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說她現在好期待霍忻忻猜到了多少,又會問出什麽讓人驚嘆的問題。


    「陳大人,您到底是什麽身份?」


    霍忻忻憋著這事兒很久了,她知道「陳靜」肯定不是普通人,但始終不明白她到底有多特殊。說句老實話,她有點不敢想,畢竟連裴明遠這個鎮邊大將軍都得聽她的話,別人那就更不用說了。


    「陳靜啊陳靜。」


    她索性又給自己倒了一碗,帶著酒袋過來的霍大人不像是要灌別人,反而更像是要灌死自己:「你到底是何方人士?」


    這個問題讓賀澄也慢慢舉起了手裏的酒碗,很是隨便地給自己灌了一口:「我是京城人士。」


    這誰不知道啊!


    賀澄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夏陽,順手又給霍忻忻倒了一點酒:「家中有些小富。」


    你這算小富,那別人算什麽?赤貧?


    夏陽在旁邊不敢講話,霍忻忻哼了一聲也沒追問。當她是傻子呢,這點小富大概可不隻是「小富」,八成是大富,特別大的那種。


    能夠指使得動裴明遠,身邊有天照衛校尉,有沈息這麽個神醫,左大人又似乎除了能夠煉鋼以外,嫁的人也不一般……


    心裏突然打了個突,霍忻忻深吸一口氣,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側頭看向夏陽:「行了,不說這些,咱們要不聊聊這年準備怎麽過?」


    「哦,說到過年這件事情。」


    賀澄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紅暈,表情裏多了點嘆息:「我有個長輩要來度平,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長輩?什麽長——


    夏陽差點一口酒噴出來,這長輩是誰,那還用說麽?


    賀璞與陳悅瀾肯定沒法抽身,宮宴什麽的還得這兩位出現,給文武百官還有賀家剩下寥寥幾位宗室發紅包年禮。能夠在這個點到處亂跑、還不會被人覺得奇怪的,有且隻有一個人。


    「當然就是我的姑姑唄……不是那姑祖母。」


    想到左顏那「我就是你姑祖母」的樣子,賀澄真是擔心成平長公主見到左顏時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樣兒。想也知道這位在聽說自己多了個「姑祖母」的時候絕對會插著腰,仰著下巴就開始陰陽怪氣。


    「你的長輩?哦,結婚的事兒被正式的長輩知道了?」


    「可不是,不過霍大人,當時我和趙學思就是她撮合的。」


    「都成婚了,還趙學思呢?」


    夏陽這個時候倒是抓住了另外一個重點,還以為賀澄與趙學思之間的稱唿會變得親昵一點,結果居然還是這種直接喊名字的情況,實在是讓她有些不解:「就不直接喊他道簡?」


    「不了。」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簡是「我習慣喊他名字。」


    「嘖,喊名字也不錯。不過陳大人,你的字是什麽來著?」


    「沒取。」


    怎麽會沒取?一般來說女十五歲男二十歲便會家中做主起字,怎得到了「陳靜」,都沒有字?


    夏陽默不作聲地瞥了困惑的霍忻忻一眼,臉上表情也一樣微妙。都到這裏了,霍忻忻要還不知道賀澄是誰,她都可以去生孩子了!


    沒有字,那當然是因為她是太女。太女是繼位了才有字,所以賀澄到現在還沒有字,不是很正常?


    「行吧,還有一個,你這位長輩,是什麽性格?」


    長輩是什麽性格?


    想著成平長公主的各種奇思妙想,以及她堅持的東西,賀澄表情複雜地抬起頭,決定用霍忻忻帶來的酒把自己灌死。


    「她鐵定喜歡你。」


    這不是賀澄第一次喝酒,但這是她喝得最快也最兇的一次。第二天直接睡到日上三更,起來的時候賀澄捂著頭哀嚎著,接過了立春遞過來的蜂蜜水。


    「下次還要不要喝那麽多,嗯?」


    「立春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嗯』,讓我有了一種不好的迴憶。」


    一口氣把蜂蜜水喝幹,賀澄重新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給蒙了起來:「我好睏,我還想再睡一會兒,我頭疼。」


    「起來就不頭疼了。」


    立春也挺有經驗,她把賀澄的衣服放去旁邊,再把焐熱衣服的湯婆子抽走:「都幫你暖好了,不冷。」


    「炕上更暖和,更舒服。」


    「若是長,您姑姑要到了呢?」


    總算是在賀澄身上看到了幾分來自少女的驚慌,立春笑眯眯地看著她手忙腳亂開始穿戴,穿好以後甚至還疊了被子更是笑得燦爛:「她肯定沒那麽快。」


    「立春!」


    「但也明天大概會到了。」


    沒人擋得住成平長公主,她甚至也掛了個「陳萍」的馬甲,非常快樂地一路從京城出發。當然這次出發她也不是什麽都不帶,除了自己的東西以外,還有一大堆賀璞與陳悅瀾要她交給賀澄的東西。


    「還有多久才到啊?」


    「迴……迴大小姐的話。」


    公主服的隨從無比別扭地改了口,對著成平長公主拱了拱手:「快了,大約還有一個時辰。」


    「行吧,和我再打會兒雙陸。嗯?等下。」


    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太對,坐在馬車裏的成平長公主猛地撩開厚厚的棉簾,探頭看向了馬車行走的路麵。就剛才那麽一瞬,她明顯感覺到了有點不太對勁。


    地麵是灰白色的,馬蹄踏在路麵上有著不同的聲響。外麵的冷風依舊颼颼的刮,但在感覺到平整路麵的那一瞬間,成平長公主就這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嘴唇蠕動著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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