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禮的想法和江瓷的不謀而合,隻是江瓷說出來了,而周明禮沒有說出來。


    兩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怎麽能不生氣?


    夏磊可真夠惡心的,他設計江瓷去牛棚送飯沒陷害成,現在又要拿這文物往她頭上扣屎盆子,想把她送進去。


    這些手段真不怎麽高明,真幹成了,江瓷怎麽也得脫一層皮。


    真是讓人感覺惡心巴拉的。


    江瓷罕見掛上陰霾,聲音裏夾雜著雪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本來江瓷還等著李虎被公安撬開嘴,直接把夏磊供出來,她也就沒必要再摻和了。


    可現在也不用等了。


    文物都到她手裏,怎麽說,怎麽做還不任由她來?


    江瓷一點機會都不給夏磊留。


    這一次,她一定把夏磊按死。


    你不是會搞這些惡心的東西給你家弄好處嗎?


    我讓你死在你的算計裏!


    周明禮哪能不明白江瓷的意思?


    他頷首道,“這東西我去藏,你把自行車悄悄推到村口,我連夜去鎮上。”


    這事兒宜早不宜晚,先一步把夏磊給按死。


    江瓷直接點頭,繼續補充道,“到地方之後你先問公安李虎交代沒有,如果沒有交代,就讓他們直接去考古隊裏把那個眼鏡男給按住,由那個眼鏡男指證這個盤子,夏磊死得更慘。”


    周明禮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做事你還不放心?”


    江瓷揚著下巴,“你有什麽手段還需要我點出來?”


    周明禮真要是那種隻會吃軟飯的鳳凰男,江瓷真不會多看他一眼。


    “等我去鎮上,你就在家,不要和我一起過去。”周明禮往屋裏走,換掉身上那捕魚後一身腥味兒的衣服,包著盤子就往外走。


    江瓷推著自行車和他同行了一小段路程,讓他躲著有狗的人家。


    鄉下人家裏養狗這並不稀奇,江瓷依稀記得有哪幾家,告訴了周明禮。


    周明禮左拐右拐,謹慎的沒有路過那些養狗的人家,這個點怎麽也是淩晨了,鄉下娛樂少,又是獨門獨戶的,人隻要一睡著,除非聽到狗叫或者起夜,一般都不會醒過來。


    周明禮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夏磊家外麵。


    他家燈關著,隱約能聽見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周明禮沒有聽別人牆角的習慣,隻是又放輕了動作,無聲無息的開始在外麵尋找合適的位置,他半眯著眼睛在四周巡視,還真找到了一個好位置。


    夏磊家院牆外麵擺了不少的土陶盆,大大小小的,有的種了花,有的移了草,數量不多但格外養眼,有些陶盆還空著,裏麵隻放了一些土。


    周明禮就走過去將其中一個合適的土陶盆裏的泥土全部倒出來,然後將盤子放在最下方,重新把泥土給埋進去。


    物歸原位,周明禮把現場有人動過的痕跡清理幹淨,淡然又快速的離開,整個過程快速又安靜,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發現有人來到夏磊家院牆根的土陶盆裏藏了東西。


    這時候又沒有攝像頭,想幹壞事……那真是太簡單了。


    周明禮到了村口,藏起來的江瓷瞧見人,就冒了頭。


    她衝著周明禮擺擺手,他瞧見,便飛快趕過來。


    周明禮低聲說,“都藏好了,我現在就去鎮上。”


    江瓷同樣小聲,“路上小心。”


    周明禮低低嗯了一聲,“快迴去,到家就把門反鎖了。”


    兩人相互叮囑了兩句,周明禮騎著自行車摸黑往鎮上去了,江瓷看著他的背影,返迴家裏。


    如果家裏就隻有她和周明禮,江瓷鎖了門就能和他一起去鎮上,但家中還有兩個孩子。


    周陽和周苗才三歲,年紀還太小,不能長時間離開大人。


    她和周明禮隻能有一個人留在家中看著孩子。


    很顯然,在這個年代,一個女人騎自行車走夜路,是真會從田裏躥出來一個男人把她先奸後殺再搶走自行車的。


    江瓷趁著夜色,一路跑迴了家中。


    ……


    夏磊去周家後麵藏好東西之後就迴了家,他快速洗漱完就躺在床上。


    柳殷殷充滿清香的身體就滾進他的懷裏。


    夏磊聽著嬌妻軟軟的聲音,“你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去辦了點事兒。”夏磊抱著柳殷殷,壓低了嗓音,“殷殷,你先別睡,我和你說個事兒。”


    柳殷殷含糊的嗯了一聲,勉強睜開眼睛,“怎麽了?”


    夏磊摸她的腦袋,“江瓷這次逃不了了,給牛棚那邊送飯的活兒就會空出來,你寫完稿子還有時間,不如把這個活給攬下來吧。”


    柳殷殷聽到這話,徹底清醒過來,“你這是什麽意思?江瓷要被紅袖箍抓走,你讓我頂她的位置,那我不就……夏磊你是不是看上了別人,所以急著把我給趕出去呢?!”


    柳殷殷的聲音有些大,眼底帶著不可思議。


    “你想哪去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夏磊忙安撫她,“你聽我跟你說!”


    柳殷殷氣得不輕,瞪著夏磊聽他狡辯。


    夏磊也不瞞著柳殷殷,“周構這次迴來不僅是為了探親,還是為了找牛棚的那個老人。”


    柳殷殷一愣,“什麽?”


    “我也是今天聽大隊長說那位老人姓程才想起來,他曾經是京市大學的院士,叫程葉寒,他家多數都被批鬥了,隻有他小兒子現在還在外麵。”


    夏磊低聲說,“程葉寒的小兒子興許是委托周構尋找他父親的下落,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會來接程老先生迴京市。”


    “殷殷,這是我們一起去京市的機會!”


    “希希明年就四歲了,生產隊裏的小學能教的了希希嗎?”


    柳殷殷攥著夏磊的胳膊,聽到夏磊說起兒子才緩過勁兒來。


    柳殷殷問他,“你真的能保證沒有危險?”


    “你是我心愛的女人,我怎麽可能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夏磊擰著眉,說完之後,歎了一口氣,又壓低聲音透了個消息給柳殷殷。


    柳殷殷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真的嗎!?”


    “周構親口說的,我騙你幹什麽?”夏磊斂眉,“殷殷,我覺得以後的風向一定會變,這裏消息太過閉塞,要不是周構迴來說了這事,恐怕等那群人倒台了,我還沒反應過來,江瓷更別想被紅袖箍給送去大西北。”


    柳殷殷聽明白了,確認道,“我們真能迴京市嗎?”


    夏磊握住她的手,“我保證。”


    “殷殷,我們不僅能迴京市,我們迴去前,還能親眼看著江瓷一家是怎麽進去蹲笆籬子的。”夏磊眼神晦暗。


    他不準備給江瓷和周明禮反應的機會,明天一早就去舉報江瓷,給她來個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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