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於周家這邊,在秦蘭蘭帶兩個孩子上門何府以及參加百花節這兩天,他們也在陳然的幫助下,看好了房子和鋪子。


    鋪子不大,但是也不算小。


    而宅子更大一些。


    周家兄妹五個,加上夫妻倆,就是七個人了,光房間就要準備至少六個,另外還有各種雜物房廚房以及廳等。


    而且,為了讓孩子們住的開心,還弄了個前院和後院,算是三進的宅子,隻是比一般的三進要小一些。


    定下後,這一座宅子就花了一百五十兩。


    而這個價格,已經算很便宜的了。


    畢竟,房子是三進的,有天井,有廊房,寬敞舒服,以後客人上門有客廳,也有飯廳,還有茶廳,哪怕幾個兒子成婚了,也有足夠居住的場所。


    而鋪子要更貴一些,去到了二百三十兩。


    光這些東西,就花了三百八十兩!


    當把錢交出去,拿到地契房契後,秦秋月都忍不住感慨,“想想當初,咱們二兩銀子都難有,如今倒是……”


    後麵的話她不用說,周建文也知道什麽意思。


    他點點頭,應道:“是啊,誰能想到,咱們靠著滿滿,倒是如今不愁吃不愁喝呢。”


    他說話的時候,還朝滿滿看了眼。


    滿滿聽懂自家爹爹意思,連忙擺手,“不是滿滿,不是滿滿厲害,是爹娘厲害。”


    陳然也笑著說道:“是你們都厲害,不是滿滿一個人的功勞,當然了,滿滿功勞也是不小的。”


    秦秋月點點頭,也感激陳然,“也是多虧陳少爺,讓我們少走不少彎路。”


    陳然是通過滿滿才對他們家這般好,秦秋月也是銘記於心。


    而他們夫妻倆,對滿滿也不再隻是女兒那般看待,也有當貴人當恩人般看待。


    這樣帶著福運的孩子,是他們一家從未想過擁有的存在。


    當初養下這孩子,也不過是瞧著她可憐了,自己也養得起,多方麵原因而收下這孩子的,如今,秦秋月對滿滿,還有很多的感激。


    房子鋪子買好了,後續也有不少事情要去做。


    夫妻倆忙前忙後的,後續還買了一輛馬車,花了三十五兩。


    金礦那邊能有錢後,秦秋月也是將飯館的事情,交代給了二房三房看著。


    秦秋月也沒有把主權交出去,隻說讓他們好好管理,賺得多了,那就是他們的,賺的少了,他們也少。


    當然了,未免這兩房起了別的不好心思,秦秋月在秦蘭蘭的建議下,也招了個管理兩邊帳房的先生,每個月會對賬,如果賬出錯了,或者多了少了,對方能看得見,也能發現誰在偷偷私藏。


    秦秋月也提前警告過,說,若是知道有誰起了歹心思,那往後他們大房再也不會幫助他們發財了。


    二房三房也都不是傻子,也是知道如果真得罪了大房,到時候他們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特別是這兩年,他們跟著大房日子過好了,更不想過以前的窮苦日子,畢竟,村裏的村民,還有那些親戚朋友,可都是想讓大房帶他們發財的,隻要他們做錯了事情,大房立馬能找到替換他們的人呢。


    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在,二房三房也算積極的,不會隨便有二心。


    房子辦好後,剩下就是整理房子的事情。


    因為這事情比較繁忙,所以夫妻倆時常兩地的跑,滿滿一開始還跟著去,後來因為來迴顛簸,夫妻倆怕孩子辛苦,就讓她別去了。


    滿滿閑下來,隻能跟著哥哥到處跑,一會飯館一會醫館。


    而經過這兩年的培養,小小的山子,也成了一個小大夫。


    雖然大病他不會看,小病卻也會了不少。


    秦蘭蘭自從從百花節迴來後,沒多久,就接到何夫人那邊傳來的好消息,說那些夫人對她所說的護膚藥貼十分喜歡,恨不得讓秦蘭蘭趕緊弄多點。


    而何夫人更不必說,她現在懷孕期間,本身皮膚各方麵就差了許久,但是用了秦蘭蘭說的這些東西後,發現皮膚好了不少,連她家老爺每天迴來,都願意往她房裏找她說說話,看看她。


