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陰暗的地下室裏,淩亂地堆放著各種雜物。地下室的角落是一張破舊的桌子,上麵散落著一些陳舊的書籍和信件。最中央擺放著一個精致的玉雕。


    而此時,玉雕表麵輕輕破碎,從臉部開始脫落,玉塊掉落,露出一隻幽綠色的眼瞳,眼睛周邊的皮膚細膩。


    破碎聲依次響起,等玉雕徹底破碎,神女的樣子徹底顯現出來。


    她的手臂如同新生的柳枝,纖細卻充滿了力量。手指猶如精心雕刻的藝術品,優美而靈活。金黃的指環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似乎是連接她與塵世的紐帶。眼眸如星,一眼是新生的綠,一眼是死亡的灰,眼眸輕輕掃了眼地下室。


    \"沒想到一百年前留下的玉雕,居然被人挖出來了嗎……\"亞娜雅·戴維斯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雖然還有時間,但我不能留在這裏了。\"


    亞娜雅·戴維斯抬眸看了眼緊鎖的鐵門,輕輕歎息道:\"對不起啊,破壞了你的藏品,等一切結束,我會重新送你一個玉雕的。\"


    話畢,她輕輕揮手,消失在了昏暗的地下室。


    同一時間,馮家的議事廳內響起警報,整個房間被紅光籠罩。


    \"怎麽迴事?!\"馮玉芝把手杖向地上重重的敲擊了一下。


    梵格慌張的推門進來,語氣焦急:\"玉雕不見了!\"


    \"混賬!一個東西都看不好!\"馮玉芝急切的起身,卻因為沒來得及喘息引起一陣咳嗽,\"咳咳……還不快去查!\"


    一時間,馮家亂做一團。


    ——


    \"天要亮了。\"馮曉泉站在天台上,微風吹過臉龐,她目光停留在已經熄滅的火堆那裏。


    或許是這裏的場景太過熟悉,反而勾起了一些並不美好的迴憶。


    \"……泉?\"莫宿察覺到馮曉泉情緒不對,湊上前蹭了蹭她的胳膊。


    馮曉泉第一次沒有立刻迴應莫宿,而是看著樓下一具具已經被燒焦的屍體,片刻後又抬起眼望向東方,已經有一絲光亮透進世界。


    \"你看啊,天要亮了。\"


    天空泛起柔和的金光,如同無盡的希望,逐漸將世界染上溫暖的顏色,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光芒如絲綢般灑落,把浩渺的天空染成了色,在清晨的微光中悄然掀開了麵紗。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黃色的太陽漸漸升起,猶如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照亮了大地。


    幾人走下天台,伴著清晨的微風,一步步走到了村口,而早就有人等在那裏了。


    \"素情,好久不見。\"宋聘婷懷裏抱著那本殘破的古籍,第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麵的白素情。


    白素情一夜沒睡,感覺已經快要就地暈倒了,聽到熟悉的聲音第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幻聽了,推推站在旁邊的秦慕白,道:\"我靠,我下次再也不熬夜了,都看見宋聘婷了。\"


    \"蠢貨。\"秦慕白把歪歪斜斜的白素情扶正,用力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是真的。\"


    白素情被敲的一激靈,睜大眼睛看著村口的人,宋聘婷還是站在那裏,安安靜靜的抱著她的書。


    \"婷婷?真的連你都來了?\"


    \"我自己跑出來的,宋家總不能一輩子都避世不出,不過出來也沒瞞過父親就是了。\"


    宋聘婷剛迴答完白素情,身上就站上了幾隻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著。


    \"啊……\"宋聘婷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這個……\"


    \"她在幹嘛?\"秦慕白看著這一幕,不能理解的問道。


    白素情打了個哈欠,眼神迷離的迴答:\"你就是和宋家人相處少了,她這是在調節那幾隻鳥的家務事呢。\"


    \"不過宋家和蕭家還真是挺相似的,一個通人類,一個通生靈。\"韓喻瞥了眼身邊的蕭池雲,\"都是純輔助啊。\"


    還沒等蕭池雲說什麽,韓喻周身忽然開始發光。


    \"……這是什麽美少女變身現場嗎?\"宋聘婷才送走了小鳥,一抬頭就看見韓喻像個電燈泡似的發光。


    \"好吧,我什麽時候才能說服他們找我的時候不直接用陣法傳送呢。\"韓喻眼看陣法馬上就啟動結束了,連忙拉住一直站在一邊的馮曉泉,\"你聯係方式還沒給我呢!\"


