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入門,便對著張淩清二人做了一個書生禮,開口言道,“二位乃是青城山來人?”


    張淩清接過話茬,迴應道,“正是,我二人乃是青城山青淩峰一脈內門弟子,我名張淩清排名十四,他名叫柳淩森排名十五。”說著,他還攤手伸向柳淩森以做介紹,“對了,他以前小名叫柳二牛。”


    聽到張淩清這麽介紹,那男子‘噢’了一聲,伸手掌指了指二人身後的椅子示意坐下。


    隨後,他自己坐在主人位上,緩緩開口道,“那二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張淩清朝他一拱手,隨即問道,“請問您是?”


    男子一拍腦門,連連致歉,“抱歉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我乃是張靈為,家父張萍顧。”


    柳淩森雙眼微眯,淡然開口問道,“張伯父他……”


    “駕鶴去矣,就在半年前。”柳淩森這句話問出口,張靈為臉上才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掩麵開口。


    張淩清和柳淩森二人對視一眼,張淩清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張靈為的身邊,說道“唉,真的是世事難料,一年前我還來拜訪過張伯父,當時見他還身強體壯的,沒想到……”


    “急病,病發得突然,接下來也準備在家為父親守孝三年,本來我在預備縣試,這一期也沒辦法參加了。”張靈為始終用手捂著臉,語氣之中聽不大出來悲痛。


    “此次我二人前來,乃是因為一年前張伯父有交代,說他手上有一封二牛父親的信件需要交給二牛,隻是二牛實在沒辦法下山。”張淩清朝著張靈為鞠了一躬,“還請靈為兄將那書信交予我二人。”


    張靈為放下了手,張淩清能夠看到他眼中有紅紅的血絲。


    “父親曾經是有說過這事,他說將書信放在了他書房之中的一個櫃子裏,還請二位稍候,我去尋來。”他站起身來,朝著張淩清做了個揖,柳淩森也趕緊站起身來迴禮。


    說完,他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會客堂。


    張淩清看著他的身影走遠,緩緩坐迴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來輕輕嘬了一口。


    “看出來什麽了?”柳淩森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嚼了嚼口中的茶葉,張淩清咽了下去,“我迴去之後得叫十八小心點,我估計這裏麵問題不少。”說完,又看了一眼柳淩森,挑了挑眉,“你又看出來什麽?”


    十八,是指的張靈之,按照入門時的實力順序,他排第三,從柳淩森的第十五開始算正好是第十八位內門弟子。


    柳淩森耳朵動了動,對著他搖了搖頭,自顧自地端起茶杯來。


    張淩清看向周圍,發現居然有一個家仆站在會客堂外。


    於是,他也幹脆閉上了嘴。


    兩人無所事事地等了好一會,才又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


    張靈為手裏拿著一個信封,而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婦人。


    走到兩人跟前,張靈為先是將那封信遞給了張淩清,張淩清雙手接過來之後轉身便交給了柳淩森,柳淩森拿到信之後直接塞入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內襯,然後對著張靈為鞠了一躬。


    隨後,張靈為也朝兩人鞠了個躬,臉上滿是不好意思,開口說道,“二位,我娘親也聽說了二位從青城山而來,所以想找二位聊一聊。”


    張淩清歪了歪頭,‘哦’了一聲,於是看向那婦人,朝她行了禮之後問道,“請問夫人有何事要找晚輩聊的呢?”


    那婦人保養得極好,臉上油光水潤的,她手上抓著一條絲綢織成的手巾,對張淩清行了個萬福禮之後說道,“妾身乃是靈為的生母,靈之的繼母,當年我聽老爺有念叨過靈之也是去了青城山,也是入了青淩峰。”


    說著,她捏了捏手巾,聲音有些局促,“不是二位能不能向山中管事的說道說道,讓靈之能夠迴家奔喪,或者就幹脆讓他下山,一家人還得是人多才好辦事。”


    張淩清眼眸微微轉動,迴複道,“夫人,這事情我們必然會和靈之師弟告知,和管事求情也不難,您放心。”


    聽到張淩清這麽說,那婦人用手肘頂了頂張靈為。


    張靈為似乎是才反應過來一般,從自己袖袋之中取出兩個荷包,遞給二人。


    張氏又繼續開口道,“小小心意,勞煩二位了。”


    “客氣了客氣了,靈之畢竟是我師弟,這種事情是我們做師兄該做的。”張淩清連連推脫,始終沒將那荷包接過來。


    “出門在外,身上沒有盤纏是不行的,你們平時不怎麽下山,身上銀兩必然不多,收下吧,以防不備之需。”張氏連聲勸道,然後又開口問,“那靈之等於是也入了青城山的那個……那個……內門了?”


