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她男人這麽一副說一句話都要咯血的模樣,真是讓公安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但她男人還是堅強的說完了最後一句話,“她著急……這才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咳咳咳……出去幫我買藥……”


    在場的眾人狠狠鬆了一口氣。


    還行,至少這男人沒咳撅過去。


    她婆婆也出來幫腔,“是啊,白花她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女人,這次匆忙出門,就是為了我家富強又病了,誰知道……誰知道……嗚嗚嗚,那殺千刀的瘋子竟然對我家白花圖謀不軌!公安同誌,你們可千萬不能放過那個瘋子!”


    白花她婆婆和她男人真是聰明的很。


    一句白花和瘋子沒關係的話都不說,但把前因後果解釋的清清楚楚,再加上白花她男人的確是在報社因公受傷,沒了工作,報社每個月給他一筆補貼,至少得養他到死。


    這件事兒是家屬樓的人全都知道的事情,看白花她男人一副要死的模樣,誰也沒法說白花她說得不對。


    白花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男人出來的快,不然她就真說不清了!


    “我就是因為我男人才慌忙出來幫他買藥……他這麽些年一直都在生病,整個家都是我在扛著,沒想到晚上還遇到這種事情……如果我真出了什麽好歹……我裏的丈夫,婆婆,孩子可怎麽辦呀……嗚嗚嗚。”


    白花嗚嗚嗚的哭。


    在場的眾人看向白花的時候,眼底就沒有那麽多嫌惡了。


    經過她家這麽一解釋,倒也說得通。


    就在這個時候,沉默看戲的江瓷開口了。


    “剛才我愛人說,你跟他說你出來是遛彎。”


    “白同誌,你們一家都說你出來是為了給你男人買藥。”


    江瓷語氣緩慢,聲音卻在提高的。


    她一句話,把白花她男人為了給白花辯解,差點把命咳走一半才說完的話變成了迴旋鏢,狠狠插在了白花一家人的身上。


    “但是……你帶錢了嗎?”


    巨大的漏洞。


    因為距離太遠,白花她男人和她婆婆沒有完全聽到圍在人群裏的周明禮方才的證詞。


    白花她男人隻想著把白花給摘出來,但忽略了周明禮說的話!


    白花一家人臉色都變了。


    公安立馬就翻了白花穿在身上,要掉不掉的外套兜。


    別說錢了,毛都沒裝!


    常青他爸冷笑一聲,“公安同誌,你們還不明白嗎?白花和她男人一家人都是在演戲!幫白花擺脫嫌疑!她這麽晚出去肯定沒幹什麽好事兒!”


    “說不定還真是的!你們忘啦!前幾天咱們報社的總編輯他女兒過來鬧事,說白花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


    “哎呦!不會是真的吧!?”


    “白花這一家人真可怕!”


    謊言被戳穿,風向一下就變了,眾人感受到了被欺騙的憤怒,再看向白花一家時,已經沒有了任何同情。


    公安臉色相當難看,“跟我們去公安局!”


    白花小臉煞白,淚眼朦朧的看向了自家男人,眼底帶著求救。


    話都說到這兒了,她男人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他扭頭看向江瓷和周明禮,眼眸深處透著惡意與憤怒的光。


    這個視線被周明禮抓了個正著。


    兩人視線在空中遇見,白花她男人唿吸一滯,隻覺得自己似乎是被什麽兇猛的惡獸盯上,遍體生寒。


    很快,周明禮又收迴了目光,神色平靜。


    公安帶著白花離開。


    臨走之前,還來到江瓷和周明禮身邊,拍了拍周明禮的肩膀,又遞給江瓷一個眼神。


    “你們做的非常好,不僅勇敢製止了一場惡性傷人事件的事態惡化,還成功製服了歹徒!”公安不吝誇讚,“我們這邊一定會給你們獎勵的!連帶著你們上次抓小偷的獎勵一起!”


    周明禮和江瓷還沒說話,一旁的人已經對江瓷她們開始了羨慕和恭喜。


    她們做的是實實在在的好事兒,那個瘋子手裏拿著刀亂砍人,別人都不敢上前,就江瓷和周明禮夫妻倆衝了上去。


    他們這群被嚇得四處流竄的人還不知道該怎麽辦時,江瓷和周明禮不僅成功把那瘋子的刀給卸了,還把他給製服了!


    就衝著這兩點,壓根沒人羨慕嫉妒。


    這案子還沒定型,公安已經確定了會給他們獎勵。


    事兒傳的也快,畢竟這裏是報社的家屬院,每個都是傳八卦的小能手。


    江瓷和周明禮還不知道會獎勵什麽呢,等周明禮第二天淩晨去上班的時候,莫大廚拍著他的肩膀,“幹得不錯。”


    當然,這是第二天的事兒。


    等公安把人帶走,在場的眾人也就都散了,各自迴家,或者去其他人家裏說八卦。


    江瓷和周明禮也迴家。


    兩人把棍子都扔了,但依舊手牽著手。


    隔壁何家的人還專門湊過來,笑著衝他們說話。


    江瓷和周明禮都沒空搭理他們,隨便應付了幾句,便進了屋。


    周陽和周苗早就睡覺了,江瓷去看了看他們,才從他們那屋出來,就被周明禮抱住了。


    他低下頭,將腦袋一整個埋進她的脖頸,人在輕微顫栗。


    像劫後餘生,又無比後怕的狀態。


    江瓷抬手抓著他的發,聲音裏全都是後怕的驚悸,“你下次別往前衝,我自己會跑。”


    那個瘋子手裏拿的是刀,是致命性的危險武器!


    稍有不慎人都可能交代在那裏!


    周明禮就那麽直直衝過去在那人衝到她麵前前打他,萬一那男人不好對付,他被誤傷了怎麽辦?


    江瓷依舊能想到自己看到周明禮衝過去時,五髒俱焚的感覺。


    手指忍不住抓得更深。


    “我不能讓你受傷。”他聲音極悶的喃喃,像是囈語,“江瓷,我不能再讓你在我麵前受傷。”


    那微乎其微的聲音卻無比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


    江瓷眼前劈裏啪啦如老舊電視屏幕閃爍的白花,看不清的畫麵慢慢變得清晰,越來越清晰。


    她冷酷的從民政局走出來,往馬路對麵的停車場而去。


    沒有太多行車的單向馬路上一輛逆行的汽車,以超過八十碼的車速,且車速仍在不斷往上加的朝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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