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踩著三分鍾的時間,將車開進現場,打開後座車門,


    黑色漆皮紅底高跟鞋,踩在地上的一瞬間,


    正好是上午十一點二十八分。


    純黑的錦繡緞麵旗袍,包裹著完美的花瓶身材,


    蝴蝶暗紋在正午的光照下,似乎像活了一般的閃光,


    隨著下車的動作,白皙勻稱的筆直長腿,開衩處若隱若現,


    恰到好處的露膚度,即不風塵又撩人。


    “你算老幾啊?還你負責!”一個包工頭模樣的男人,夾著小挎包,憤憤不平的上前,


    他幹這活三十年,就沒見過這麽不當迴事的項目方。


    “別以為你是個女的,我就……”包工頭本想給她一個教訓,


    但當他看清女人的臉時,瞬間忘了要說些什麽。


    即便旗袍再錦上添花,也難以讓人忽略這張臉,


    白嫩透淨的小臉上,上揚的狐狸眼訴說著風情萬種,


    規矩盤在腦後的發,更將美貌凸顯,


    弱化的妝感,讓人將視線集中在那抹紅唇上,豐潤而搖曳。


    “你就怎麽樣。”賀厲宣誓主權的將蜂腰摟住,


    早知道就不給她挑這件衣服裏,明明什麽都不露,怎麽就這麽勾人。


    “二爺一定是貴人多忘事,早知道我派人去接你了。”


    這時,剛剛還在發牢騷的禿頂,笑哈哈的過來打圓場。


    “二爺,爻爻。”


    早就等的不耐煩的薑好鄴,在看到祿爻的一瞬間,眼神瞬間變了,


    “哥。”


    祿爻點頭,露出個還算不假的假笑。


    雖然知道薑好鄴與哈森有聯係,但是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撕破臉。


    “原來是小薑總的妹妹,”禿頂這次收斂了貪婪的眼神,重新審視起祿爻,


    “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不是。”


    禿頂說著就伸出手,要去拍祿爻的肩,


    卻被賀厲一個眼神製住。


    他也不尷尬的收迴手,笑嘻嘻的自我介紹,


    “我是謝海翔,這次代表逐鹿,負責與各位參與城南項目。”


    祿爻歪著頭,靠在賀厲肩頭,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笑著,


    眼前這個男人,顴骨削尖,為人強勢霸道、不講道理,沒有慈悲善惡之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眼白多,左顧右盼,恐居心叵測、容易招災;


    麵相不好,人品也不好,


    謝海翔見祿爻性質缺缺,急忙拉過站在後麵的女人,


    “這是我未婚妻,葉婉媃。”


    他覺得,靠女人拉近關係,再搭上賀厲,是個不錯的迂迴戰略。


    古代宮裏,官員大臣之間,不就都靠夫人走動嗎。


    “您好,祿小姐。”


    祿爻盯著眼前的伸過來的紅色長指甲,沒有動,


    隻是點點頭,露出了比剛才真幾分的笑意:


    “好久不見,葉小姐。”


    不過這話一出,謝海翔臉色倒是頓了下,瞥了眼葉婉媃,


    又急忙套近乎,“早就聽婉媃提起你,沒想到今天終於一度芳容了!”


    “也是巧了。”祿爻說著,不動痕跡的退後一步,


    順道抬頭看了眼賀厲的下巴,


    不是她不想看臉,是因為這個角度,她隻能看到下巴;


    看樣子,賀厲心情已經很不好了。


    她看了眼遠處點頭示意的林蒙,戳了戳賀厲的後腰,


    “一會再聊,先舉行開工儀式。”賀厲牽著祿爻往祭祀桌走。


    “這祭祀案台,也不知道是不是對,不妨祿小姐幫著看看!”


