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這個人的腳。”


    薑桃買的監控雖然是最新款,拍攝的畫麵足夠清晰,但當時畢竟已經入夜,雨衣人大半的身體都隱藏在陰影裏,於露露盯著屏幕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哎呀,你就別打啞謎了,趕緊跟我們說說有什麽發現。”


    秦朗指著畫麵中雨衣人缺了一截的腳趾,對著一旁默不作聲的薑桃說道:“你把今天拍的泥腳印拿出來對比一下。”


    薑桃把手機放在平板旁,於露露湊過身子,二人左右對比著畫麵,齊齊的開口驚唿:“原來如此!”


    秦朗又拿出薑桃最開始拍攝的泥腳印照片,三個畫麵拚在一起,很明顯最開始的泥腳印是有小腳趾的,於露露不解的看向秦朗,不太聰明的小腦瓜有點轉不過來彎。


    “這個雨衣人會不會是一具屍體,你不是聞到空氣中有腐敗的臭味,它披著雨衣就是為了掩蓋自己腐爛的肉體,這樣腳印的變化就對上了。”


    於露露所說的其實秦朗之前也是這樣猜測的,薑桃緊皺的眉頭,十分不解的看著監控錄像裏那身披雨衣的怪人,她現在最想的還是盡快解決這纏人的怪物。


    “我現在懷疑的是,這家夥根本就是一個人。”秦朗見於露露跟薑桃同時看向他,緩緩說出他的理由:“我今天見到了那個小腳趾斷了一截等家夥。”


    “是誰!?”


    於露露跟薑桃同時問道,二人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秦朗。


    “你們廠子裏的保安。”


    “李大叔?”薑桃一下子站起來,眼神不安的晃動著,隨後又無力的坐下,她不解的搖頭,腦中不停閃現這幾天跟李大叔相處的過程,他給薑桃的印象一直很好,以至於薑桃在私下還暗暗可惜這麽好的一個大叔卻守著那麽醜的婆娘。


    “但他是為了什麽呢?”


    秦朗麵對薑桃震驚的詢問無奈的聳了聳肩,他沒辦法去分析別人的心理,或為了錢財?或是那些泄欲?亦或者薑桃在無意中撞破了什麽秘密。


    想到這裏,秦朗看向薑桃的眼神帶著探究:“你好好想一想,來到廠子這幾天有沒有見到,或者拍到什麽東西?”


    薑桃緊咬著嘴唇似乎在對自己的記憶一寸寸的迴放,良久,她無奈的對秦朗搖了搖頭:“我跟他接觸不多,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得罪的地方。”


    薑桃把手機拿出來,把相冊裏拍攝的視頻照片拿給秦朗看,內容大都是自拍,關於廠子裏的畫麵幾乎少的可憐。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麽盯上的你,但是這個廠子裏絕對不簡單。”秦朗把手機還給薑桃,腦中迴想起廠子裏那些被挖過的土地,忍不住詢問道:“關於你家廠子的來曆你知不知道,或者這一片有沒有什麽傳說?”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對家裏的生意不太關心。”薑桃低著頭,情緒還沉浸在得知雨衣人是李大爺的震驚當中。


    於露露聽出了秦朗的話外音,連忙湊過來詢問道:“是不是這個廠子有問題?”


    “還記得剛剛我捧迴來的那把土嗎?”


    秦朗說完二人急忙點了點頭,他沉吟了一下,把在廠子裏所有的發現全部都說了出來:“地上之所以那麽潮濕,是因為有人故意撒水,為的就是掩蓋地上剛剛被挖掘過的痕跡,我試過,院子地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被刨過的洞,深的站進去一個人不成問題。”


    於露露扭過頭看向薑桃,嘴唇輕輕動了一下,見對方似乎情緒不佳,到底沒有把心中疑問說出口,秦朗把現在所有已知的線索匯聚在一起,拚湊起破案的拚圖。


    斷了的腳趾,徘徊在連廊道腳印,被挖掘的洞,屍體的腐臭,還有那些蚯蚓,秦朗緊皺著眉毛思考著這些古怪之間的關聯,於露露跟薑桃見秦朗陷入沉思也識趣的閉上了嘴,一時間屋子裏陷入詭異的平靜。


    明明是大白天,外麵的氣溫那麽熱,但此時卻平白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薑桃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麽,於露露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怎麽說。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屋子裏的平靜,原本在想事情的薑桃被嚇了一跳,整個身子都顫了一顫,於露露好險沒叫出聲來,兩人齊齊看向不遠處的房門,卻莫名的抗拒去開。


    “咚,咚,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可房間裏出奇的安靜,秦朗上前打開房門,保安李大爺捧著一盤切好的西瓜站在門外,臉上帶著如常的憨厚笑容,隱藏在笑容下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卻在一個勁兒的向屋裏瞟。


    “喲?李大爺,您什麽事啊?”