    有了反饋,秦蘭蘭也忙著護膚方麵的事情。


    現在她不比以前就一個人了,鎮子上的病人不多,之前多也是因為大部分女子沒看病,很多拖的嚴重了,顯得多一些,如今,讓她看好了的病人多了後,也沒那麽多事情了。


    至於大部分小病小痛的,秦父甚至是山子他們都能開好藥,給病人拿去煎藥喝就好。


    閑著的時間多了,秦蘭蘭也能做點不一樣的事情。


    別看護膚與身體生病沒多大關係,可其實護膚也是一種調理身體的手段。


    有了幾個徒弟,秦蘭蘭時常會去山裏找一些不常見但是又需要的藥草,帶迴來後,就開始熬製。


    熬製成功後,這些藥水或者藥膏,她就可以拿給那些夫人使用。


    藥水可以浸泡在帕子上,然後貼在臉上,藥膏也可以抹在臉上,藥效十分的好。


    到了天熱的時候,秦蘭蘭就帶著她做好的藥水藥膏等東西,往意州城去。


    我這次是她自己坐著馬車去的。


    上一次去意州城,除了堂姐一家又買了一輛馬車之外,秦蘭蘭自己也買了一輛馬車。


    她自己也學會了趕馬,所以去哪裏也方便。


    她帶了李妮和二丫一塊去的,張全和山子留在醫館幫忙秦父打下手。


    當然,去意州城這種事情,山子是絕對不會去的,因為那是他噩夢的地方,所以他不願意去那裏。


    兩個月的時間,秦秋月的宅子也修的差不多了。


    剛好秦秋月也要過去,所以她直接邀請秦蘭蘭一塊前去他們宅子居住。


    一開始秦蘭蘭也是拒絕的,不想姐姐還沒住進去的房子,她一個外人先住。


    可秦秋月卻說:“我們這邊沒這講究,再說了,咱們也是一家人,可不講究這個,一早就安排了有客房的,也是方便。”


    “是啊,蘭蘭姨!”滿滿在一旁幫腔。


    這次因為宅子都修好了,秦秋月也願意帶滿滿過去。


    四安倒是沒去,因為他也要上私塾了。


    等以後滿滿再大點,秦秋月也是打算送她去私塾的。


    不過,哪怕現在滿滿和四安不用去私塾,也比村裏頭的孩子知曉的字多,懂得看的書多。


    繼去年滿滿大哥考上童生後,今年她二哥也考上了。


    所以,當他們到了宅子後,秦秋月說了自己安排。


    “現在大康和二健已經是童生了,需要教學的夫子要更厲害一些,我和你姐夫也商量好了,到時候就讓他們先過來這邊,到時候送到這裏的青章書院去。”


    青章書院是意州城最好的書院,聽說不是隨便孩子都收的,要考學的好的才會收。


    如今秦秋月還不確定兩個兒子能不能收,但是還是希望能掙取,以後不管能不能考秀才當舉人,但是至少,以後告訴人,是從青章書院出來的,也會好很多。


    秦蘭蘭點點頭,“孩子們有姐姐你這般安排,往後前途不可限量。”


    秦秋月倒是心虛的笑笑,“哪有啊,不過是打聽說這青章書院好,就希望他們能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去呢,聽說那裏的夫子很是嚴格的,可不是有錢就能去的。”


    哪怕不是有錢就能去,但其實青章書院裏頭的,大部分學生,都是意州城有頭有臉的家世孩子去的。


    畢竟,有錢有勢的高門大戶,他們從小就有先生教導,不管是讀書識字還是其他方麵,都比普通孩子要來的更懂得。


    當然,也不是沒有窮苦孩子,這種情況卻幾乎是鳳毛麟角了。


    所以,秦秋月也擔心這點。


    秦蘭蘭倒是聽說過青章書院的情況,但是具體什麽樣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她還是寬慰著自家姐姐,“放心吧,大康二健都是學習好的人,雖說比旁人學習的要晚一些,但卻也是個刻苦學習的人。”


    秦秋月寬慰的點點頭。


    的確,雖然兩個孩子很晚才開始啟蒙,但是兩人一直有在努力,趕上不如別人的地方。


    所以可以說,兄弟倆一開始讓那鎮上的夫子收留,是因為他們給了錢,但是後來,得到夫子的賞識,卻是因為他們很努力學習,學的很好。


    甚至有時候,夫子沒有的書,他們這邊也能通過陳然而得到。


    當然,秦秋月也沒少給二子買書,那些書本,哪怕是謄抄的,但也要好幾兩一本,她都舍得花錢給他們去學習。


    “娘親,哥哥他們可以的。”滿滿堅定的說道。


    秦蘭蘭聞言,笑道:“你瞧,滿滿都這麽說了,她這金口一開,定然能好。”


    秦秋月笑笑,“希望如此。”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秦蘭蘭就帶著兩個徒弟,還有滿滿,一共三個孩子,朝著何夫人府裏去。


    因為提前有說,所以他們到門口,直接由管家引到何夫人院子裏。


    “夫人!”


    秦蘭蘭上前,朝著何夫人行了個禮。


    兩個月過去了,如今何夫人的肚子要比之前大了不少。


    而也經過兩個月的確定,何夫人已經能確定肚子裏就是雙胎,還是龍鳳雙胎。


    何夫人高興的朝著他們笑道:“進來,何須行禮,我又不是那官夫人!”