    \"為什麽你不能自己去查?你家不就是幹這個的?\"


    \"那哪裏一樣,我——\"


    話都沒說完,韓喻就整個人消失在原地了。


    韓喻剛走,剩下的幾人就都交換了聯係方式,白素情還順手建了一個小群,命名為——靈江小分隊(無韓喻版)。


    期間宋聘婷一直盯著莫宿看,但終究什麽都沒說,馮曉泉始終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裏,以至於她並沒有發現卷軸上來自海市的位置微微閃著藍光。


    眾人告別後都迴了主家匯報情況,馮曉泉最後看了眼西日村的頹廢景色,也緩慢邁步離開了,莫宿因為不方便和馮曉泉一同迴馮家,早在半路就和她告別抄近路去莫家山莊了。


    陽光洋洋灑灑落滿每個角落,藍天襯托著白雲,綠樹與紅花相互掩映,清晨的林間,靜謐而安詳,仿佛是被時光遺忘的角落。


    晶瑩的露珠還掛在枝頭,閃爍著微光,如同一顆顆清澈的眼眸,偶爾,遠處傳來清脆的鳥鳴。


    \"馮曉泉?\"


    馮曉泉正出神的望著樹葉的露水,聞聲迴過頭,一個紫發少女站在她身後,她長著一副姣好的麵容,異瞳也不顯得突兀。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馮曉泉卻總莫名覺得眼熟,在記憶中搜尋了半晌,她才想起來她們在哪裏見過。


    地下室,她是馮家地下室的那個玉雕。


    \"這是你的名字,對嗎?\"亞娜雅·戴維斯溫柔的笑著,\"我叫亞娜雅·戴維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聊聊天嗎?\"


    馮曉泉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人,良久才開口:\"你們神界這次都入局了嗎?\"


    \"你應該已經看到那個卷軸了吧,神界從來都在局中。\"


    馮曉泉沒再搭理她,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


    \"很抱歉,我現在並不是很想和你聊天。\"


    亞娜雅·戴維斯輕輕歎了口氣,感到手心傳來一股熱流,抬起手來,那股熱流順著手心傳遞到手指,最終化成一縷煙在指尖成形。


    \"戴維斯,你去哪裏了?\"慵懶的語調從煙霧中傳來。


    \"我在東方,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感覺到你神力在波動,想著聯係一下你。\"


    亞娜雅·戴維斯與好友寒暄了幾句,正想切斷神力連接,那團煙又開口了。


    \"戴維斯,記住我的話,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隨意插手的。\"


    亞娜雅·戴維斯看著煙霧升空消失,又望著馮曉泉離開的方向,眼中是化不開的悲傷。


    此時,位於山腰私家別墅。


    茂盛的藤蔓植物爬滿了籬笆,色彩斑斕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曳,宛如天然的錦繡畫卷。遠處的湖麵泛著碧波,如同一麵鏡子,照著別墅的模樣。


    \"小少爺,去看看吧。\"年老的管家輕輕推了下蕭池雲的背。


    蕭池雲抿著唇,不願意進去,管家歎息著,拉起他的手強製進入了別墅中。


    太陽暖洋洋的,可蕭池雲隻感覺渾身冰涼,他一點也不想來這個別墅,一點也不想看見那個人……


    管家一路帶著他到了二樓,蕭池雲哪怕在緩慢的走也到了最後一間房間。


    一個男人從房間裏出來,嘴裏罵罵咧咧的,低頭看見了蕭池雲也隻是輕蔑的笑了一聲,繞過他離開了。


    蕭池雲被推進房間,一個花瓶隔空砸來,落在牆壁上,陶瓷碎片劃過蕭池雲的臉頰,血液順著傷口流下來。


    房間裏麵充滿了石楠花的味道,耳邊是女人激烈的謾罵聲,不停砸來的東西時而落在他的頭上,形成一個個淤青。


    管家已經關上了門,留下蕭池雲站在裏麵。


    \"滾出去啊!!你還來幹什麽!!\"女人把桌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地下,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


