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味道,他們也能說你迴來後沐浴更衣洗去了。」沈渢補充道,「若在三日內查出,不如報官。現下還在年節,縣學學子不多,尚有機會。」


    「那個呂三,不會就是武定呂縣令家的三公子呂蒙之吧?」鍾岄冷不丁問道。


    文逸冷哼一聲:「是啊,他巴不得把他爹『武定呂縣令』的名號掛嘴邊,一天說個八百遍,肯定沒錯。」


    鍾岄笑出了聲:「那便好辦了!文逸,你岄姐姐我保你沒事兒。」


    說罷與文逸沈渢湊到一起耳語半晌。


    三


    下午,文逸與沈渢求見章玨,並稱已有法子找出真正盜竊之人,求章玨將包括呂蒙之在內的案發當晚在縣學的所有學子都召集到一處。


    章玨命眾人止聲:「文生,沈生,你二人可開始了。」


    沈渢先上前一步:「請先生允準學生借硯台一觀。」


    「可。」


    沈渢上前小心捧起硯台,仔細端詳,又放到鼻尖嗅了嗅:「想必這是東昌國的昌陵硯。」


    「不錯。」


    「若是學生沒有記錯的話,昌陵硯製作複雜,有一股獨特的香氣,且留香甚久。」


    「不錯。」章玨看了一眼文逸,「但這香味極淡,酒味沐浴俱可掩蓋。」


    「學生知曉。」沈渢微微一笑,「不過學生之前隨家母到訪過東昌,得到些見聞,機緣下得到了一本東昌前朝孤本古籍《摘香誌》,正巧便是品香之作,學生記得其中講到,說這昌陵硯香味雖淡極易掩蓋,可若遇西梁蘇阿香,不論是否被掩蓋,隻要沾染過,自會香氣四溢。」


    「且接觸時辰越長,香氣越是濃鬱。」


    「你說有便有?」呂蒙之詰問道,「若是你們瞎編的怎麽辦?」


    「自然有書為證。」沈渢泰然笑道,向章玨行了一禮,「先生,此書現下正在寒舍,若騎快馬一日能歸。」


    「但縣學中也沒有蘇阿香。」章玨平淡迴道。


    「文家有!」文逸連忙道,「蘇阿香雖難求,但文家剛進購了一批蘇阿香到衡州,學生可遣人快馬取來,自證清白。」


    「你說要那個勞什子香就要聽你的?萬一文家做手腳怎麽辦!」呂蒙之有了一絲慌張。


    文逸自是捕捉到了這一細節,冷笑一聲:「呂三公子如此慌張做什麽?怕我們二人找出了真正的竊賊,搶了你的風頭不成?」


    「你!」


    章玨看著沈渢與文逸一唱一和的樣子,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光彩,緩道:「石硯跟著文生的人去取香,石台跟著沈生的人去取書。」


    「是。」


    「雲朗與石硯從衡州快馬來迴怎麽著也得一日,請先生見諒。」文逸平複了心情,向章玨規矩行禮,「不過在真相大白之前,學生自請監禁。」


    章玨點了點頭。


    夜裏,文逸躺在床上打著唿嚕。


    一個黑衣人閃進了他的房中,拿出了一塊硯石在文逸掛在一邊的外衣上剮蹭。


    「魚上鉤了,還不收杆?」文逸一笑,坐起了身。


    應當在取蘇阿香路上的雲朗與石硯帶著人從房中閃出,將措不及防的黑衣人按倒在地。


    文逸將黑衣人帶到正廳時,沈渢也在廳中,本應在取書路上的江流與石台也在,身邊押著兩個瑟瑟發抖的學子。


    沈渢和文逸相視一笑,扯下了黑衣人的麵罩,正是呂蒙之。


    呂蒙之一時慌張:「先,先生。」


    章玨捧著茶坐在座上:「這便是你二人給老夫的答案?」


    文逸笑著行禮應道:「迴先生,正是。學生也不知呂同硯這身打扮大半夜跑到學生房中意欲何為,若問明白,想必就真相大白了。」


    呂蒙之咬著牙不答話。


    「哦,在下知道了,是不是覺得在下身上肯定沒有昌陵硯的味道,急於趁著明日蘇阿香送到之前栽贓給在下呢?」文逸一臉天真問道。


    「那這樣我也會染上!我圖什麽?」呂蒙之反駁道。


    還沒等呂蒙之說完話,沈渢便搶過了他手中之物,是一塊未經打磨的墨色硯石:「呂同硯是不是想著明日先驗文逸,文逸身上香氣四溢,那自己就可以跟著掩蓋了?」


    沈渢不緊不慢道,嗅了嗅硯石,笑著雙手遞給了章玨:「先生請看。」


    章玨接過硯石,檢查過後點頭道:「正是昌陵硯。」


    「而在下從浴房帶迴來的這兩人,洗浴時竟然用完了一整包皂豆。恕在下冒犯,女子洗浴尚且用不了這麽多,二位這是做什麽?是不是想洗去什麽味道,以防明日呢?」


    沈渢不緊不慢分析完,看著瑟瑟發抖的兩人淡笑道:「你二人說出實情,尚可向先生求得一絲寬容。」


    兩人迴頭看了一眼呂蒙之。呂蒙之瞪了迴去。


    看到這一幕,章玨已然知曉了真相,對文逸和沈渢道:「你們的清白,老夫自會還給你們。隻是老夫尚有一問,亡母對香料涉獵廣泛,老夫自以為通曉其理。關於昌陵硯與蘇阿香之事,老夫聞所未聞。《摘香誌》一書,不知沈生有機會可借老夫翻閱幾日?」


    文逸「嘿」的一聲笑出了聲,又連忙噤了聲,看起來憋笑憋得十分難受。


    沈渢卻淡定了許多,向章玨行了大禮:「學生有錯,學生騙了先生,《摘香誌》為學生杜撰而已,以學生淺薄學識,亦從未聽聞昌陵硯與蘇阿香之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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