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多少是有些可惜的。


    初始的手稿並不完全,上麵對於《遁一九變》也略有提及,更多的還是對修行中某些桎梏的解析。


    所謂書冊,不過是一些紙張的裝訂,這般倒像是用來掩飾的尋常功法。


    隻不過顧小年畢竟不是常人,記憶力驚人的他在看過前邊,翻看後麵時很容易兩相結合起來,自然也就發現了這些看似無序的紙張的秘密。


    魏央留下的武道筆記自然是極其珍貴的,尤其是對於顧小年這麽一個自行摸索的人來說。更別說書冊中還有《遁一九變》中的兩式神通武學。


    “《大音希聲》、《焱字訣》。”顧小年通篇看完,目露沉思。


    《大音希聲》,屬音律武功,沒有修行境界限製,內力越渾厚,則威能越強。其講究以內力發聲,著於自身勁力之上,凡能聽者,內力潰散,心神俱裂。練至大成,則可以無聲勝有聲,談笑間殺敵無形。


    這門武功可以說很強,若是給懂音律之人必然如虎添翼,但對顧小年來說便顯得有些雞肋。因為他並不懂音律,即便功法上有教如何發聲,但徒有其形而無其質的話,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顧小年犯不著因此再去學習音律之道。


    《焱字訣》,意境武學,自身需武道宗師境引風雷二氣入體方可承受,而施展時又必須以罡氣施為,屆時意境由虛化實,可著無盡烈焰,既破敵形體,亦殺敵精神,火光之中,萬法灼燒殆盡。


    這是殺伐的武功,也是顧小年肯定要學的武功。


    隻不過因其限製所在,他隻能記下看著,最多就是觀想其中意境,為宗師之後打下基礎。


    不是說有限製門檻的功法就厲害,隻是絕大多數厲害的功法都是有限製的,其中最大的局限往往體現在對根骨的要求上。


    顧小年雙手一拍,煞氣湧出,手中的冊子便化為了齏粉。


    自覺站得有些遠的鄧三下意識低唿一聲,臉上滿是可惜。


    他不是沒腦子的,雖然這書冊簡陋看著平平無奇,但能讓段曠貼身藏著的必然不是凡物,如此輕易便被毀掉,他當然覺得可惜。


    顧小年看他一眼,笑了笑,“老鄧,這一次你又是大功一件。”


    鄧三雙眼亮了亮,卻是被這聲‘老鄧’給一下暖了。


    他上陣子的確是被關青迷糊地昏頭轉向,以致於有些事情都沒有跟眼前這人商量,尤其是關青入獄那事和打擂台的事情,都算是利用了自家大人。


    如今,倒是自家大人並沒有計較的意思。


    鄧三轉念一想,也是,如今眼前這人已經是錦衣衛指揮使,手底下自然是不缺人的,哪還會跟自己計較。


    “大人說哪裏話,上刀山下火海您吩咐,小的沒二話!”


    鄧三連忙表忠心。


    顧小年搖頭,“行了,走吧。”


    “那他呢?”鄧三指了指地上的段曠。


    “殺了吧。”顧小年說道。


    如今既然得了書冊,知道這不是什麽心法,而是修行筆記,那麽留著段曠自然也就沒了用處。


    若是因此走漏了風聲,即便自己手中隻有《遁一九變》中的兩篇,那也絕對是個麻煩。


    世上最難揣度的就是人心,顧小年不怕麻煩,但討厭麻煩。


    而聽了他這話,地上原本昏迷的段曠猛地翻身而起,並掌如槍,直接刺了過來。


    “我殺了你!”


    那分明是滾滾內力如卷,此時的段曠整個人便猶如一杆破陣長槍,有種以孤身破萬軍的氣勢。


    顧小年眼中驚訝和讚賞皆有,不過彼此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先前因魏央的乾坤袋而投鼠忌器,現在卻是沒有絲毫負擔。


    他抬手,屈指一彈,彈指驚雷!


    突兀的轟然巨響一下在段曠耳邊炸開,他的眼中瞬間充血,整個人迷茫恍惚了一瞬。然後,額上一陣劇痛,伴隨著骨裂之聲,眼前先是出現大片的血紅,而後便是無盡的黑暗。


    顧小年收掌,眼底帶著疑惑。


    “他丹田被毀,明明已成廢人,如何還能出手?”


    那邊,鄧三張了張嘴,同樣問道:“這,他這怎麽還能動手?”


    顧小年蹲下身子,看著段曠嘴裏吐出的紅白之物。


    他皺著眉,指上煞氣纏繞,輕輕戳了戳那粘稠的東西,而後在段曠胸膛和丹田處輕輕按了按。


    “是吃了什麽丹藥麽?”鄧三也靠了過來。


    “這是要命之物,應該是複息丹。”顧小年說道:“就算我不殺他,這一擊過後他便也會經脈寸斷,出血而死。”


    他曾在錦衣衛的江湖典籍上看過,複息丹是一種禁藥,服之必死,但可以在數個唿吸內爆發出極強的力量。段曠丹田被毀時間不長,體內仍有殘餘內力,這無疑更是放大了藥性。


    但身外之物再過神異也不是奇跡。


    這藥如今在江湖上已經不甚流通了,本來就是拉人墊背的東西,有時還會當毒藥用,想來是宮裏來的。


    顧小年這般想想,便覺得那乾坤袋裏可能會有更寶貝的東西,功法丹藥,這可都是他想要的。


    即便是銀錢,那他也不會嫌多啊。


    他起身,然後道:“處理一下。”


    鄧三連忙應了,拿席子將人卷了,去了後院。


    ……


    葉聽雪沒騎顧小年的馬。


    路上,顧小年也聽鄧三說了前因後果。


    一方麵好笑對方的運氣,另一方麵也鬆了口氣。


    “隻有她一個人麽?”


    “關青是這麽說的。”


    顧小年目露沉吟,傅如依還認識關青?


    他是不怎麽信的,起碼不會有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去藏身的交情。


    而現在,她讓關青派人來找自己,uu看書 .ukashu 無非便是打聽顧昀的消息,再者,未嚐沒有讓自己幫忙搭救的意思。


    顧小年想了想,不管如何,還是見麵再說比較好。


    畢竟他今天出來本就是要尋她的行蹤,如今有了下落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這讓他輕鬆了不少,起碼總覺得是幫顧昀做了一件事。


    “關青一定是有什麽圖謀!”鄧三篤定道。


    “哦?”顧小年笑道:“對他很了解?”


    “嘿,這麽久了,他是什麽人,老鄧我是早看穿了。”


    鄧三哂笑道:“這人無利不起早,而且臉皮極厚,怎麽說呢,十足的偽君子!”


    顧小年點點頭,“目的明確,能屈能伸,能做事。”


    鄧三急了,“大人,您可別不往心裏去啊。”


    顧小年擺手,“我明白。”


    鄧三見此,也便不再說了。


    他自然是相信自家大人手段的,再說反倒惹他不快。


    “那咱們這會兒過去嗎?”鄧三問道。


    “不著急,關青既然有所求,那肯定不會怠慢了嫂子。”顧小年說道:“咱們先去六扇門。”


    鄧三點頭,同時心裏暗暗吃驚,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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