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為什麽,我不能既要原材料,又要郭星呢?”


    郭恩廷麵色沉重的看著麵前貪心的胡博士,尤其是對方那副皮囊下似有似無蠕動的痕跡,更讓他心裏越發的不安,郭恩廷握緊了輪椅把手,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而胡博士猶如將要變異的樣子,卻越來越不像是個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郭恩廷明顯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身高變的更高大了,就像是皮肉被硬生生撐起來一樣,那麽這胡博士,究竟還算是人嗎?


    氣氛越發焦灼起來,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通往地下三層的黑暗通道處,短促的腳步聲吸引了正在對峙的兩個人的注意力,胡博士跟郭會長同時轉頭看向腳步聲處。


    “看吧,我就說他們倆還得打起來。”


    秦朗跟元芷相互攙扶著從黑暗處走了出來,隻不過二人看起來都十分的狼狽,尤其是元芷,此時麵無血色,皮膚煞白的猶如一塊兒羊脂玉。


    元芷用胳膊肘點了秦朗一下,目光灼灼的看著郭會長跟胡博士,用很小說的形容方式,此時元芷的眼神就很正,一看就是正麵角色。


    胡博士與郭恩廷兩人皆心懷叵測,彼此間暗藏心機,而其中尤以郭恩廷的表現更為明顯,其內心更是如那受驚之兔般慌亂不已。要知道,秦朗竟能在此處現身,這無疑便是最好的證明,那令人膽寒的蠟屍已然被成功解決掉了啊!在郭恩廷的腦海裏,秦朗是比想象中還要難纏棘手的存在。


    秦朗緩緩地將目光掃過這滿地狼藉的殘肢碎片,那觸目驚心的景象讓他不由得心中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不適感湧上心頭。然而,他還是極力壓製著那股惡心之感,艱難地將視線投向依舊保持著人形,但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怪異、別扭氣息的胡博士,冷冷地說道:“你這丫的平日裏淨愛搞些讓人作嘔的玩意兒,還真惡心啊!”


    聽著這話,郭恩廷眼珠微動,心裏又有了盤算,為什麽不讓秦朗跟胡博士狗咬狗,他自己趁亂逃走呢?


    想到這裏,郭恩廷偷瞄向出口,開始預想自己的逃跑路線,擋在出口前的胡博士歪著頭,似乎並沒有因為秦朗的話而有任何的破防,反而直勾勾的盯著郭恩廷,那感覺就像說,今天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各位,夢想粉在剛剛就已經全部銷毀了,隻剩下我們兩父子,沒必要合圍吧?”


    郭恩廷說著舉起手,笑眯眯的表示自己現在人畜無害,元芷緊盯著他,作為警察的第六感在心裏告訴她,郭恩廷這老頭要搞事情。


    “隻要別動粗,什麽都好說,我跟郭星身子骨可不好,至於跟誰走??”


    郭恩廷眼神在秦朗跟胡博士身上掃過:“郭星隻有一個,你們決定咯~”


    很淺顯的挑撥手段,但勝在好用,胡博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又有許多蟲子從他白大褂裏鑽出來,這次的蟲子不像之前,體型小了很多除了不會飛,外形倒是跟名為小咬的蟲子沒什麽不同。


    郭恩廷皺了皺眉,他搞不懂胡博士身上竟就是什麽構造,明明已經被他弄死了這麽多蟲子,但衣服裏麵竟還藏了這麽多。


    秦朗同樣好奇這個胡博士到底把自己的身體改造成了什麽東西,當然想弄明白這些,就要等他徹底幹掉胡博士以後才能弄清楚了。


    單手結印,秦朗猛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心頭火含在胸口,早在地下車庫時,他就發現了,胡博士的蟲子怕火,對付這群惡心玩意,就是要用火燒才行!


    郭恩廷見秦朗跟胡博士又要開戰了,幾乎要壓抑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他的挑撥計劃大獲成功,那麽,是時候金蟬脫殼了!


