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天沒說出來,反而臉越來越紅,唐枳秒懂。


    「不要用自己的身體當別人的賭注。」她哭笑不得,輕彈女生一下:「我會等你真心願意。」


    路槿橙額頭微癢,忍不住用手指搓了搓說:「我是真心的!隻是下意識就……反正你力氣這麽大,你可以……」


    唐枳不知不覺又摸了一根煙,放在指尖把玩,見她這小狗撓癢的模樣覺得可愛至極,伸手替她撓著,語重心長道:「我是正常人,別想一些有的沒的。


    說著又放輕語調道:「你是獨生女,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不同意呢?」


    路槿橙其實也不知道未來到底該如何,於是無精打采地靠著她開玩笑:「不同意我就和你浪跡天涯,你能養我嗎?」


    唐枳很爽快:「能。做好浪跡天涯的準備了嗎?」


    「所以啊——」路槿橙跪坐起來,趁機用手指著她:「為了能和我浪跡天涯,你要好好吃飯噢!」


    「……」唐枳怕她又要再說下去,扣緊路槿橙後腦勺深吻吮吸,直到她實在透不過氣才徹底放開。


    路槿橙雙眼沁足了緋色的水潤,她用力捶眼前人:「不許這樣,你聽沒聽到?」


    唐枳點菸,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


    「聽到了。」


    ……


    機場廣播不斷,路槿橙託運了行李在和路爸路媽說話,眼睛卻不斷瞟著站在不遠處的唐枳。


    女生將原本紮起的長發放下了,微捲發絲散落全身,像艷麗的花朵盛開。


    「好了好了,爸爸媽媽你們先打住,我要和唐枳說幾句!」路槿橙走過去,她不敢太親密,隻能一點點拉著對方的手指,心中百般依依不捨,嘴上卻欲言又止。


    唐枳眉眼溫柔如水,彎腰抱了一下眼前人,禮貌又客氣。


    但她們都知道彼此心中真正的想法。


    路媽媽笑眯眯地和路爸爸交談:「小橙和唐枳關係真是好啊。」


    路爸爸也笑著應承:「唐枳大六歲呢,成熟嘛,她人品不錯,小橙跟著她挺好的,不會學壞……」


    路槿橙:……


    爸爸媽媽你們對她有什麽誤解嗎!雖然唐枳確實不壞,但是抽菸喝酒熬夜紋身全占了不說,還把你們唯一的女兒也拐了!


    路槿橙想像不到以後和自己親爹媽解釋的場景,反正眼下隻能裝模作樣。


    廣播已經開始播報檢票登機,再不舍,也隻能就此打住,唐枳從頭到尾都很淡然,直到現在,她深黑色的眼眸沒有別的色彩,卻一點一點蔓延悲傷。


    唐枳在路槿橙快要消失在轉角處時終於出聲。


    「我等你迴來。」


    她一直在等她,從始至終,她隻要朝她走來,她絕對會在,一定會在。


    路槿橙怕自己的眼淚被發現,趕緊轉過頭去,過了這一道門,她便要離開她的懷抱,離開父母給的港灣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打拚兩年。


    唐枳沒和路爸路媽同路,自己坐了地鐵,從機場迴去她的公寓要經過南大,她下了地鐵來到校門口。


    南大曾經黑暗的長廊裝了燈與監控,因為她們的事情,現在連正門口的角落也掛著大燈,而側門的公車站也往前挪了位置,唐枳翻出硬幣去坐那路唯一到市區的公交車。


    這是故事的開始。


    她們在這路公車上發生了太多事情,唐枳第一次親吻路槿橙也是這一輛掛著夏季淺色風鈴的公車,那時天色很好,她沒有忍住滿眼春色撩人。


    這路車的終點站便是華榮商場,紛飛的彩燈打落在雕塑上,可沒有人會拉著她說話了。


    唐枳掏出煙,怔怔咬著半天沒有點燃,她拽著橘色火機又將煙拿下,暗暗嘆了口氣。


    「路槿橙,怎麽辦……」


    才分開不過三個小時,我便這樣想念你。


    她轉悠了許久才迴到公寓,屋內還有路槿橙留下的清淡橘子香味,她沒有拿走全部衣服,剩下的幾件都疊在衣櫃中,還有她穿過的拖鞋,以及橙子的貓砂,也是路槿橙早上鏟的。


    一切的一切餘溫還在,唐枳無視自己腳邊撒嬌打滾的貓咪,一頭埋進床上抱緊路槿橙的枕頭。


    手就這麽往下一摟,摸到枕頭下一封信。


    封麵很文藝寫著四個字:唐枳親啟。


    路槿橙寫的一手非常漂亮的字,唐枳常常覺得字如其人說的就是她。


    這封未曾黏好的信打開後是整整四頁的內容,厚厚一疊掉出,唐枳找到最開頭細細看起來:


    唐枳,你應該看到這封書信了吧?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手寫比較有意義,冰冷的屏幕表達不來我想要說出口的內容。至今我們已認識四年零三個月,在一起兩年多,老實講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自然而然地與你一起了,就好像夏季過去便是秋季般順其自然,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便注意到你呢?或許是從軍訓那一次,你點菸的側臉,你像山野間不讓任何人採摘的野玫瑰,四處都捆綁纏繞著荊棘,大家都覺得你難以靠近,也都覺得你放蕩不羈桀驁不馴,可不曾想你主動卸下防備與偽裝,將渾身尖刺剝落主動靠近了我,這兩年你對我好到每當與朋友交談起時我甚至挑不出你的任何缺點,你經曆了如此多,從未有人愛你,可你依舊愛我至極,我要與你說謝謝,這句話我一直說不出口,我想你也不願意我太客氣,可我依舊要說,唐枳謝謝你,是你穿越世間所有黑暗風露來偏愛我,與你一起我很幸福,你是我最重要的決定,所以,你一定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少抽菸喝酒,不許再去開安眠藥,我在櫃子裏買了許多催眠的香薰,等我學成歸來我想要你穿上我親手設計的婚紗,我們要在最大的教堂結婚,讓全世界都承認我們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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