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靖急急忙忙的衝向斐色的住處,怒斥周邊的侍從官道,“怎麽會吐血?為何現在才稟報孤!”


    侍從官們,皆戰戰兢兢的不敢多言,跟著一路疾行。司南靖衝了進去,一把掀開圍帳,斐色麵露厲色持劍指向了司南靖,隨從們皆慌亂了起來,門前侍衛紛紛拔刀相向,斐色的劍橫在他的喉嚨處威脅道,“無關人等,統統給我退下!”


    司南靖擺了擺手,隨從們紛紛的退了下去,侍衛也收起刀,退出了門外,把門掩上。


    斐色道,“為何,取消,蠱毒賽?”


    司南靖痞笑道,“因為你病了!”


    斐色持劍又湊近了他幾分,質問他道,“你派烏鴉監視我!”


    司南靖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別枉做任何圖謀!孤早已警告過你,你是逃不出孤的手掌心的!”


    說著司南靖伸手欲奪去他的劍,斐色連忙持劍,向他攻去,司南靖淩身一偏,避開了他的攻擊,反複幾迴,斐色的麵色不由得又蒼白了幾分,司南靖緊蹙著眉,眸中厲色而起,道,“你不擅長用劍,別逞強了!”


    斐色充耳不聞,拖著負累的身體,在次向他襲去,司南靖已經沒有耐心了,他拔出腰間的彎刀,以蠻力打掉了他手中的劍,在對著他的肚子施加了一拳,斐色吃痛,臉色青白,便癱倒了,司南靖把他攔腰抱起,放到了榻上,斐色突兀的睜開眼,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短刃,在次刺向他,司南靖來不及躲,幹脆直接伸手接住他手中的短刃,利刃刺皮骨,鮮血沁出,滴落於斐色的蒼白的臉頰,斐色看向司南靖麵不改色的臉,不由得頓住了,司南靖奪過他手裏匕首,扔向一邊冷冷道,“你鬧夠了嗎?鬧夠了,就把蠱血也給喝了!”


    司南靖顧不得手上的傷痛,率先抹去他臉頰上的血漬,令人呈上蠱血,斐色厭惡的直接打翻了,司南靖不厭其煩的令人再呈上,威逼道,“你若不喝,孤便強行喂你喝下去!”


    斐色厭惡瞪著他,司南靖拿過蠱血,用嘴含住,大手托住他的後腦勺,把他摁在軟墊上,吻上他的唇,把立於一邊的隨從嚇得臉色蒼白,哆嗦了一下!司南靖強行的把蠱血推送進了他嘴裏,待到唇瓣分離,斐色不由得唿吸緊蹙,劇烈的咳嗽起來,等他氣勻之後,司南靖也未打算收手,一次又一次的用嘴強喂他……


    死牢裏,三正翹著二郎腿抖個不停,臉色越發陰沉,他煩躁道,“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瀟暮道,“看來,事情有變了!”


    三正拍額道,“果然就不該信言卿塵!”


    瀟暮不解道,“你跟師尊都計劃了什麽?”


    “還能計劃什麽,當然是你跟我負責轉移司南靖的眼線,他跟彌生突入蠱祠,救出那小孩!”


    瀟暮有些高興道,“也就是說師尊還是履行了承諾去救人了,太好了,以師尊身手,他肯定成功救到人了!”


    “喂喂喂,別高興的太早了,我們現在可是身現圇圄了,言卿塵那家夥要是再不來的話,我們隻能想辦法自救了!”


    瀟暮環視密不透風,防守牢固死牢認命道,“怎麽自救?”


    三正歎氣道,“你真是比我放棄的還早,還是你根本就不願意言卿塵那家夥再為你涉險!”


    瀟暮很誠實的點了點頭,三正又掐上他的臉蛋子道,“小子,見色忘義的很啊!”


    瀟暮反駁道,“師叔,您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三正雙手齊上,掐著他臉蛋子道,“誰要跟你相提並論!”


    正當他們吵得不開交的時候,死牢傳來,一陣輕微的打鬥聲,牢頭獄卒們相繼暈倒於地,一巫族衣裝的男子戴著一鬼麵,闖了進來,死牢裏的囚犯皆慌亂退避三舍,三正鬆開瀟暮,表情還是不悅道,“終於來了!”


    鬼麵男子尋到瀟暮,向他走了過來,但還未靠近瀟暮一行人,就被破牢而出的幾個死囚犯跟截住了,死囚犯們斷除手上鐵鏈和腳下的鐐銬,不容鬼麵男子做任何反應齊齊向他襲去,鬼麵男子騰空躍了起來,利落的翻身彈跳,一個漂亮的走壁後,拉開了與他們的距離,他立身甩了一劍,劍光寒凜,毅然他此刻的眼神凝視著他們,三正麵容一動,有些吃驚道,“這花裏胡哨身法和劍法怎麽那麽熟悉啊!”


