出。


    葉鈞娶太後養女沈微玉,二十餘年從未納妾,沒有庶出子嗣,除生育幾個嫡子外,還有兩個女兒。


    一個寄養在皇後身邊,一個體弱多病,小心養在南陽郡望葉氏族中。


    當初葉夫人生女時難產,不僅自身身體受損,連女兒也差點夭折,好在大女兒身體強健。


    葉夫人自然牽掛弱勢一方,日子久了,習慣了凡事幺女為先,大女排後,對大女兒的照顧上難常有疏漏。


    葉國公軍務繁忙,又不放心將女兒交給庶族,而後是皇後出於好心,才提出撫養其幼女。


    如此,葉夫人帶著幺女迴了南陽,大女兒留在皇宮。


    葉家長女再大些,也跟著父兄一起去了西域郡內。兩個姐妹自小分隔兩地,多年更是不曾見過。


    十裏長街的茶樓中,茶客們還未散去,靠近茶間的一人忽道:“常年以來,葉國公一家雖鮮少迴京城,但每迴多是一同歸的。此次迴京,怎隻有葉世子一人?”


    另一位茶客接口道:“宋家女也是到了適婚的年紀,葉世子忽歸京邑,念及此姻親,或為守約而婚。”


    有人跟著提出質疑,“即便宋家是高嫁,葉家也不至於隻派葉世子一人下聘吧?”


    過道邊上一人吃著茶點,聽著幾人說話一頓,隨後探頭過來,猜測說,“許是葉家另有打算,葉氏也是高門顯貴,如何也虧待不了宋二姑娘。”


    他又接著感歎一聲,“葉世子英姿颯爽,又是將門之後,宋家二姑娘心慈人善,常在城中布施粥飯救助落魄百姓,我家敗落之時曾受其恩惠。二人幼年結緣,倘若能夠喜結連理,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樓間上空傳來一個聲音,那人倚靠在柵欄邊,“可葉世子迴京,麵對未婚妻竟無半點反應啊,反而待宋家大姑娘頗為不同。


    姐妹二人墜樓,葉世子抱著宋大姑娘不撒手,不僅如此,還帶她去竹樓摘花冠。若是葉世子中意的是這大姑娘而非二小姐,那可就稱不上美事了。”


    “日子是自己過的,又不是過給別人看的。當初葉國公與盈昭長公主奉旨成婚,也是鬧得滿城風雨,如今不也過得美滿。”吃著茶點的人忍不住皺眉,立刻反駁他。


    “葉國公原本有心上人,其祖上又有不與沈氏通婚的規定,二人婚事乃盈昭長公主強求,若非如此,二人如何能成婚?即便心生不滿,葉國公難道能表現出來嗎?”


    此話一出,茶樓倒是少了些喧鬧。話說在了眾人心中實處,即便葉國公不願,他也沒有選擇的機會,更不能因此不滿。


    長公主沈微玉能嫁於葉國公府葉鈞,實屬強求,亦或說是皇權威壓的結果。


    葉氏、沈氏同源一脈,沈、葉兩姓之間不通婚是自古以來的傳統。


    傳統對於皇權來說,也不值一提。


    盈昭長公主說自己雖姓沈,卻是蕭氏女,以此駁了朝中反對聲;太後也想促成公主與葉氏的婚事,所以便強壓著葉國公娶長公主。


    “聽說葉國公的心上人,也是個家世好的姑娘,是誰家來著?如今不知嫁給誰了?”


    “這等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誰記得?怕隻有當事人知道吧?”


    “世間自古多癡男怨女,情再深若無結果,舊事重提也無意。情誼負了便負了,日子還不是一樣的過?談婚論嫁,重要的不是看對方是否是心之所屬,隻需看門第身份是否相稱,重要的是對方是否自己有無增益,至於同床共枕之人是誰,誰會在乎呢?”


    餘下人歎息,又轉頭說起別的事來。


    一抹春色拂過天青瓷杯,茶葉宛如毛尖在水中舒展,嫋嫋茶香輕盈浸潤整個室內。


    “備馬,待會兒我去趟鬆間院。”


    雙柏守在裴容一側,有些不明,“公子不是說要去夫子那兒取畫,怎得又改主意了?”


    “待會兒她會來,我要去挖壇酒出來。派人去跟夫子說一聲我有事,改日定登門謝罪。”


    “是。”


    雙柏領了吩咐便下去忙了,裴容卻是不急不慢地品起了茶。


    他知道迴來的不是‘葉世子’,隻是如今那人迴來的很不對。


    若隻是得勝領兵迴京,她不會迴來;且迴來還未落腳,她就借著宋氏女,將‘自己’的消息傳地沸沸揚揚......


    *


    宋萱迴過頭,迎麵與一雙含著怒意的眼睛對視上,心不由沉了下來。


    秦夫人立於宋府門下,雙目淡淡向宋萱身後看了眼,視線再移到宋萱臉上,沉聲道,“去哪兒了?你還知道迴來?”


    宋萱進了門,注意到秦夫人身邊站著的徐大娘,乖順答道,“與嫣兒去了東市綾衣坊,之後又順道去看了錦花節。”


    秦夫人穿著禾色繡袍,氣勢威壓,嘴角的笑帶著一絲輕蔑,“還算誠實。”


    “將大小姐帶迴後院。”


    秦夫人一聲令下,身後幾個婢女上前將宋萱押住。明日就是宋府宴席,是該好好教她規矩,沒讓她在宋府門前眾目睽睽下受罰,已是給足她麵子。


    宋萱被秦夫人帶走,跟在後方的劉嫣才敢出來,她拍了拍胸口,心道大伯母怎麽比她母親還要嚴厲駭人。


    在一旁的青房麵色焦急,“表小姐,如今該怎麽辦?大夫人看樣子是不打算放過我們小姐?”


    宋萱被帶入秦夫人院裏,秦夫人走至宋萱麵前,神情嚴肅地看向她,“你可知你今日做錯了什麽?”


    宋萱抬頭看向她,問道,“女兒不知,還請母親明示。”


    秦夫人沉聲道,“我問你,前幾日你散了梅院奴仆為何不報?今日出府又為何不請示父母?”


    宋萱道:“梅院的奴婢我是用著不慣,但我提了出來他們是自願走的,這件事我已經問過祖母了;今日出府也請示祖母,還派人去和母親說了。”


    “下人是否做得好、是否可用,並非你一人可以決定。你卻先斬後奏,而後問老夫人,這麽大的事我幾日後才知曉;出府要請示父母長輩,豈是僅僅通知一聲便得當?你也不來問我是否放你出去,又跑去問你祖母,你何時將我放在眼裏了?”


    秦夫人冷眼看她,“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全無錯處,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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