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統見狀,連連冷笑。


    他是如何知道的?


    這就和淩統的自己的個人習慣有關係了,他在所有東吳將領當中,算是比較重視情報工作的。


    這一次,他提前派人收買了江夏太守蔡遺的一個跟班,這才得知了曹掾吏吳攸之死的消息。


    淩統對吳攸之死感興趣嗎?


    答案是——並不!


    但他對敲打江夏太守蔡遺這件事,很感興趣。


    尤其是看到蔡遺在自己麵前驚慌失措,戰戰兢兢的樣子,淩統心裏就莫名的生出一種愉悅感。


    而敲打本地官員的行為,在淩統眼裏也是很有必要的。


    這麽做的好處是令對方有所顧忌,為大軍轉運糧草時,蔡遺也會更加的盡心盡力。


    見蔡遺此刻驚慌失措,淩統一時得意至極,冷笑道:“哼,你以為本將軍隻是赳赳武夫?告訴你,本將軍想知道的事,還沒有誰能瞞得過我!”


    “這……將軍!”


    蔡遺嚇得渾身戰栗,此刻再也忍不住害怕,撲通一聲跪在淩統麵前說道:“下官有罪,下官有罪,發生了這樣的事,下官始料不及,但歸根結底是下官的失察……”


    小窗內,範陽皺起眉頭,緊緊地盯著蔡遺,他心頭忽然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隱約察覺到了一絲蹊蹺。


    “哼,你豈止是失察?你身為一郡太守,手下官吏被殺,本來就難辭其咎,今天也就是本將軍在此,若是換一個人,豈能輕易地放過你?”


    淩統說完,蔡遺猛然一驚,但喜悅之情已經溢於言表。


    蔡遺聽出了淩統話裏的含義,意思就是說他可以放過自己……


    “多謝淩將軍寬宏,下官一定竭盡全力,為大軍轉運糧草,即使肝腦塗地,下官也在所不惜……”


    淩統冷笑一聲,說道:“還要限期破案!畢竟是我東吳的官員被人殺了,這件事不是小事,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下官明白。”


    蔡遺連連點頭,一頭冷汗在不知不覺間從他的額頭處滲了出來……


    “這樣吧,限你一個月的時間破案,抓捕真兇。”


    “沒問題吧?蔡太守!”


    說著,淩統笑眯眯的望了一眼蔡遺,眼裏閃爍著一絲殺氣。


    “沒,沒問題……下官定在一月之內查出真兇,為死去的吳曹掾報仇雪恨!”


    蔡遺一口答應下來,點頭如篩糠。


    “好,那本將軍就恭候你的好消息了!”


    “好好好,有勞將軍掛心了,下官一定全力追查,給將軍一個交代。”


    “嗯嗯。”


    淩統對於蔡遺的迴答似乎頗為滿意,此番敲打蔡遺的舉動就此結束。


    “好,那本將軍即刻去領糧草,煩請蔡太守為本將軍引路。”


    “是!”


    淩統站起身,蔡遺像一條哈巴狗一樣,笑吟吟的舔著一張老臉給淩統牽馬去了。


    淩統也不客氣,趾高氣揚的翻身上馬,在蔡太守的牽馬指引下,兩旁的官吏紛紛讓開一條路,淩統率領數百騎兵穿街而過……


    範陽始終在小窗後一言不發,眯著一雙睿智的眼眸若有所思。


    “子煜,他們走了。”


    “噓!”


    關興上來和範陽低聲說了一句,但範陽還是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嚴肅的望著窗外。


    等淩統率領的數百輕騎過去以後,官員們這才陸陸續續的散場,有的迴了府衙,還有的跟著太守蔡遺的屁股後麵跟了上去。


    眾官吏中,隻有一人留到了最後。


    這人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中等,留著略微卷曲的山羊胡,他也穿著黑色官服,頭上的進賢冠上卻隻有一梁。


    看他的冠帽分析,他的官職並不高。


    待所有人都離開後,這人微微歎息一聲,神色複雜,眼中似乎還有淡淡的憂傷。


    範陽一言不發的盯著他,此刻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安靜下來了。


    忽然,那人迴頭望向蔡遺離開的方向,突然冷笑一聲。


    這一笑不禁讓範陽微微一愣,同時一種強烈的直覺縈繞在範陽的心頭。


    這個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他也許就是此行的突破口!


    看來江夏的故事很有意思,範陽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後悔沒有早點過來了。


    當然,早來了也許還碰不上今天這種事了。


    有趣啊有趣……


    那人在門外站了片刻,隨後背起雙手,邁著方步離開了。


    範陽迴頭看了一眼,店掌櫃和小二還沒有迴來。


    茶店內,範陽當即拉著關興,坐在了一方小桌木凳上。


    “安國,外麵剛剛的對話,你都聽見了吧?”


    範陽拉著關興坐定,忽然沒頭沒腦的問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關興點點頭,正色道:“我聽見了,好像是江夏太守下屬官吏死了,好像叫什麽吳攸?”


    “不錯!”


    範陽微笑著點點頭,說道:“你不覺得這件事很有趣嗎?”


    關興苦笑一聲道:“死個人而已,這有什麽有趣的?”


    說著,關興想了想道:“子煜,我看咱們還是抓緊追趕上淩統,搞清楚吳軍的糧草虛實,或者,咱們幹脆在路上就把吳軍的糧草都燒了,我不相信他一晚上就能送到沙羨……”


    範陽沉吟片刻,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啊?子煜,你不是為了吳軍的糧草而來嗎?”


    關興有些發愣,他覺得時機正好,可沒想到範陽似乎心思並不在淩統和糧草的身上。


    範陽抬起頭,察覺到關興神情有異,隨即笑著解釋道:“安國,在這場好戲當中,淩統隻是一個很小的角色。我對他和他的糧草並不感興趣。”


    “我真正感興趣的是江夏太守蔡遺,和最後一個離開的人。”


    “哦?”


    關興愣了愣,範陽的迴答讓他出乎意料。


    “安國,你想想看,出了這樣的人命案子,淩統他對此事感興趣嗎?”


    關興聽到範陽這麽問,不禁有些拿不準,不敢肯定的說:“感興趣吧……”


    “錯了!淩統對吳攸之死並不感興趣!他隻是想通過此事敲打敲打蔡遺,僅此而已。”


    說著,範陽微微一笑,說道:“所以,我才說淩統在這出戲裏隻是一個小角色。這也是我對他不感興趣的主要原因。”


    關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可是子煜,不過是死個人而已,也算不上什麽好戲吧?”


    範陽淡淡一笑,搖頭道:“非也,這出戲非常好看。你之所以說的輕描淡寫,那是因為你本身就是征戰疆場的少年將軍!經曆過生死的考驗,所以覺得沒什麽,但對我而言,卻不一樣。”


    關興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忽然,範陽的表情有些古怪,笑容逐漸詭異,他盯著關興的眼睛忽然問道:


    “安國,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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