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何義、錢鬆義二人在北巷走路。李何義說:“前日李方桃弄了條大船上泰州,李善禮、李方蓮也跟了去,說是上城裏買東西。我看他們弟兄三個是逃命。”錢鬆義驚訝地說:“他們三個人怎麽是弟兄三個的?也沒排名呀。”李何義說:“我們姓李的排名十個字:誌加文祥厚,禮義福高全。禮字輩隻有兩個人叫的禮字,一個李善禮,一個李安禮。”錢鬆義又疑惑地說:“他們三個姓李的,現在往泰州逃做什麽?”李何義說:“你不知道呀,聽人說新四軍要北移,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坐家牢的錢茂洪感到大禍臨頭,隨即喊隔壁的木匠林金山過來。他央求道:“林金山呀,求求你,這一迴你無論如何要搭救我,你幫我把腳銬子打開來。”林金山說:“私自打開腳銬子可要殺頭的。”錢茂洪說:“我現在不走,馬上就真的要挨殺頭。外麵的風聲很緊,新四軍北移,肯定要對我這個坐家牢的開刀。我求求你救我,你的救命之恩我終身不忘。”林金山看了看腳銬,說:“怎麽打得開來啊,要麽用鐮鑿子鑿呀。”


    錢茂洪的腳銬支在板凳上,林金山用太斧錘鑿子,接連不斷的發出響聲。季上體進來之時,那腳銬已被鑿開來了。季上體問錢茂洪怎想起來要逃命的。錢茂洪說:“你沒有聽說李家三兄弟逃到泰州,眼下已經有三天了。聽說新四軍要北移,我如若再不趕快逃掉,命可就沒了。”季上體一聽,馬上說:“我們兩個現在就往陳家堡溜。”


    錢茂洪說:“讓我喊一下我家丈人,叫他跟我們一起走。”季上體吃驚地說:“老和尚敲鼓動都不能動,驚動了莊上的民兵,我們一個都跑不掉。趁天黑之時走,什麽人都不能告訴。林金山你千萬不能走漏風聲,否則,連你自己的性命都要搭進去。”


    錢茂洪急切地說:“季保長呀,逃命要緊,事不宜遲。到河邊上望夠有船,有船趕快走,一刻也不能耽誤。”季上體也慌了,便往北汊港跑,奇怪,一條船跳上岸。都沒有。錢茂洪眼尖,說:“月字垛的窪子裏有條小船,我們上那小船撐到老邊子,隨後上岸往陳家堡奔。”


    兩個亡命之徒登上小船,小船險似要傾覆,季上體趕緊站穩身子。錢茂洪賣命地撐著小船,隻聽“唿唿”的響。船一靠到邊,季上體就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岸,錢茂洪將篙子往船上一放,上了河坡,用力一蹬,聽憑小船飄蕩。兩人一起上了路,隨後連跑帶溜,真說得上一口氣跑到陳家堡。兩個家夥正好搭上周瑾把家屬接到泰州的船,當即慶幸不得了。


    養鴨子的潘聚有不見小木船,四處尋找,最後發現小木船已經淌到茶盤子。他疑惑道:“我的小船是哪個撐的呀?你撐了,不用就該帶好了船,卻把篙子往船上一放,隨它淌。這個蟲太缺德了,害得我東找西找。”


    朱煥珠說:“聚有呀,你這小船是錢茂洪撐的,還有季上體。船撐得可快的了,就像趕著上殺場。”潘聚有惱怒地說:“就是上殺場,你也要給我把船帶好了,說的就由它淌,淌到遠處,我到哪裏找呀。”薑於年一聽錢茂洪撐船,當即說道:“不好,錢茂洪他個坐家牢的人溜出來撐船,分明是在逃跑。”


    錢茂洪逃跑的消息很快地傳到周莊區治安科長秦登久的耳朵,他當即趕到周家澤,找擔保的錢鬆泉、季兆珠二人說話,二人都說自己在家裏打穀子,沒理到錢茂洪。秦登久把他們二人帶到東滸頭過了一夜,他們實在說不出所以然,便放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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