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的援軍已經到了,請文大人同我們一起迴去。」鶴鳴喚了文逸一聲,便焦急地帶章曈迴了軍營。


    二


    文逸隨鶴鳴一同將章曈送迴營中。


    章琰正負手站在大帳外焦急等候著,完全聽不進去一旁尤翰庭和聲說的寬心話,見鶴鳴背著神識不清的章曈進了營門,心驚迎上前去:「這是怎麽迴事?」


    文逸如同做錯了事一般,垂首愧疚道:「章兄替我擋箭,箭上有毒,便中了毒。」


    章琰沒有責怪文逸的意思,隻摸了摸文逸的頭:「先送進大帳,傳軍醫!」


    文逸見章曈被送進大帳,稍稍鬆了口氣,忽然眼前發黑,一頭倒了下去。


    章琰一驚,連忙接住文逸:「文二?文二!來人,也抬進大帳!」


    文逸一連昏睡了三天三夜,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夜裏,雲朗守在一旁。


    「章兄!」文逸驚醒,隻見榻前睡著雲朗,「雲朗?」


    雲朗驟然醒來:「大人,要用些水嗎?」


    文逸頭疼得厲害:「我這是怎麽了?」


    雲朗為文逸倒了一杯水:「大人背章小將軍迴來的時候染上了毒血,也中了毒,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所幸章大人的藥來得及時,才保大人無礙。」


    一聽到章曈的名字,文逸費力地伸手抓住雲朗的手臂:「章兄呢?章兄現在怎麽樣了?」


    雲朗垂下頭,神色有些為難。


    「我問你章兄怎麽樣了?」雲朗越是不說,文逸越是焦急。


    「章小將軍服了藥後不見起效,還在昏睡著。」雲朗低聲說出。


    文逸的手驟然一鬆,掀被下榻:「我去看看他。」


    「大人身子還未好全,要當心身子。」雲朗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又扯下文逸搭在衣架上的鬥篷去追。


    文逸裹上鬥篷,趕到大帳,隻見章琰正負手站在帳前眺望著高懸的明月。


    文逸不敢忘記禮數,拱手行禮:「章大人。」


    章琰迴過頭瞧向文逸:「文副帥可無事了?」


    文逸一時羞愧難耐:「我無事了,是我對不住章兄。」


    章琰搖了搖頭:「不怪你,都是這孩子的命數。」


    「不是的!若不是為了救我,章兄也不會中毒箭,該躺在帳中的是我!」文逸的眼圈愈發紅了。


    章琰瞧著偏執的文逸,垂首嘆了口氣。


    「老大人,老大人!將軍醒了!」鶴鳴焦急掀簾出帳去喚章琰。


    章琰聞聲連忙跟隨鶴鳴進帳。


    文逸本要隨著一起進去,但自責難耐羞見章曈,隻在帳外暗暗慶幸章曈挺過了一難。


    然而沒過多時,鶴鳴出了門,麵上盡是愁苦,對文逸行了禮:「文副帥,我家將軍要見你。」


    文逸心頭釋然一喜,剛要上前,卻見鶴鳴臉色不對,奇疑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章兄不是醒了嗎?」


    「將軍他……」鶴鳴泣不成聲。


    文逸心裏猛地一悸,抬步衝進大帳。


    帳中榻上章曈麵無血色,氣若遊絲,半張著口微微喘氣,完全與之前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霄壤之別。


    章琰正默然坐在榻前,宛若蒼老了十歲,見文逸進門,便起身讓開了位置:「你們說說話吧,老夫先出去了。」


    文逸行過禮,上前瞧著如此脆弱的章曈,紅著眼圈哽咽道:「章兄……」


    章曈微微睜開了雙眼,曾經璀璨如同繁星的眼眸如今近乎失神:「文二,你沒事了吧?」


    文逸忍著眼淚猛搖著頭:「我好了,你也得好起來。」


    章曈費力笑了笑:「我好不了了。」


    「說什麽傻話!」文逸忙反駁道,就怕章曈一語成讖,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箭上有毒的事,你記得瞞著你大姐姐。她有時候性子急,說不準會不顧後果做出什麽事。」章曈有氣無力囑咐道。


    「我怎麽瞞得過我大姐姐!章兄,我大姐姐還等著你去娶她呢!」文逸瞧著奄奄一息的章曈,聲音嗚咽道,「是我對不住你,該死的人是我啊!」


    章曈笑著輕輕搖頭:「其實今上並沒有讓我來馳援你,而是派遣西南軍團練副使林池帶兵馳援,他遲不動身,似是在推延戰時,我才貿然帶兵來救你。」


    「就算我不死在這毒箭上,貿然私自帶兵,也會被軍法處置。」


    「今上與章家關係匪淺,怎麽會處置章兄,你莫要危言聳聽。」文逸啜泣。


    章曈嗬嗬笑了兩聲:「從來沒有什麽匪淺的關係。今上既然看重你,又為何明知鄲州是死局,還要將它交到你手上?」


    文逸一時啞然。


    章曈緩緩伸手握住了文逸的手:「所幸我爹帶著援軍趕到,已經派人去清掃密林中的南安殘兵,這仗是要打贏了。能救下你,我已經知足了。」


    「這輩子,她等不來我了,下,下輩子吧。」章曈苦笑一聲,緊緊握著文逸手臂的手,驀然落了下去。


    「章兄!」文逸悲慟哭喊,卻再也喚不醒那驕矜尊貴的少年。


    第78章 我怎麽會殉情


    一


    章曈身故的哀表與南安戰敗之後退迴南關以外的戰報一起傳迴王都,同時被呈上的還有西梁撤兵的戰報。


    祁承將那幾封奏疏掃視一遍,看到落款為章琰的哀表時有些奇怪,拿起翻看,讀到章曈的名字時他明顯愣住了:「澤仁怎麽會去鄲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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