    烈火噴湧,撞在蟲群上立刻發出一種焦臭味,郭恩廷微笑著攤開手,兩個紙包從郭星身下的輪椅底部掉出來,立刻噴射出陣陣煙霧,而郭恩廷就趁著這個機會,推著郭星的輪椅就往出口跑。


    在同一時間,那數量龐大且密集的蟲群猶如接到了神秘而緊急的指令一般,仿佛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刻齊刷刷地調轉了它們原本前進的方向。


    這些蟲子就像是著了魔似的,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驅使,發瘋了般地朝著那看似希望的出口不顧一切地狂奔而去。然而,當那彌漫的煙霧如同一張巨大的灰色帷幕般慢慢且悄然地蔓延開來之時,眾人才如夢初醒般真切地領悟到了這煙霧所蘊含的令人膽寒的厲害之處。隻見那些平日裏看似普通無奇的蟲子,在那煙霧宛如猛獸般猛地將它們吞噬的那一刹那,仿佛瞬間被施了某種可怕的魔法,它們的身體頓時變得僵硬無比,那原本靈活自如的肢體也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仿佛變成了一堆毫無生氣的死物,靜靜地躺在那裏,任由那煙霧繼續肆虐著周圍的一切。


    眼瞅著郭恩廷要跑,甚至就連郭恩廷此時此刻在心裏都歡欣鼓舞起來,甚至生出鄙夷身後幾人的心思,論智商,還得是我們老郭家!!


    “嘭!”


    一顆子彈穿過煙霧,射穿正欲逃跑的郭恩廷的小腿,他慘叫一聲,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捂著腿哀嚎不止。


    跟影視劇上所呈現的中槍效果不同,現實中肢體中槍,想動是不可能的了,甚至有直接打昏迷的可能。


    元芷舉著槍口還冒著煙的手槍,深吸一口氣將手槍調轉指向一旁的胡博士。


    “現在你還有蟲子擋子彈嗎?”


    說完這句話,元芷隻覺得胸中長舒了一口惡氣,自從接觸邪祟以來,槍就跟個擺設差不多,元芷有太多次感受著那麵對強大時的無力感了。


    但事實證明,拋去那些神神鬼鬼的能力,隻要是肉體凡胎,槍口之下,眾生平等。


    “怎麽你有槍的嗎?”


    秦朗揉了揉被槍聲震得嗡嗡響的耳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元芷手裏的槍,再看被震懾住的胡博士。


    好吧,感情這蟲子男還真沒把元芷槍收了去。


    元芷興奮的渾身直發抖,拿槍指著胡博士,衝秦朗迴答道:“誰知道呢?或許他有恃無恐。”


    秦朗差點樂出來,手掐劍指,口中念了個風訣,將周邊嗆人的煙全都吹了個幹淨。


    郭恩廷無力的趴在郭星的輪椅旁,臉上一點生氣也沒有,他努力掙紮著,想扶著輪椅爬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


    郭恩廷憤憤的捶了一下地,麵如死灰的轉身看向秦朗跟元芷:“為什麽就不能放我一次呢!!!”


    “你們這群壞警察!!”


    秦朗來不及應付郭恩廷的歇斯底裏,眼下胡博士還沒有束手就擒。


    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蟲子男,秦朗嗤笑一聲:“你是自己跪下,還是我幫你?”


    能被一把手槍嚇唬住,秦朗合理的懷疑,這胡博士身上已經沒有蟲子了。


    胡博士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秦朗跟元芷對視一眼,心中暗覺不對勁。


    元芷舉著槍,在原地策應,秦朗小心翼翼的走向胡博士,在他看來,這胡博士除了沒有動靜外,倒沒有其他的異常。


    走到隻剩下幾步的距離時,秦朗看出點不對勁,這胡博士渾身硬邦邦的,倒不像是人體應有的質感。


    “秦朗,他究竟是怎麽迴事?”


    元芷站的遠,不清楚胡博士究竟是怎麽個情況,下意識擔心秦朗的安危。


    秦朗離得近了,一眼看出眼前所站立的人體,竟是一副被脫下的軀殼,在胡博士背後,破了一個大洞,想來是剛剛秦朗掐訣吹散煙霧時,趁亂逃走了。


    “不用擔心,他跑了。”


    元芷聞言趕忙走到秦朗身邊,看著眼前這皺皺巴巴的人殼,元芷膈應的緊皺眉頭:“今天倒是見識了,這算什麽?人蛹?”