    鬼麵男子被團團圍住,死囚犯此時已經褪去了那囚衣,一身黑磷甲衣,寒氣逼人,他們也紛紛抽出了彎刀,與鬼麵拔刃相向,死囚犯中有人不小心嘀咕了一句——烏鴉!便被黑磷直接殺了,鮮血飛濺,死囚犯們不由得紛紛驚恐的往角落躲去。


    凝視著這血腥的一幕,三正不由自主擋在了瀟暮跟前,與瀟暮特意叮囑,“別離開我身邊!”


    這突如其來的關護,令瀟暮一時難以適應,但還是答應了道,“好的,師叔!”


    鬼麵男子,冷眼旁觀,他緩緩揭開麵具,冷冷道,“烏鴉,南疆巫王的影子,有趣,既然你們即將都是死人,那我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說著,他摘下鬼麵,扔至一邊,甩了甩高馬尾,二雅那張儒雅清俊的臉現於瀟暮三正眼前,三正嘴角挑笑,語氣卻帶著是嗔怒道,“果然是你,擅自跑哪裏去了!”


    二雅靠進牢房朝著三正小聲道,“說來話長,等出去再跟你細說!”


    黑磷衣人看二雅還有閑誌聊天,受到了蔑視,雙雙持刀向二雅攻去,黑磷凜冽,恍若吐信毒蟒,快,恨,準,幾把刀同時向二雅劈去,二雅被圍攻於中,二雅捏了捏手中的青劍,調息靜氣,突睜雙目,青劍化影,行如魅,身如風,淩氣蕩波,擴散而擊,逐一擊破,沒過一會兒,黑磷衣們便一個接著一個,在死牢狹窄的空間中血濺三尺,倒下了,二雅甩劍貼背,動作華麗的入鞘,插入腰間,瀟灑的朝著瀟暮他們走來。


    瀟暮不禁感歎而出道,“帥!太帥了!”


    三正下巴翹起來道,“那是當然,也不看看他是誰的人!”


    得解救於死牢後,瀟暮順便把牢房裏的其他囚犯,全放了出來。


    三正不解他那多餘聖母行為道,“你把他們放出來幹嘛?”


    瀟暮壞笑道,“搗亂!”


    三正挑了挑眉,拍著瀟暮的肩倚重道,“你小子,倒是越來越有擎霄宗弟子的模樣了!”


    瀟暮,“……”


    瀟暮停在屋簷上,舉目了望著這一大片,連綿起伏重簷九脊頂,黑璃瓦交錯鋪漫,庭深院落,高牆森森,不禁心生躁意道,“斐色,那家夥,怎麽迴事……?”


    忽然,察覺有埋伏 ,二雅三正一人一隻手拽下了他,一支箭羽從他耳邊急厲飛擦而過,瀟暮伏在瓦簷上,喘著粗氣 ,驚悸未餘,三正喝道,“你瘋了,我們現在身處巫城王殿中,司南靖早已料到,做好了防備,你特麽明目張膽站在那裏作活耙子,找死啊!”


    瀟暮不好意思道,“抱歉,大意了,不過,我們現在要往那裏走,總要有個方向吧?”


    二雅在從衣襟裏掏出一幅王城地圖道,“我有這個!”


    瀟暮頓時眼睛泛光道,“晴雅師叔果然好厲害!”


    二雅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


    三正則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從哪弄來的?”


    二雅語滯道,“這個……說來話長,等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我在與你細說。”


    三正頓時不悅的拉抓他的手腕道,“在死牢裏,你也是這麽說的,你有事瞞著我!”


    三正質問的語氣也令感到二雅感到不悅,他道,“嗯,對,我就瞞著你,怎麽了,我還不能有秘密了!”


    三正氣道,“你……”


    被夾在中間的瀟暮弱弱打斷他們道,“烏鴉,追來了,我們要往哪走?”


    巫城的祭寧閣中,斐色靜靜的合衣躺在榻上,司南靖端坐於屏風前的桌子上,搭著腿,擦拭著手中彎刀,彎刀刀身程亮寒氣逼人,亦如他的主人般,冷冽的令人望而生畏,黑磷衣蒙麵附耳來報,“王,邊境之處,有西國大軍壓境。”


    司南靖停住擦刀的動作,目露淩厲狐疑道,“西國?西國早在十九年前就與孤南疆井水不犯河水,此時來孤邊境做甚?


    黑磷衣道,“我等馬上去查!”


    司南靖往屏風後麵看去,喝道,“不必查了,城中那幾個人,別殺了,給孤活捉!”


    黑磷衣趕緊諾道,便退了下去。


    司南靖把刀插迴腰間,繞到屏風後麵,眼波閃過瞬間的無奈,他撫摸著斐色的臉龐,眸中生惡,道,“你對孤,還真是恨之入骨啊!既然如此,那孤便隨了你的心願,把你所珍視的一切,統統碾碎!”