    點了點頭,張淩清和柳淩森實在是推脫不掉,隻能接過來張靈為手中的荷包。


    收人錢財必然要透露些消息的,於是張淩清繼續給張氏說道,“內門弟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入的,靈之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這話說出口,張氏連連用手巾擦了擦眼角,淚水不住往外流,“打小他就不愛吃苦,他爹把他送到青城山本來我就不是很樂意,接過這還能夠做上內門弟子,這得是吃了多少苦啊。”


    “娘,您別哭了,我送這兩位離開,也好讓弟弟早些迴家。”見母親開始哭泣,張靈為臉上有些掛不住,急忙扶住張氏,開口寬慰道。


    “沒禮數。”可是張氏卻直接罵了他一句,“這麽大的人了沒有一丁點待客之道,怎麽不留客人吃個飯?順便我也問問你弟弟這幾年有什麽變化沒有。”


    張靈為得眼睛剛剛掃過去看到張淩清,但是張淩清卻是直接開口拒絕了。


    “夫人,您不用太客氣了,我們還有要緊事在身,時間確實匆忙,就不多留了,下次再來叨擾您。”說著,張淩清和柳淩森對著張氏和張靈為鞠了一躬。


    張靈為頓時接過來張淩清的話,“既然有事在身,確實不好浪費太多時間,我來送二位出去。”說著,又對著門外喊道,“管家,管家。”


    管家就在門後,一聽到張靈為的聲音便直接閃身出現了,卑躬屈膝地開口道,“老爺,有什麽事情?”


    張靈為對他吩咐道,“把這兩位送到門口。”


    然後又滿臉歉意地對著兩人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先將我母親送迴後院。”


    “無妨,您留步,管家送我們出去就行了。”張靈之作了揖,便跟著管家往外走。


    走在路上,兩人還能夠聽到身後張氏的聲音,似是責怪一般地和張靈為說話。


    “怎麽不多問問你弟弟在山上過得怎麽樣?”


    “了解了解也好,你弟弟在山上這麽多年,也沒個書信,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自己,以前他在家就沒做過家務……”


    漸漸的,兩人走遠了,那些聲音也聽不大清了。


    管家將二人送到宅門處,朝著二人一躬身,臉上帶著笑說道,“那小的就送到這了,二位慢走。”


    可是柳淩森突然發問道,“管家,你們家老爺是半年前急病去的,停喪停了幾日?”


    “這……這……”管家雙眼亂轉,最後還是賠著笑說道,“實在抱歉,這是主人家事,我這個做奴才的怎好多嘴多舌?”


    柳淩森臉上也是露出一抹滿懷歉意的笑容,朝著管家鞠了一躬,開口說道“抱歉了,是我唐突了,令你難做,實在抱歉。”


    “沒有沒有。”管家連忙擺手,隨後點頭哈腰地朝兩人致歉,“您客氣了,您客氣了,那您二位慢走,慢走。”


    一邊說,一邊把門關上。


    兩人也沒有多猶豫,邁開腳步,朝著街上走去。


    走出有一陣距離了兩人都沒有開口,去問關於柳淩森胸口的那封信,或者張宅之中地一切。


    “二位少爺等等,二位少爺等等。”走出不過一個街角,兩人便聽到了身後傳來唿喊聲。


    轉身看去,發現居然真是叫的他們兩個。


    來者看上去應該是張家的家仆,他氣喘籲籲地跑到兩人麵前,朝著他們做了一個揖,“二位少爺,我們家老爺說之前老老爺還有一封信要交給柳二牛少爺。”說著,從懷中掏出兩封信。


    張淩清伸了伸手,“我就是柳二牛。”全然不顧站在一旁的柳淩森的表情。


    那家仆反正也認不出,既然張淩清這麽說了,便將那封信遞到了張淩清的手上。


    柳淩森看向家仆手中有兩封信,於是開口問道,“那麽另外一封呢?”