    秦朗拍了拍元芷肩膀,出聲安慰道:“方心,早晚抓到這蟲子男,這不是還有咱們郭會長嘛~”


    郭恩廷如喪考妣的坐在地上,身下流了一灘的血,見秦朗跟元芷走過來,他抬頭一笑,聲音虛弱道:“嘿...沒跑了。”


    秦朗蹲在郭恩廷身前,從兜裏掏出一根煙,給他遞上:“別說我不尊老愛幼哈。”


    郭恩廷叼著煙,眯起眼猛吸了一口,對秦朗誇獎道:“你倒是不錯。”


    元芷不清楚郭恩廷到底為什麽對警察有那麽大的敵意,還是例行公事的說道:“郭恩廷,你現在被捕了,不過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兒子會幫你安排好。”


    郭恩廷叼著煙,冷哼了一聲,他不是厭惡元芷,隻是單純討厭警察罷了:“那我還要謝謝你咯?”


    秦朗站起身,繞道郭星身後,將他腦後的長發掀開,後腦勺上赫然是碗口大小的洞,這洞開的很規整,很明顯是手術做的。


    秦朗指著這個洞,元芷也上前看了看,隨後不忍的別過頭,郭恩廷倒是風輕雲淡,像是放棄了抵抗。


    “能說說郭星腦後這個洞是怎麽弄得不?”


    郭恩廷閉上眼,用力的嘬著煙嘴,渾身在不停的發抖,看得出,他的心此時並不平靜,但他依然嘴硬道:“都過去了,還問這些幹嘛?”


    秦朗卻不想錯過這個話題,追問道:“是把成宇做成蠟屍的那個人做的嗎?”


    聽到這裏,郭恩廷猛的睜開眼,眼神中迸發著滔天的恨意,他瞪著秦朗,聲音不自覺的帶著怒:“你都知道什麽!?”


    秦朗直麵郭恩廷的眼睛,寸步不讓的問:“我問你,郭星的手術是誰做的?”


    郭恩廷大笑起來,隻是這笑聲,聽起來卻無比的淒涼:“錯了!錯了!都錯了...”


    他哽咽著,懊悔的用拳頭打著自己的頭:“我一直在騙自己,造成不幸的,其實是我自己。”


    “我不應該讓警察帶走郭星的,更不應該讓郭星進什麽精神病院治療!他騙我...他騙了我!!”


    郭恩廷大吼著,但秦朗的注意力卻全被他口中所說的精神病院所吸引,不會...是他想到的那個精神病院吧...


    秦朗跟元芷對視了一樣,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擔憂,為了驗證自己心裏的猜測,秦朗問道:“你說的精神病院...是北風精神病院嗎?”


    郭恩廷一怔,神情恍惚的言語:“你知道?”


    隨即,郭恩廷咧嘴笑了起來:“是了,你知道,他們跟你一樣...”


    “什麽?”


    秦朗覺得郭恩廷癡傻了,他聽不懂這老人話中的意思,隻覺得郭恩廷此時此刻,竟一瞬間衰老起來。


    郭恩廷無力的坐著,手慢慢伸進兜裏,嘴中一直自言自語說著什麽“錯了”,“被騙了”...


    秦朗衝元芷搖了搖頭,無奈的說:“你出去聯係馬局過來吧。”


    元芷看著地上那癡呆的老人,衝秦朗點了點頭,隻是元芷剛走,郭恩廷卻神叨叨的抬起了頭:“秦朗...你還記得,我說的那事嗎?”


    “那事??”


    秦朗不解郭恩廷這謎語:“你說的什麽?”


    郭恩廷呐呐的,整個人竟輕鬆起來:“我沒騙你,這棟大廈每年都要死九個...今年還沒夠數,還差兩個。”


    秦朗意識到什麽,不等他反應,郭恩廷從兜裏掏出一片刀片,硬生生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秦朗忙上前捂住郭恩廷脖子上的刀口,可鮮血依然從他的指縫滲出來。


    郭恩廷身體顫抖著,無力的向著身旁坐在輪椅上的郭星伸出手,秦朗以為他是不舍得愛子,卻不想郭恩廷臨死湧出一股力道,竟將輪椅坐下一根輸液管捏斷。


    “我尼瑪...”


    秦朗目瞪口呆,輪椅上的郭星瞬間失情生機,做完這一切的郭恩廷笑了起來,鮮血順著他的口中噴出。


    “瘋子...”


    下一瞬,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郭星身上,猛然爆發出驚天的怨氣,秦朗一凜,心中驚駭不已,下一秒,秦朗眼前一黑,隻覺得被吸入到無盡黑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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