    儒雅隨和的笑容出現在秦朗的臉上,人畜無害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剛畢業的天真大學生,各懷心思的兩個人笑的都很燦爛,眼神在互相打量著對方,躲在屋裏的於露露跟薑桃緊緊靠在一起,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這不是天熱嗎,我尋思給你們送個西瓜,你們剛才幹啥呢?”


    李大爺的笑容越是燦爛,薑桃看在眼裏越是遍體生寒,見對方眼神越過秦朗向屋裏打量,薑桃連忙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沒啥,這不一起看了個恐怖片,她倆嚇著了。”


    秦朗從李大爺手裏接過西瓜,隨便應付了幾句,於露露抱著薑桃,眼睛時不時看向李大爺穿著拖鞋的腳,確實少了一根腳趾頭。


    “我說你們大熱天關什麽門呢。”李大爺若有所指的笑了笑,對著努力維持著笑容薑桃囑咐了幾句:“年輕人別老看那些沒用的,前幾天嚇著了吧,瞎說胡話。”


    “不,不會了。”薑桃蚊子般從嗓子裏擠出幾句話,發白的臉蛋顯示出她此刻內心的波瀾。


    “西瓜記得吃。”


    李大爺最後強調了吃西瓜,眼神在屋子裏掃了一遍,最後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背著手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慢慢悠悠的朝樓梯口走去,秦朗端著西瓜依靠在門框上,盯著李大爺逐漸消失的背影出神。


    他那一直藏在背後的手臂上,似乎布滿了一道道疤痕。


    “現在怎麽辦?”


    一旦在心裏確認了一個人的嫌疑,那麽他的任何舉動都會變的飽含深意,於露露不清楚李大爺送瓜背後隱藏著什麽陰謀,但她絕對不會動那個瓜半點。


    “咱們要不要收拾東西跑路?”


    於露露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秦朗盯著手裏的瓜輕輕搖了搖頭,這瓜瓤顏色不對勁,透著淡淡的粉紅色,想都沒想秦朗就把西瓜丟進了垃圾桶裏。


    “咱們現在一舉一動都被盯著,剛剛他過來送瓜,就是在試探咱們在幹什麽。”


    薑桃苦笑了一聲,她到現在都搞不清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李大爺,無助的抱著於露露,可憐兮兮的仰著頭看向秦朗:“你是說他可能會對咱們動手?”


    秦朗笑出來,用手指了指垃圾桶裏的西瓜:“他絕對沉不住氣了,現在他可比咱們急。”


    推開門,秦朗站在連廊上,雙手撐著柵欄仰著頭整個身子暴露在太陽下麵,周圍無數的攝像頭齊齊對準他,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偷偷窺視著他的行動。


    秦朗扭過頭,看向屋子裏的於露露跟薑桃,臉上浮現自信的笑容:“我在等待夜晚,他一定會給咱們唱一出好戲。”


    門衛室內,所有的攝像畫麵都是秦朗的身影,此時廠子裏所有的攝像頭全部對準了二樓薑桃的宿舍。


    “西瓜送過去了?”


    陸大媽灰白色的眼睛盯著畫麵裏秦朗悠閑的樣子閃過狠毒,粗糲的手指不停的扣著那張滿是指甲抓痕的桌子,剛進門的李大叔似乎習慣了她的瘋癲,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水,眼神卻一直關注著監控畫麵。


    “你說他們是不是知道了!”