    \"媽媽。\"蕭池雲輕聲開口,女人忽然安靜了下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衣衫不整的女人從床上踉蹌著下來,她的腳上帶著腳銬,阻止她離開房間,她緩步走到蕭池雲麵前,猛地揪起他的頭發,逼迫他抬頭。


    \"雜種……什麽東西也配這麽叫我?\"


    女人神色瘋癲,抓著他的頭發把他的腦袋向門上撞擊。


    一下,兩下……


    蕭池雲隻感覺額頭破了口子,鮮血順著破口流過臉龐,濕潤的,溫熱的。


    所以才不想來的啊……


    蕭池雲盡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聽身後的汙言穢語,不去想腦袋的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隻有數十秒,或許有幾分鍾吧,女人終於停了下來,她跌坐在地上,掩麵哭泣,手上滿是鮮血。


    她哭著哭著,就笑出了聲,越笑越大聲,過了一會兒笑聲又戛然而止。


    她精神已經不正常了,她被困在這裏淩虐太久了。


    \"……你知道嗎?\"女人平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男孩,眼神忽然很溫柔的看著自己的肚子,\"我又懷孕了哦。\"


    蕭池雲沒有迴答,隻是安靜的站著,除了剛開始的那個稱唿外再也沒有開過口。


    他感到女人重新站了起來,伸手摸向他的臉龐,一直覆住眼瞳的白布被撕扯下來,露出灰白色的眼瞳。


    她溫柔的摸過蕭池雲的眼睛,嘴裏喃喃自語:\"是報應啊,都是報應……\"


    說著說著,她又狂笑起來,甚至想要越過蕭池雲去拍門,發現自己夠不到,就隨地撿起一個東西砸過去,發出砰的一聲響。


    \"都是報應!!蕭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蕭池雲麻木地看著這一切,眼前是灰蒙蒙的白色。


    門被打開了,一群人衝進來控製住了發狂的女人,管家在他麵前蹲下,用幹淨的手絹按壓住他額頭滲血的傷口。


    \"少爺,你知道老爺一直讓你來這裏的意思吧。\"


    \"帶我走吧。\"蕭池雲沒有迴答那個問題,自己伸手按住額頭,轉身就離開了那個混亂的房間。


    韓喻說得對,每個家族都是髒的。


    身後女人的尖叫被阻隔在房門後麵,似乎將她也與世隔絕了。


    ——


    \"小姐,老太太現在沒空,讓你先迴房。\"


    馮曉泉被阻攔在主屋門外,聽到這也無所謂的點點頭,她本來也沒想進去,就是過來走個形式,玉雕出世,馮玉芝現在應該忙著找吧。


    馮曉泉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就走,路過那棵古樹時,她停下來抬頭望著枝頭繁茂的樹葉。


    大樹靜靜地矗立在這裏,像一個忠誠的守望者,見證著這個地方的歲月變遷。它的枝葉隨著風的吹拂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如同在訴說著一段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枝葉的空隙中透下陽光,在下一刻就被雲層遮掩,馮曉泉輕輕摸上幹枯的樹幹,嘴裏喃喃道:\"要變天了啊。\"


    迴到房中,還是離開時的模樣,房間的色彩以淡色為主,淡黃的牆麵上掛著一幅抽象的人像,那是馮曉泉剛來這裏時畫的,就掛在最醒目的位置。


    室內擺放著一張木質書桌和舒適的椅子,方便在這裏閱讀、寫作或休息,書桌上擺滿了繪畫工具,一旁的書架上是各類雜七雜八的書籍。


    說實話,這裏的環境很舒適,但馮曉泉仍然不準備繼續住在這裏了。畢竟馮家老宅最近一定不得安寧,她暫時還不想卷入那群人的紛爭。


    馮曉泉打開一直立在角落的行李箱,裏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日用品,她很久以前就知道有這一天,她總會離開的,所以行李箱裏麵的東西和她第一天來時一樣。


    她的行李箱還是嶄新的,亮粉色的外殼在淡色係的房間內顯得格格不入,在內側的小袋子裏麵卡著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


    馮曉泉抽出照片,上麵是一個紮著兩個揪揪的黃發小女孩,因為營養不良,發質肉眼可見的差,她被一個黑發女人,抱在懷裏,呆呆的看著鏡頭。


    馮曉泉腦海裏迴憶起很久很久的事情,久到她還生活在那個偏遠的山村裏,久到……她還不會使用自己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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