    司南靖的嘴角抹過一絲冷笑,甩了甩外袍,向外大步走去,而躺在床上的斐色,突兀的睜開了雙眼!


    瀟暮跟在三正和二雅身後,鬼鬼祟祟的行了一段路後,二雅突然停了下來,瀟暮撞上他的背,二雅神經兮兮對著茫然警惕的他道,“師侄啊,刺激嗎?”


    瀟暮茫然盯著他,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瞬間感到不安,二雅道,“別那麽緊張,過度的神經緊繃會讓你的感知能力遲鈍化!”


    瀟暮還尚未離解!二雅的雙手抓上了他的雙肩繼續道,“比如……像這樣的……”


    咻的一聲,一支箭,從瀟暮腦袋上方劃過,錚!的插在木廊上,瀟暮被推倒至一旁,二雅也歪倒於另一側,


    躲過了那箭矢還未容瀟暮作防備,長了眼睛的一樣箭,追著他們一路滾動,二雅空出一腳,踹開一閣門,扯過瀟暮一腳將他踢了進去。


    迅速的拉好門,二雅守於門外與瀟暮交待道,“找個厚實的掩體躲著!”


    瀟暮未敢耽擱,尋一障礙物,躲到了其後。


    屋簷上,兩黑磷衣立於屋脊之上,一高一矮,矮的正欲搭弓,向屋裏射去,被高個子拍了一下後腦勺,箭掉了下去,矮個子莫名其妙的看他,高個子罵道,“都躲屋裏了,你還射個毛!浪費!”


    矮個子從容道,“魑師兄,我覺得,我可以射中他們!”


    高個子又打了他一下,嗬斥道,“你覺得,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王下令了,留活口!”


    矮個子呆呆的,喔!的一聲,便跟著他翻下了屋簷。


    黑漆漆的屋裏,瀟暮躲在一類似於石桌的東西後麵,依稀能聽到外麵激烈的打鬥聲,許久,外麵的動靜平靜了下來,瀟暮欲掏出火折子,而突然的,黑暗中伸一雙手出來,抓住了瀟暮的手腕,瀟暮驚嚇的手一抖,剛亮起來火折子掉落熄滅了,瀟暮頃刻僵住了身體,脖頸間傳來溫熱的氣息,讓他陡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言卿塵那熟悉聲音夾雜著微喘粗氣的道,“別點!”


    瀟暮轉身朝向他,黑暗中,言卿塵幾乎將整個身體的重量撲在瀟暮身上,瀟暮抱著他,


    聲帶緊顫道,“師尊,你怎麽了?你受傷了嗎?”


    瀟暮警惕的盯著門口,暗影綽綽,同時一股濃鬱的香氣也隱隱浮於空氣中,瀟暮也沒管,他拖抱著言卿塵往裏麵走了去。


    高個子和矮個子,盯著門上的牌匾,無奈的搖了搖頭,矮個子道,“師兄,有一個人進了蠱祠,我們還要追嗎!”


    高個子朝著他的後腦勺來了一記暴栗,不爭氣的罵道,“蠱祠,是活人,能進的地方嗎?”


    矮個子道,“那怎麽辦?”


    高個子傷腦筋道,“唉!還能怎麽辦?等著唄,哪怕那人變成了屍鬼,我們也要提著這鬼玩意迴去複命!”


    瀟暮向四周探了探,確定了無人追來,他不顧及言卿塵的反對,將他安放好靠坐於石棺後,劃開了活折子,黑暗中,有了一絲光亮,瀟暮也看清了言卿塵此時臉色慘白咬牙痛苦的模樣,他緊張的去查看言卿塵那裏負了傷,卻被言卿塵一把拉入懷,言卿塵額上密汗淋漓,語氣帶著一絲哀求道,“抱我……”


    瀟暮完全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也跟著心疼道,“可是,師尊你……”


    言卿塵的聲音尤為的虛弱,他拍著瀟暮的腰背寬慰著他道,“無礙,很快就會好的,別擔心!”


    最後那一句話,幾乎也是哀求著瀟暮,瀟暮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咬了咬牙,眼眶發紅,嘶啞道,“那我該怎麽做,才能幫到你?”


    “什麽都不要做……就這樣……就好……”


    看瀟暮不肯,言卿塵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道,“我好歹也是一爺們,每次都讓你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樣子,我還要不要麵子了?”


    瀟暮小聲的嘀咕著,“你本來就沒臉沒皮的,還有什麽麵子可言!”


    許久,瀟暮感覺掛在他身上的言卿沒了動靜,不禁擔心的喚他道,“師尊,師尊……”


    沒有得到迴應,但耳邊響起了言卿塵均勻的唿吸聲,瀟暮扶著他,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則倚靠在那硌背生疼的石棺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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