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剛好是連休。


    月見裏悠先把澤田弘樹送到警察宿舍交給萩原研二,又去木馬公寓接安室透。


    安室透下樓看到那輛停在公寓門口的車,不由得愣了一下才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


    “早上好。”月見裏悠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唿。


    “早。”安室透迴了一個笑容,把背包往腳下一扔,隨口問道,“新車?”


    “是啊,昨天剛買的,和你同款。”月見裏悠大大方方地說道,“挑款式太麻煩了,選擇困難症,就抄了個作業。”


    安室透上車前還在想他為什麽和自己買一樣的車,總不能是提醒“我入侵了你的車”似的,但是這麽簡單的原因卻讓他沒想到。


    “不過,這個顏色的車能有現貨倒是少見。”他又加了一句。


    月見裏悠的車是深邃的寶藍色,低調而優雅,卻不是4s店會備有現貨的顏色。


    “確實,我運氣好,原本預訂這輛車的老板遇到案子前幾天去世了。家人表示不要了,定金也不用退,我就剛好接手。”月見裏悠感歎道,“原本我想買黑色,不過萩原說黑色也不耐髒,這輛還是頂配,算我撿到便宜。”


    “你不介意這是……”逝者留下的車?


    安室透有些疑惑,一般人都應該膈應的吧?


    “這有什麽好介意的。”月見裏悠不以為然,“我是法醫,接觸過的屍體多了,要避嫌的話,都應該離我遠遠的。”


    “也是。”安室透笑起來,調侃道,“警官先生身上正氣凜然,百邪不侵。”


    “別說,迴到日本,我就覺得是中了什麽詛咒。”月見裏悠歎氣。


    “怎麽說?”安室透一怔。


    “案件也太多了吧?”月見裏悠忍不住抱怨,“昨天提完車出來,就撞見一個跳樓的把路人砸死了,報完警順手先幫搜查一課驗了個屍。你知道這案子最後怎麽了嗎?”


    “怎麽了?”安室透很給麵子地問道。


    “高空拋物,兇器是個人!”月見裏悠吐槽,“兇手對被害者因愛成恨,想要同歸於盡,就從被害者每天經過的巷子樓上跳下來。這下可好,兩人摔得真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手牽手過奈何橋,下輩子也分不開了。”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無言以對。


    “抱歉,這話題有點不下飯。”月見裏悠說道。


    “沒事,我是偵探,見過的屍體也不少。”安室透並不在意,隻是很自然地轉過話題,“我查了一下20年前的銀行劫案,資料都帶來了,要看嗎?”


    “我也查了,一會兒上了船再歸總。”月見裏悠微笑,“我們是提前拿著答案去的,估計要等很久才能湊滿人數開船。”


    “怪不得這麽早。”安室透說道。


    “我可不想花幾小時排隊。”月見裏悠微微挑眉。


    果然,他們來得早,沒過一會兒就排到了隊伍,憑著兩張萬元舊鈔過關上船。


    “請問兩位是家人嗎?”帶他們上船的船員問道。


    “朋友,我們住一起就好。”月見裏悠答道。


    安室透沒反對,他們可不是來旅遊的。在不知道寄報紙和舊鈔的人的目的之前,還是小心為上。


    “好的,兩位請在這裏登記。”船員拿了登記表,又給他們兩把鑰匙,“兩位住107室可以嗎?”


    “謝謝。”月見裏悠填完自己的名字,順手遞給安室透。


    船員看著那兩個漂亮的簽名旁邊寫的職業:警察、偵探,不由得感歎:“好厲害啊,有兩位在,這次航行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呢。”


    “我們想休息一下,午飯前不用叫我們。”月見裏悠說道。


    “沒問題。”


    月見裏悠拉著小型行李箱,走在前麵:“107……是這裏了。”


    “看起來不錯。”安室透走進門,滿意地點點頭。


    房間是標準間,空間很大,還帶一個可以看海吹海風的露台。房間裏有獨立衛生間,還有常用的電熱水壺之類的小家電,無愧於這艘豪華遊輪的身價。


    安室透隨手把包扔在左邊的床上,拿出一個小本子:“你那邊查到了什麽?”


    “等等,沒這麽急。”月見裏悠無奈道,“一大早趕過來,你不累嗎?先休息一會兒吧。”


    “我不累啊。”安室透不解地看他。


    開車的人甚至是是月見裏悠,他有什麽累的?


    “你臉色不太好。”月見裏悠擔憂道,“是感冒還沒好嗎?如果身體不舒服,千萬不要勉強。”


    “我真的沒事。”安室透肯定地說了一句,手指無意識地摸了摸左手臂。


    那裏有一道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是昨天晚上處理一個情報任務收尾時被流彈擦傷的。因為今天就是約定的日子,所以隻是噴了點藥包紮了一下就出門了。


    但是,他應該……掩飾得挺好的吧?


    月見裏悠仔細看了他一會兒,表情有些嚴肅:“剛才在開車我沒注意,排隊的時候也太混亂。居然到現在才發現,你的狀態比前兩天我邀請你的時候還要差。是感冒反複了嗎?”


