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就去找大夫……”


    宋萱思慮著,段霽和估計要找的人就是沈翊,如果現在去,難保還沒等到裴容,就已經走漏了風聲,若是被段霽和識破,隻會更麻煩。


    “什麽!”宋瑩不可置信地看著宋萱,她眉心閃過怒氣,“你為何寧可拖著,也不去尋大夫?若不是我被人掣肘,我如何也不會來找你幫忙!”


    “早知靠你不住,當初就不應該信你。”


    宋萱想解釋,她卻一口打斷,“好!你不去找,我去!”


    說完宋瑩轉身離去,宋萱長臂橫隔在她身前,攔住宋瑩去路,冷然嗬斥,“你想他死得更快,就盡管去好了!”


    她拂袖放下阻攔的手,任她選擇。


    宋萱見她神色間猶豫不斷,了然於心,“自現在起,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讓你的人守著柴房,你與我去個地方。”


    宋瑩原以為宋萱帶著去藥堂,卻未想到她帶著自己入了花柳巷。


    宋瑩皺眉,“你要帶我去的就是這裏?


    我不去!”


    宋萱拉住她的手將她拽迴來,“跟我來。”


    二人皆帶著麵紗,她被宋萱生拉硬拽,強行拉入巷中深處。


    宋瑩的步子艱難絲毫不肯再往前邁出一步,宋萱鬱悶,難道自己天生在別人眼中就是惡人?她心裏怕不是以為自己要將她賣給老鴇吧?


    宋萱在一間破舊的樓屋前坐下,靜靜看著麵前的算命先生。


    “姑娘算福禍還是姻緣啊?”


    麵前的算命先生臉上貼著一塊狗皮膏藥,頭發蒼白,麵頰微微有些凹陷,下巴下的長胡須,隨著說話的動作抖了抖,活脫脫一副神棍模樣。


    宋萱摘下麵紗,將一錠白銀輕輕置於桌麵。


    老頭眯成一條縫的雙眼陡然睜大,眼中亮起光,拿著白銀就放在牙齒下咬了一口,頓時痛得齜牙咧嘴,複而抬頭笑嘻嘻看著來人。


    “福主要算些什麽?您眼若彎月,眉形清秀、濃淡相宜,必是多才多藝、性情中和、善解人意、心境開朗之人,貧道觀姑娘眼眸清澈、目秀神清、鼻直高挺,此乃掌權康健之福、無憂之相啊!”


    “看病。”


    宋萱嗓音清亮,脆若銀鈴,薄唇淡淡吐出二字。


    算命先生聞言一怔,神色古怪看向宋萱。


    他將銀子扔了出去,頭也不抬道,“姑娘你找錯人了。巷口左轉,仁濟堂。”


    宋萱沒有理會繼續說,“那些人不行,隻有你能醫。”


    “這是定金。”


    宋萱將銀兩再次移迴他麵前,眼神堅定。


    “幫我救個人,事成之後,診金雙倍。”


    “存心砸我招牌是不是?我看你是真有病!你這小丫頭年紀輕輕腦子就壞掉了,你治病找啥算命?”


    他蹭得一下起身,在原地氣得跳腳,嘴中不斷噴著唾沫星子,“老子是算命的,我看你是要治病,好好治治你的瘋症。”


    宋瑩站在桌邊,也被他一股腦轟走,險些沒站穩。


    “宋萱!”


    宋瑩被對方舉動嚇到,連忙站遠了點,她看向宋萱的臉上不解更盛。


    她扯了扯宋萱衣袖,小聲私語,“這人瘋瘋癲癲的,找他做什麽?”


    大師指著布幡的大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清楚嘍,我這是算命!”


    “不是治病!”


    老頭還未說完,卻覺腰間抵上一硬冷鐵器,登時一噎。


    “堂堂太醫院禦醫院首,竟隱姓埋名,幹起了坑蒙拐騙的勾當。”


    宋萱手中匕首又近了一分,“救窮人救妓女救孤童,唯不願救富人。窮人分文不取,所救富人屈指可數,越是有錢,要價越高,不知此次,多少錢才能請得動您?”


    “……”


    宋瑩見宋萱拿出那把再熟悉不過的刀,還是遲疑了一會兒。


    她猶豫幾番,默認般地幫宋萱望風起來。


    宋萱揚唇一笑,“許太醫,晚輩知您視金錢如糞土,也非貪生怕死之輩,所以我想與你做場交易,晚輩可幫您解決眼下困局。”


    宋萱將刀刃又推近了幾分。


    “不知,我這單生意,您接是不接?”


    他聽宋萱報出他真實身份,他雙眼微眯,語氣平靜地與方才判若兩人,“你到底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我對您的事並不感興趣,也無意摻和,我隻求您救一個人。”


    宋萱收起匕首,俯身作揖,“先前是晚輩失禮了。隻是,您老人家一身醫術,也曾救人無數,如今卻隻能藏身於煙花柳巷,十餘年偷偷摸摸四處躲藏,您當真甘心如此嗎?”


    許太醫眼窩微微凹陷,深褐色的暗淡眼睛閃過一瞬的光亮,雙眼隻靜靜凝視著恭敬行禮的宋萱。


    前世的許太醫一輩子都未走出硯州,直到死後留給世人一記手劄醫書,卻無人知他被困一生,亦無人知他背後的冤屈。


    宋萱忽地想起前世那個雷雨夜,在破廟中絕望死去的少年,到死也要緊緊握在懷中的醫書。她抬眸看向眼前的老者,原來他口中所說的,天底下最溫和最慈善的好師父,脾氣是這樣的差。


    隻是就這樣被她輕輕撥亂了的時間線,命運的長河又該流向何處?


    或許再也見不到了吧。


    時間就這樣久久凝固著,久到就在宋萱自己以為要放棄時,對方卻開口應了聲。


    他沉默迴身收起了攤子,隨後又愣了愣,對宋萱掀了掀眼皮,道,“你還是叫我趙大叔吧,許太醫這名字不要再提了。”


    他簡單收拾過後,就跟著宋萱一路去到宋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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