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兇手的線索……”毛利小五郎問道。


    “那種事,到了小笠原就知道了。”月見裏悠不在意地說道。


    “……哈?”毛利小五郎跳了起來,“你行不行啊?”


    “反正也就幾個小時,20年都等了,還差那麽一會兒?”月見裏悠一臉輕鬆,慢條斯理地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麵。


    “雖然話是這麽說……”毛利小五郎嘀咕著,有些糾結地看了一眼老上司。


    “說的是,我等得起。”鮫崎島治抱著雙臂冷笑,“橫豎兇手就在這裏,跑不了。”


    言下之意,就是讓所有人都在餐廳,在各自眼皮子底下度過這一晚上。


    “不、不行!時間來不及了!”旁邊的海老名突然顫抖著一聲尖叫,起身就往外跑。


    原本就距離大門最近的安室透立刻站起來,想要阻攔,然而,比他更快的是——


    “咻——啪!”


    海老名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門框上,插著一把亮閃閃的解剖刀,刀柄還在顫動。


    “我就是這麽試一下,果然……”月見裏悠看看他,目光又看向磯貝渚,肯定到,“果然,你們全是20年前舊案的關係人吧?”


    “啊對,我就是黑影策劃師達才三的女兒。”磯貝渚一抬下巴,神色間帶著懷念和驕傲,“我是看到了報紙上‘古川大’這個名字,抱著試一試的心參加了這個旅行的。”


    “我、我也是。”海老名微微顫顫地舉手,又一臉驚恐地說道,“快,我的皮箱!還有15分鍾,就要爆炸了!”


    “什麽?”柯南一把抓起一個船員就跑,“快!”


    “我和他去。”安室透搶先說道,“一般的炸彈我都能拆。”


    柯南聞言,心也安了下來。雖然他也能拆彈,但是推理可以是天賦,而拆彈這種技能出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實在解釋不了來源。


    “拆什麽彈啊?丟海裏不就行了。”月見裏悠站在原地,一臉莫名:你們這些技術人員是不是看見炸彈的第一反應就是拆掉?萩原研二也是這樣。但是很多時候明明沒必要費那個時間精力,更不用拆彈人員冒險。疏散人群後直接引爆不就好了,排爆警的命和爆炸的損失能相提並論嗎?


    他理解萩原他們想要完美解決案件,盡量不造成損失的心理。但是在他看來,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風險,生命也比什麽都重要。


    不過,肉眼可見安室透的背影僵硬了一下,顯然是聽到了。


    十分鍾後,寂靜的餐廳裏,所有人都聽到了有什麽東西被扔進水裏的聲音。


    很快,安室透帶著柯南迴來:“沒直接扔進海裏,用繩子牽引著救生艇,漂在遊輪後麵一百米左右。萬一進水了一下子沒爆炸,我怕變成這段海域的隱患。”


    果然,沒多久,後方傳來劇烈的爆炸聲。


    “危害公共安全,海老名先生也得去警視廳走一趟,順便說清楚炸彈的來源。”月見裏悠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又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這幾天他遇到的案子裏有三個毒殺案,除了迴國第一天遇到的那個沒死,後麵都是立即死亡。


    氰|化|鉀和炸彈,這種危險的東西,在日本居然是這麽容易能弄到的嗎?無論海老名還是那兩個案子的兇手,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人。


    這就有點傷腦筋了,看起來他上任的第一件要緊事,是徹查氰|化|鉀和炸|藥的流入渠道?


    然而,被這麽一炸,也徹底歇了迴房間睡覺的心思。炸彈都有了,誰知道還有什麽,畢竟還有一把槍不見蹤影呢,落單也太沒有安全保障了!


    連兇手本人都不敢——有個帶炸彈上船想炸死他們的,誰知道有沒有第二個?這裏可全是當年的仇人!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月見裏悠輕聲問道。


    “我、很、好!”安室透磨了磨後槽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有什麽不舒服的馬上跟我說。”月見裏悠想了想,覺得太關照似乎會有損男人的自尊心,就點到為止了。


    他遇到過的病人,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沒病,最討厭旁邊的人把他當病人看——安室透應該也是吧,總之多關注一下就好了。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背後隱隱發涼,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冷?”月見裏悠問道。


    “沒有,不冷,不餓,不困。”安室透一口氣說道。


    “哦……”月見裏悠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奈。


    不冷是因為剛剛跑了一圈,不餓是吃了半碗意大利麵,不困同樣是因為睡了一下午——但這是特殊情況,這樣日夜顛倒,三餐不定時對身體沒好處。按照醫囑的話,自己應該讓他稍微消消食,然後繼續去睡覺,就算睡不著也要躺在床上,以免亂了作息的。


    還是算了,總覺得說出來會被討厭。


    柯南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嘴角不住抽搐。


    就……月見裏悠,他真的有追過人嗎?這該不會是初戀吧?


