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名單風波與彈劾事件看似告一段落,但蘇子恆心中卻清楚,這不過是更大權謀交鋒的序幕。朝堂上魏若鬆雖暫時受挫,但他背後的勢力依然強大,而東廠提督盛慕白的態度也始終曖昧不明。


    吏部的日常事務逐漸恢複,然而一封突如其來的密函再一次攪動了這片表麵的平靜。這份密函由北疆邊防軍統帥顧承業遞交,內容直指北疆現有的後勤調度混亂,嚴重影響軍需供應。密函措辭嚴厲,甚至間接點名戶部與吏部在協調上的不力。


    蘇子恆仔細研讀密函內容,發現其中確有問題,但責任似乎並非吏部獨擔。他立即將問題整理成文,呈遞給陸廷光。


    陸廷光看完後,眉頭緊鎖:“顧承業此人一向與魏侍郎私交甚篤,此番密函恐怕不是單純為北疆憂心,而是魏若鬆想借機削弱吏部的權威。”


    “尚書大人,下官是否應親赴北疆,查明此事?”蘇子恆低聲提議。


    陸廷光目光一動,沉吟片刻道:“此事由你出麵或許是個機會,但你需明白,一旦出京,便離開了吏部的保護,獨自麵對北疆的複雜局勢。”


    蘇子恆點頭,目光堅定:“大人放心,若真有問題,下官必查個水落石出。”


    在蘇子恆準備出發前,他意外收到了一封來自東宮的密函。這封信由太子宗鄴文親自書寫,字裏行間隱約透露出一絲警告。


    “北疆雖遠,暗流更深。蘇主事,此行非但為吏部解難,更關乎朝廷內部的分權之爭。務必謹慎,切莫輕易涉險。”


    這封信讓蘇子恆意識到,北疆絕非單純的軍政問題,更是朝堂兩大勢力的一場延伸較量。一邊是魏若鬆與東廠隱秘的利益糾葛,另一邊則是太子一派試圖扶持清流的努力。他心中暗歎:自己不過一介主事,卻已站在如此複雜的棋局中心。


    離開紫宸都的第三日,蘇子恆的車隊穿過天平關,進入了北疆的遼闊土地。與江南的水鄉風光相比,這裏的山巒險峻,氣候寒冷,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抵達北疆要塞玄武城後,他立即拜見駐防統帥顧承業。這位年過五旬的將領,目光如炬,身形壯碩,舉手投足間透著沙場鐵血的威壓。


    “蘇主事,”顧承業語氣冷淡,“沒想到吏部竟然派你一個年輕人來調查此事。你可知道,這裏的問題有多複雜?”


    蘇子恆微微一笑,拱手道:“顧將軍,年輕人不敢妄言,但下官此行隻為厘清責任,確保北疆防務無後顧之憂。”


    顧承業哼了一聲,將一份厚重的軍需賬本扔到他麵前:“既然來了,就好好看看這些賬目吧。若真有問題,希望吏部能給北疆一個交代!”


    接下來的數日,蘇子恆白日調查軍需賬目,夜晚則在自己的營帳中分析記錄。他發現,北疆的後勤問題確實存在,但真正的症結似乎並不在吏部,而是戶部與地方商賈的合作上。大量的糧草調配延誤,源頭指向了幾個主要的鹽商家族。


    “鹽商……”蘇子恆沉思。他很快聯想到此前盛慕白與鹽商暗中勾結的傳聞,這讓他愈發警覺。


    一天深夜,他正在賬本中梳理線索,忽然營帳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蘇子恆迅速熄滅燈火,透過帳篷縫隙觀察,發現兩名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正悄然靠近。他心中一緊,立即從書案下取出匕首,屏息凝神。


    黑衣人似乎察覺到動靜,迅速撤退。蘇子恆並未追趕,而是冷靜地將所有賬目資料封存,心中明白,這或許是對方發出的警告。


    次日,顧承業派人傳話,請蘇子恆前往主帥府議事。途中,他遇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熟人——蕭清婉。


    “清婉姑娘?”蘇子恆驚訝地望著眼前的身影,“你為何會在此?”


    蕭清婉微微一笑,解釋道:“家兄在潤州會館中聽聞你此行北疆,擔憂你的安危,特派我送一些資料前來助你。”


    蘇子恆接過資料翻看,發現其中詳細列出了幾個主要鹽商家族的背景,以及他們在北疆糧草運輸中的牟利行為。


    “多謝姑娘。”蘇子恆低聲道,“這份資料對我查明此事至關重要。”


    蕭清婉搖搖頭:“蘇兄,若你以為事情到此為止,那就錯了。鹽商背後還有更複雜的勢力,或許已經滲透到了北疆的軍中。”


    蘇子恆心中一凜,暗自警覺。


    經過多日的調查,蘇子恆終於掌握了關鍵證據——北疆後勤問題的核心,正是鹽商聯合部分軍需官,故意延誤糧草運輸,從中牟取暴利。這些軍需官的名單中,竟然包括顧承業的一名副將。


    當蘇子恆將證據呈給顧承業時,顧承業震怒:“豈有此理!蘇主事,你可知指控我副將等同於與我為敵?”


    蘇子恆沉聲道:“將軍,下官無意得罪,但此事若不處理,最終受害的是整個北疆防線。”


    顧承業死死盯著他,半晌後冷笑道:“好,你若有膽,就將這些證據帶迴朝廷,我倒要看看,陛下會不會為你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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