    謝海翔摟著葉婉媃,帶著大金戒指的手,夾著煙比比劃劃。


    “我不太懂。”祿爻瞥了一眼,貢品、擺位、個數都沒問題,


    除了早上的時間不對,其他應該是也搞不出什麽花樣,


    而且,從整體布局上來看,應該是祿清風的手筆,


    桂圓、柚子、檸檬之類的,都是她慣用的供果。


    謝海翔擺手表示都是過場,實則他很信這些東西,


    今早八點零八的時間,就是他特意找白大師算的。


    前幾日樓中樓古董展覽辦的很大,也給他遞了邀請函,


    奈何他父親突然病重,他也沒時間抽身過去,


    但是祿爻的事,他倒是打聽了一二,


    其一是,樓中樓是祿爻的,


    其二是,祿氏祿不淤親自給祿爻坐陣。


    看來這個小姑娘並不簡單,也不像外界口中傳的那麽廢物。


    “二爺先來?”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薑好鄴,退後一步,


    三家公司,賀氏首屈一指、謝海翔從業多年,掌握建築業命脈,


    而自己的俊峰,不過是剛起步,他沒必要出這個風頭。


    “二爺應該壓軸吧!”謝海翔將葉婉媃推到一旁,就要拿供香,


    “我們先來吧。”祿爻看了眼時間,輕輕柔柔的開口,


    人畜無害的表情,倒不像剛剛那麽疏離。


    “那感情好,祿大小姐隨便。”謝海翔收迴了還沒碰到香燭的手,


    “難道祿大小姐看出什麽門道了?”葉婉媃在謝海翔眼神的示意下,裝作無辜的試探,


    剛好,上午十一點五十八分。


    白皙嫩滑的小手,雙手拿起供香,遞給賀厲,


    又自己留下三支,連頭也沒迴的說:


    “趕早不趕晚。”


    說完,示意賀厲,兩個人雙手將香舉止額前,


    賀厲佛珠上的鬆石子弟珠,隨之垂落、揚起,


    祿爻腕上的白玉珠串,隨著動作下滑了一截。


    在場異常的安靜,隻有偶爾風吹起塵沙的窸窣聲,


    明明一位是兇神惡煞的狠戾上位者,


    一位是嬌氣風情的廢物,


    二人拜香的動作,卻出奇的一致,甚至在這些外行人麵前看起來,


    十分的專業、又虔誠。


    “不愧是祿氏的大小姐啊,看著就對味兒!”


    謝海翔本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原則,急忙上前,


    “也是怕再丟祿氏的臉。”


    祿爻反而對謝海翔有改觀,看來這個人不一定會甘心和薑好鄴聯手。


    “走,走,學著點祿大小姐的動作。”謝海翔拉著葉婉媃,也裝模作樣的拜,


    不過從葉婉媃筆直的腰杆,就能看出,


    她並不信這些,反而很不屑。


    祿爻環顧四周,再看了眼香爐中,白煙的走向,


    看來祿清風應該也很想讓城南項目順利進行。


    “你猜為什麽要叫逐鹿?”


    葉婉媃不知何時站到祿爻身旁,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她表麵維持著賢內助的微笑,不過聲音卻狠毒的嚇人,


    她恨祿爻、起初恨祿爻搶走了賀厲,


    又恨祿爻活的自由、


    再後來母親將她輾轉送到各個男人身邊,她就更恨,


    如果沒有祿爻,她就成了賀厲的妻,


    也不會經曆那些噩夢。


    所以,她最後選擇了謝海翔,


    並吹枕邊風,讓他重新弄個子公司,起名叫逐鹿,


    就是為了誅殺祿爻!


    “你猜我在乎嗎。”祿爻笑意不減更勝,


    眼神落在祭祀桌前,謝海翔倒是虔誠,還跪下磕頭了。


    “我以命害你。”葉婉媃一臉微笑,看著謝海翔笨拙的背影,扮演好一位愛未婚夫的女人,


    但是心裏已經把祿爻千刀萬剮了,自己的滔天恨意,在她眼裏竟然不在乎。


    “祭祀桌前,你說的話都會被聽,小心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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