    “老爺說這封信兩位都可以看,但是看完之後一定要交給我們家二老爺。”家仆將這一封信也遞給了張淩清,隨後便跑開了。


    “跑一趟,三封信,哈哈哈。”張淩清將兩封信都塞入懷中,感歎般說了一句。


    “現在此間事了,怎麽說?跟我迴一趟青平村還是你現在就準備離開?”柳淩森看了一眼張淩清。


    張淩清笑了笑,“雖然我不和你一塊迴青平村,但是我也想知道到底那裏發生了什麽。而且後麵我還得和二師兄說了一下情況,也請他幫忙分析分析。所以我打算這三封信和你一塊看完之後,再走。”


    挑了挑眉,柳淩森點點頭,“行,那我們現在找個地方吃飯?”


    張淩清掂量了一下方才張宅之中張氏給的那個荷包,咧嘴一笑,“行,吃飯去。”


    兩人一路走,倒是沒再去酒樓,隨意找了個路邊攤子坐下。


    “客官,吃些什麽?”老板用毛巾擦著手走過來,開口問道。


    “有啥好吃的,填飽的,上。”柳淩森看著老板,笑著開口。


    “好嘞。”聽到柳淩森這麽說,那老板興高采烈的,知道這是來了大生意了。


    柳淩森又看了一眼張淩清,“這頓該你的了,我後麵還得在山下這麽長時間,手頭得留……”


    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張淩清打斷了,“得得得得,我請,我請,趕緊把你爹的那封信拿出來。”


    柳淩森的嘿嘿一笑,從自己懷中掏出來父親的那封信。


    兩人湊到一塊,開始一起看,這信裏的字數不多。


    “二牛我兒,不知你看到這封信是什麽時候了,這是我在你上山第二年到你張伯父這寫下的。”


    “等你修煉之後,才會發現你爹也是個有修為的人,你老爹的演技不錯吧,這麽多年下來都還藏得住,過著些平凡人家的生活。”


    “但是爹挺知足的,畢竟有了你姐,有了你,我也不用再去想那些修仙路上惱人的事情。”


    “莫要怪爹爹將你送上青城山,你不是讀書的料,以後當官怕是難得要緊,但是我又不希望你蹉跎一生真的像爹一樣野心都被打散,希望你多去見識見識,真的當你自己覺得種地也有樂趣的時候,再來選擇這條路也未遲。”


    “等你和靈之下山的時候,你張伯父將信給你,到時候迴家看看,爐灶裏有留給你的東西,是你爹藏了好多年的好東西。為了這件東西,你從平安城迴村的時候記得給老子帶壺好酒。”


    “至此。”


    “汝父柳虎。”


    兩人看的速度很快,當看完的時候,兩人對視了一眼。


    “好像也沒什麽內容。”張淩清眉頭皺了起來,“這封信是你上山第二年寫的,說明青平村那時應該都還沒出現這檔子事。”他搓了搓手,看向柳淩森,“你家灶台的東西,是不是……”


    柳淩森白了他一眼,“想什麽呢?我爹留給我的,師父說了啊,咱們青淩峰的禁止因為機緣自相殘殺,你起貪念小心師父揍你。”


    張靈之嘿嘿一笑,朝他擺手,“算了算了,你小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想看看伯父給你留了什麽好東西而已,你整這麽小心,小氣鬼。”


    “等到時候迴山我再告訴你便是。”柳淩森撇了撇嘴,將信小心折好,收迴信封,再藏到自己胸口的暗袋。


    柳淩森正想開口讓張淩清把另外兩封信拿出來,但是小攤老板的聲音響起了,“上菜了,您二位,這是三道菜,還有五道馬上來。”


    這話說出口,柳淩森直接拿起筷子呈現戰鬥狀態,畢竟他可是知道,張淩清吃飯的時候可是不留情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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