    “怎麽了?”月見裏悠看過去,“是太累了嗎?難怪,大人撐得住通宵,小孩子不行呢。要不,你去旁邊休息的沙發上睡一會兒?”


    “我不困。”柯南立刻搖頭。


    他還有些細節沒想清楚呢!雖然月見裏悠說可以事後審,但是……不想清楚他心裏癢得像是無數螞蟻在爬,怎麽可能睡得著!


    再一抬頭,就見月見裏悠又挨到安室透旁邊去噓寒問暖了。


    柯南無語:我也近距離接觸了炸彈啊!你怎麽不關心我有沒有被嚇到!


    當然,要是月見裏悠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一臉鄙視:你要是怕還跑最前頭?安室君那是跟去保護你這個小孩子的好嗎!


    第二天中午,遊輪終於到達小笠原,迎接他們的是荷槍實彈的一隊警察。


    除了真正誤入的毛利小五郎一家,其他人都要去警局錄口供,遊輪也要徹底搜查。


    當眾人看著警察把掛在船頭的蟹江放下來時,無不沉默了……


    毛利小五郎不住地去看若無其事的月見裏悠:明明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心可真黑!


    不過,也沒人同情一個在逃20年的強盜罷了。何況,蟹江是雇傭兵出身,熟悉槍械,20年前導致鮫崎美海死亡的一槍,沒準就是他開的。哪怕法律已經判不了,也得把搶劫的錢全吐出來!至於他落網的時間是0點前還是0點後……昏迷的蟹江自己都不知道,何況別人?難不成船上還有人願意給他辯護。


    月見裏悠帶著安室透先一步搭乘警視廳的快艇返迴東京。至於柯南,還得跟毛利父女解釋清楚所謂“實習”的問題。這點月見裏悠不會插手,需要說服家人的是孩子自己,不能因為他的幹涉,讓人家家庭關係出問題。


    海風撲在臉上,心情也一下子舒暢起來。


    “這個結果也不錯。”安室透欣慰地說道,“當年的四個犯人,一個20年前就死了。剩下三個,一個被同夥殺害,一個雖然過了追訴期但是因為殺害同夥再次犯案。最後一個去了半條命還要一貧如洗,那些被痛苦折磨了20年的人也能放下了。”


    “剩下的,等案子和犯人都移交過來再繼續審訊吧,我答應讓柯南去看的。”月見裏悠說道,“正好,警視總監推薦給我的組員,那個叫諸伏高明的是東大法學係畢業的高材生,輔修的犯罪心理學。讓他去審鯨井,總不能什麽事都得我自己幹。”


    聽到“諸伏高明”這個名字,安室透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怎麽了?”月見裏悠立刻注意到了他的變化,關心地問道,“又不舒服了?”


    “沒有。”安室透立刻搖頭。


    月見裏悠仔細看著他的臉,隔了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


    偽裝得還挺好,換個普通人確實看不出來,可惜他不止是最好的醫生。他去過很多危險的地方,也曾跟著fbi深入恐|怖|分子的老巢,很多時候並沒有給他能看病做手術的良好條件。也因此,他練就了一手察言觀色、就地取材的本事,這就是fbi的急救生存培訓。


    安室透那種常人幾乎難以察覺的變化,包括瞳孔收縮、嘴唇血色、唿吸變化、心跳加速等等,怎麽可能是“沒事”啊!


    “開慢點,我們不著急迴東京。”月見裏悠喊道。


    安室透:???


    “暈船就直說,我又不會笑你。”月見裏悠安慰道。


    安室透:……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遊輪體積大,在上麵幾乎沒有晃動感,大部分人其實察覺不到自己暈船,不必在意。”月見裏悠繼續說道。


    安室透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有種強烈的衝動,想把這個人揍進海裏去醒醒腦子。


    ——深唿吸,平靜。


    “長痛不如短痛,今天有點風浪,比起慢慢開,還不如早點靠岸。”安室透揚起一個笑容。


    “這麽說好像也對。”月見裏悠想了想,點點頭。


    開船的警員一臉被塞了一嘴狗糧的表情:所以到底是開快點還是開慢點?能不能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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