    陸大媽揪住李大爺的衣領,腦袋不規律的晃動著,急迫的想從對方嘴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們又不是傻子,肯定絕對不對勁,但是不是對咱們有懷疑得看他們吃不吃西瓜。”


    陸大媽焦急的甩掉已經被扯開線的衣服,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來迴在房間裏踱步,眼珠四處亂瞟,對著李大爺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埋怨。


    “你總是習慣搞這些沒有用的試探,幹脆把他們宰了,挖個坑埋起來。”


    “你覺得咱們兩個有把握幹掉三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李大爺坐在竹椅上瞥了陸大媽一眼,慢悠悠的喝著茶水,不忘打開隨身攜帶的收音機,主播念小說的聲音在不大的門衛室裏響起,李大爺閉著眼沉浸的搖頭晃腦,他喜歡聽這個故事,叫什麽''我當城隍那些年'',反正挺冷門的,估計沒什麽人在聽。


    陸大媽心裏本就焦急,見李大爺這悠閑的模樣那股無名火燒的更旺,拿起收音機就狠狠的砸在地上,歇斯底裏的聲音從她嗓子眼裏被擠出來。


    “你就不能幹點正事!當年我就讓你上點心學學七號你不聽,現在還是這副樣子,他到底是不是警察!!”


    陸大媽指著監控裏的秦朗,眼睛裏好似要噴出火,一邊尖嚎著一邊抓撓著自己的臉,指甲很快在臉上留下血痕,但她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不停的摳著自己的臉。


    “不是說不提當年的事嗎?”


    李大爺翹著二郎腿冷冷的看著陸大媽的歇斯底裏,他的情緒似乎絲毫不受外界影響,依然自顧自的喝著燙嘴的茶水,說出的話平靜的不帶半點感情。


    “你總是被情緒控製,又不喜歡吃藥,也難怪這麽些年都沒被治好。”李大爺換下被撕扯壞的衣服,換上半新的保安服,整理好每一寸褶皺:“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你這麽衝動,難道還想再換一個身份嗎?”


    陸大媽似乎被說動,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氣,兩隻粗糲的手緊緊蓋在自己臉上,聲音因為剛才的激動而變的沙啞。


    “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殺,要不然我不放心。”


    李大爺搖著腦袋,嘴裏哼著京劇,手按著旋律一下一下拍打在椅子上,聲音飄忽不定:“殺肯定是要殺的。”


    “我的意思是不要那麽急。”


    陸大媽疑惑的看向李大爺,似乎在等他的解釋。


    “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送瓜嗎?如果他們已經發現了咱們,肯定不會吃我送過去的瓜,那咱們動手就要快,順便要做好脫身的準備,這地方是不能呆了。”


    見陸大媽已經冷靜,李大爺緩緩開口跟她說道:“如果他們沒發現,吃了瓜,那就更容易宰了。”


    看著監控畫麵裏秦朗迴到屋裏,緊閉的房門,李大爺從抽屜裏拿出一串鑰匙,在手裏掂了掂。


    “至於是不是警察很重要嗎?”


    ······


    入夜,於露露從門縫裏伸出腦袋向外瞅了瞅,隨後迅速縮迴房間裏,緊緊鎖好房門,整個廠子安靜的隻有蟬鳴,卻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攪得於露露坐立難安。


    秦朗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看著元芷給他發過來的關於北風精神病院的資料,靜靜等待著即將的戰鬥。


    薑桃看了看秦朗,又看了看於露露,一時間也不知怎麽開口,心裏總結了一萬句話,但說出來隻剩一句幹巴巴的謝謝。


    “於露露,你是春城大學醫學院的,有沒有聽說過北風精神病院?”


    於露露愣愣的搖了搖頭,但對於秦朗所問等也來了興趣,薑桃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猶豫的開口迴答:“我好像聽說過,前幾年失火上了新聞。”


    秦朗搖了搖頭,關於北風精神病院所有的線索似乎都被那場大火燒了個幹淨,但他就是覺得沒那麽簡單。


    “先把監控打開吧。”


    薑桃聽話的打開平板,連接到監控攝像頭,但屋子裏的監控是好的,門外那個呈現的畫麵卻是一片漆黑,於露露好奇的點了點平板,疑惑的看向薑桃。


    “難道壞了?”


    天氣本就悶熱,加上宿舍大門緊閉,空氣不流通,那股腐臭味似乎變的更加濃鬱,秦朗莫名覺得有些燥,扯了扯被汗水打濕的衣領。


    正當三人疑惑之際,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雖然細微,但秦朗聽覺靈敏,瞬間捕捉到這聲響,於露露跟薑桃見秦朗表情突然嚴肅,也下意識的不敢出聲,連唿吸都極力克製。


    門外,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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