    “不是……”安室透張了張嘴,想想一口否定這人也不會信,還是改口,“昨天有點低燒,現在已經好了。”


    月見裏悠本來想問病了為什麽不說,但轉念一想,是自己邀請他來的,人家隱瞞大約也是不想讓他為難,再怪罪好像很沒道理似的。


    “時間還早,你先休息。”他當機立斷說道,“資料給我,我自己看,等你緩一緩再說。”


    “哦。”安室透見他沒有追根究底,微微鬆了口氣,把包放到櫃子上,打開床上的寢具。


    他也不是喜歡自虐,昨晚折騰了一個通宵,又受了傷,處理妥當後立刻就來赴約,怎麽可能不累。聽話休息,正好還能避開月見裏悠可能的追問。他其實並不想騙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月見裏悠拿過那個小本子,正要翻開,一轉頭,看好看見安室透脫下外衣,不由得一愣,猛地站起來:“你受傷了?”


    “哎?”安室透心底一跳。


    “別瞞我,左邊的衣袖高一點,還有一點點消毒水的味道,不要懷疑醫生的鼻子。”月見裏悠的眉頭皺得死緊。要不是外套寬鬆,又拉著拉鏈,他在車上就該發現的!


    “啊,我這是……”安室透摸了摸左手上臂,腦中迅速掠過一串想法,隨即脫口而出,“那天發燒睡得迷迷糊糊,口渴了下床去倒水,不小心摔了一下。打碎了玻璃杯,被碎玻璃劃了一下。”


    月見裏悠莫名:???你這是用什麽姿勢摔的,才能劃到上臂外側?


    “我上過藥,已經快好了。”安室透幹脆擼起衣袖給他看纏好的紗布,笑道,“要不要我給你解開檢查一下?月見裏醫生。”


    月見裏悠看了一眼,見包紮得挺仔細,便搖了搖頭:“不用了,別感染細菌。快休息吧。”


    安室透轉身背對他,默默鬆了口氣。


    幸好,以退為進成功。要是月見裏悠真的說好,讓我看看怎麽樣,他都不知道怎麽糊弄過去了。隻要一看到傷口,哪怕外行都能察覺槍傷和割傷的區別,何況是月見裏悠。


    月見裏悠見他乖乖躺下,輕手輕腳地拿著本子和自己的筆記本到露台上去,邊吹海風邊核對信息,也免得發出聲音打擾他休息。


    然而,思緒卻有些隨著海風飄遠了……


    貧血……倒也不難治療,之前好像有研究過幾個藥膳的方子,應該能調理迴來。好在這次也用不上安室透動手,隻是想借助一下他的智慧罷了。


    午飯是月見裏悠到餐廳取迴房間的。


    一個下午,他已經把安室透帶來的資料合並完畢,也不禁感慨,居然比自己查到的還詳細!


    他的資料來自於警視廳曆年懸案的卷宗,以及諾亞幫忙搜索到的新聞。但是20年前電腦才剛剛出現,網絡更是沒影子的事,大部分檔案都不在網上,就算是無孔不入的諾亞也找不到更多了。安室透,起碼在情報搜查能力上,比普通的偵探優秀太多了!


    看起來,他找的這個搭檔是真的不錯,公私兩便。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月見裏悠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把安室透喊起來吃晚飯。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用力敲響——或者說,是被人用力砸得哐哐作響。


    “怎麽了?”安室透猛地坐起,眼神清明,不帶一絲睡意。


    “我去看看,你慢慢下床,小心貧血性頭暈。”月見裏悠擺擺手,走向房門。


    “……”安室透一陣心梗。他這是……被當成了什麽病弱的瓷娃娃嗎?可誰叫朗姆不做人,偏偏這個時候發布緊急任務,而且半途還出了岔子!


    “喂,裏麵的人,快開——”


    “誰?”月見裏悠拉開房門,清冷地一個字堵迴去。


    隨即,雙方麵麵相覷。


    “毛利先生?”月見裏悠的目光慢慢往下,果然看見了旁邊笑得一臉尷尬的柯南。


    “月見裏先生?真是對不起,我爸爸太魯莽了。”毛利蘭趕緊替不靠譜的老爸道歉。


    “你也來參加這個旅行啊。”毛利小五郎有些訕訕地。


    “毛利先生,你們這是……”月見裏悠問道。


    “是這樣的。”毛利小五郎也說不清為什麽在這個年輕人的目光下自己會覺得局促,趕緊把事情說了一遍。


    “毛利先生的意思是,那個黑影策劃師達才三就在船上,住在我們旁邊?”安室透已經穿好外衣,走到月見裏悠身後。


    “安、安室先生?”柯南目瞪口呆,“你怎麽也在?”


    “對啊,今天中午我們在波洛吃午飯,小梓小姐說你請假了……”毛利蘭也驚訝道。


    “我是接受了月見裏先生的……”委托……


    “他是接受了我的邀請來度假看海豚的。”月見裏悠順口接了下去。


    安室透:……好像有什麽不對,又好像沒毛病?


    “你們倆,居然這麽快就熟到能一起出去旅行了?”毛利小五郎摸了摸腦袋,嘀嘀咕咕。


    柯南的眼鏡閃過一絲反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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