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峰有些驚訝宋萱讓人抓住他,還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身份,發現被拆穿後索性坦言。


    “宋小姐,您當初說想起來我們大人追查的犯人,如今已過五日,還是沒想起來嗎?”


    他實在想不通段大人為何聽信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還讓自己跟著這個宋大小姐。


    “您不會是故意戲耍我們的吧?”


    離開硯州城,宋老夫人覺得走得水路,這方行了幾日,船上除了宋府下人,其餘人便是船商雇來的船工,也隻有宋府才會包下這一整艘兩層的紅桐漆木大船。


    她未見過石峰,可一個人如何偽裝,其步履身姿及日常習慣,在不經意間仍舊會顯露出來。


    習武之人與船工間,雖然都幹的是體力活,細微之處還是有些不同。


    若非確定他是段霽和的人,她也不會允許這樣一個人日日明目張膽地接近。


    宋萱枕著雙臂,攬窗望著舟船之外,兩岸青山將漫漫江水染成染得一片蔥綠,雲霧不斷遮蓋了相離的遠山。


    她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你家大人機敏睿智、心思深沉,你是怎麽做到如此單純天真的?他竟派你來監視我,我真懷疑他到底是傻了,還是瞎了。”


    “宋小姐,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家大人!”石峰銅鈴般大的眼睛瞪了一眼宋萱,掙了掙身後麻繩。


    “宋姑娘既知道我是段大人手下,為何還要將我綁起來,這是宋小姐的待客之道嗎?”


    “嗯......”宋萱閉眸思索了一會兒,側頭看向他,“……因為,你不太禮貌?”


    宋萱嫣然一笑,“不請自來,是為惡客。”


    她慢慢打量著石峰,隨後問道,“如何?你這幾日在州船上盯著我,可有找到異常之處?”


    石峰古怪地瞧了她一眼,“你有心防備,我如何找?”


    他低語碎碎念道,“最異常的就是你本人了,我在船艙幹了幾日重活累活,你早知我身份還裝作一無所知。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去接那夜香的活!”


    當真是晦氣!他現在身上還是臭烘烘的。


    宋萱命人將他身上繩子解開,“我見大哥你放著好好的侍衛不當,竟在我家當下人自在歡樂,我也不好攪了大人雅趣。”


    雛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石峰一臉菜色的樣子實在讓她憋笑憋得辛苦,原來自家小姐說笑是能將人氣死的程度。


    身上沒了束縛,石峰活動活動了筋骨,立在原地質問著她。“宋姑娘答應助段大人,可這幾日除了去宋老夫人房中,也沒見您對段大人囑托之事上心。”


    “非也,非也。”宋萱搖了搖頭,“找犯人當然是你們的事,我隻負責迴憶,該說的都已經告訴段大人了,反倒是你們......”


    石峰看宋萱臉上已經沒了笑,他眼神閃躲,心虛道:“我們怎麽了?”


    “用人不疑 疑人勿用,我以誠心待君,君當以誠心待我!嘴上說著信任,背地裏卻猜忌懷疑我,行監視窺探之事?”


    石峰臉上掛著笑,討好道,“段大人絕無此意啊!宋小姐莫要誤會,大人隻是擔心小姐罷了。”


    他拍著胸脯保證,宋萱定定看著他一會兒,明明是個弱女子,那目光卻看得他直冒冷汗。


    宋萱輕歎一聲,“那大人不妨拿出點誠意,如何?”


    他一愣,不知宋萱是何意。


    “段大人那麽肯定犯人就在宋家,僅給我一張畫像,卻不告知我此人身份、姓名、所犯何事,我實在無從入手啊。”


    宋萱雙手一攤,彎眸掃向眼前之人。


    “姑娘見諒,並非大人不信任姑娘您,而是此事事關重大,段大人不予您知曉,也是為姑娘安危考慮。”


    宋萱靈眸明亮,“那我便不為難你!”


    “你段大人現在何處?我有要事找他。”


    “大人行蹤也是機密,恕在下無法告知。”石峰硬著頭皮道,“大人公務繁忙,姑娘有事找我也是一樣;不知宋姑娘所為何事?”


    “自然是私事,你讓他來也可。”


    宋萱眸光瀲灩、眼波流轉,白皙粉嫩的臉頰上浮起紅暈,皓腕拾著袖口垂首捂嘴,低語道,“男女之間的事,難道你不知嗎?你要聽?”


    女子聲音思潺潺流水般清甜美妙,低迴輕柔而又嫵媚。


    石峰一愣,段大人曾交代過,宋小姐的委托隻要不妨礙公務,便都可酌情一二。


    可這酌情,酌的是什麽情?


    他再看向低眼佯行、羞赧不語的宋大姑娘,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原來段大人是這個意思啊!


    看宋姑娘的樣子,必是對段大人傾心仰慕,難怪京中所有女子見大人都是一副畏懼模樣,隻這宋姑娘不怕。


    如此一想便是了!


    那時在硯州宋宅,段大人對她也是格外容忍耐心,說明段大人也對宋小姐有意。


    段大人不是對女子毫無興趣,段大人是正常的。


    緣分竟在這兒?


    石峰心中激動,差點笑出聲。


    “宋小姐放心,我家大人很快就會趕到。”石峰揮手握拳,一口應下。


    “那就多謝大哥了。”宋萱執筆於桌案前寫下書信,將信封遞給石峰,“此信務必交於段大人手中。”


    石峰堪堪接過,卻被一隻手斜側裏按住,宋萱黑亮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不宜早,也不宜晚哦。”


    石峰意會,他頭迴做此事,也知道女子主動約見男子必然不願讓外人知曉;可宋小姐這般信任自己,他也應辦好這件事。


    段大人如今也二十有七了,刑部司的大人們皆已有家室,娃兒都滿地跑,隻段大人一人冷冷清清;偏生大人一張比閻王還要黑的臉,哪家女子見著他都要退避三丈遠,別說女子,母蚊子都不叮他!


    段家阿母還囑托他和他媳婦,給段大人留意些好人家的姑娘相看。


    這可難住他了,他雖比段大人年長幾歲,可段大人好歹是自己頂頭上司,他做屬下的如何都開不了口,他怎麽敢去催上司成親。


    石峰雙眼一眯,閃著精光的眼睛上上下下將宋萱打量了一番。


    宋姑娘腰肢纖細,盈盈一握,肌如玉脂,麵比嬌花照月,笑起來似二月初時梢頭含苞待放的玲瓏豆蔻,這可比起京城那群俏麗女子還要好看幾成。


    站在大人身邊那是一頂一的相配啊!


    石峰暗暗拍手叫絕。


    如此甚好!


    石峰走後,雛菊才從呆滯中緩過神來,她端著一杯茶遞了過去,呐呐問道,“小姐,您真喜歡段大人嗎?”


    宋萱接過茶盞,頓了一下,答道,“不可?”


    “不不不......小姐的事雛菊怎敢置喙。”


    雛菊搖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又瞧著宋萱幾眼,囁喏幾聲,“這段大人也不知是何底細,小姐私下約見他怕是不妥。萬一傳入京城,雛菊擔心會壞了小姐的名聲。”


    “你說的在理,我會注意的。”


    宋萱伸出一隻手拉過雛菊,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認真道,“你自幼同我一起長大,我們情同姐妹,也隻有你會這般真心待我,為我思慮,我下迴必不會如此行事。”


    “雛菊會一直守護小姐的。”雛菊心中觸動,又急忙擦去將落下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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