    雖然對方這麽說,可秦蘭蘭該做的禮還是做到。


    她用手輕輕托住小腹,然後說道:“又過去兩月了,如今這肚子啊,越來越大了,我這臉啊,也讓他們折騰的不行。”


    何夫人嘴上抱怨,但卻是滿臉的幸福笑容。


    秦蘭蘭說道:“沒事,小孩子折騰也是活潑,隻要健康,就沒多大事了。”


    “是啊,其他大夫也這麽說的。”


    秦蘭蘭按例還是先給何夫人把了脈,先確定一下她胎像如何。


    確定她身體現在很健壯,對她做的那些護膚的藥物,也沒什麽影響,這才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一攤開。


    “夫人,這次過來,我除了做了那些藥貼之外,還有一些藥水和藥膏,這些都是針對不同問題的。”


    如今的夫人之間,各種脂粉塗抹,其實皮膚並不是特別好,嚴重的,還有些潰爛,要是照顧不好,會越來越嚴重。


    秦蘭蘭也發現,有很多夫人用的脂粉裏頭,除了普通的粉末之外,還加了一些有毒的東西,比如汞。


    汞屬於重金屬,用量多了久了,對身體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而這些東西,在各家夫人眼裏,卻成了緊俏貨。


    當時秦蘭蘭來給何夫人看病的時候,就有建議她不要用這些,等皮膚自己恢複好,後續用正常的脂粉就沒問題。


    而秦蘭蘭如今做出來的各種護膚藥物,也是有針對這些問題的。


    何夫人聽她一一解釋,連連說好,


    “好好好,不錯,不錯,上次每隔三天用上一貼你送的東西,我都能感覺到這皮膚啊,細膩了不少,滑嫩了,還不迴隨便紅腫起一些紅痘。我自己用的那些啊,都賞給下人去了,自己都用了,就用了你給的那些,之後就一直用清水洗臉,”


    如今何夫人懷孕,很多脂粉都不敢用,隻描描眉,塗塗口脂,但是其他敷粉就少了。


    秦蘭蘭看她皮膚的確比上次好不少,笑著道:“其實有時候不是東西越多就越好的,少許的東西,隻要用的恰當,一樣兩樣就夠了。”


    “你說的。”


    隨後,何夫人看她帶來的那麽多東西,笑問道:“這次這些東西,你看看需要什麽價,我都買,買多點。”


    秦蘭蘭也沒跟她繞彎子,給了她不同物品不同的價格。


    這個二兩那個三兩……


    她介紹完了後,還不忘解釋,“之所以賣的貴,是因為裏頭加了比較名貴的藥物,而且熬製製作也沒那麽容易,所以……”


    “無礙,貴點隻要好就行了。”不等秦蘭蘭說完,何夫人直接迴道。


    對她來說,隻要有用,效果好,錢並不是問題。


    秦蘭蘭知道她會這麽說,不過該解釋也要解釋一番,這樣也能讓人更好接受這個價格。


    何夫人想買的多一點,還能給各家夫人送去,不過秦蘭蘭還是沒給她準備太多的量。


    她的解釋是:“此物不能久放,隻能先給夫人一部分,剩下的,各家夫人若想買,您幫我賣給他們,到時候,我少賺點,夫人從中抽取些傭金去。”


    秦蘭蘭想賺錢,但是更想做長久的生意。


    何夫人認識的人多,有她在,她這藥物會賣的更好。


    而何夫人在她一番勸說下,也是同意了。


    至於傭金的話,何夫人沒要,隻說幫忙賣,唯一的要求就是,往後秦蘭蘭研製出什麽好東西,要先緊著她這邊用。


    這樣的條件,秦蘭蘭自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在和何夫人聊天之餘,何夫人倒是跟她說了一個事。


    “秦大夫醫術了得,為何不來意州城呢?”


    聽到何夫人這麽說,秦蘭蘭笑著道:“也有想過來的,但是意州城寸土寸金,一個鋪子,怕也是不便宜,我做些普通醫治。”


    意州城的情況,何夫人自然清楚。


    不過聽到秦蘭蘭這麽說,她卻笑道:“若是秦大夫來意州城,我倒是可以幫你的忙。”


    她這話已經很清楚了,就是可以給對方帶來鋪子上的幫助。


    秦蘭蘭也不是那種不開化的人,認為被別人幫助不好。


    所以,在聽到何夫人這麽說,她眼底裏露出驚訝,隨後說道:“夫人當真?”


    何夫人笑了,“有何不能當真?你若是想找鋪子,我意州城倒是有幾個鋪子,如今都空著呢。”


    說都空著自然是假的,但是要找個鋪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們兩人算下來,也認識兩三年了,從一開始不過的醫患關係,如今倒也算半個朋友。


    這兩三年來,秦蘭蘭除了之前有要求過一次讓何夫人告訴她牙行在哪裏,從沒有別的要求。


    每次何夫人獎賞她的時候,她都是先推脫的,雖然每次何夫人都堅持把打賞的東西給她了。


    如今,聽到秦蘭蘭答應,何夫人也是高興。


    “成,那你且說說,大致是需要如何的?”


    秦蘭蘭倒是沒想太多,說了句,“一個醫館,不用很大,有問診處,有藥櫃,有後院方便晾曬藥物,熬藥的,就夠了。”


    畢竟意州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她需要一個不大的館子就夠了。


    何夫人見她要求簡單,笑著道:“成,那我且給你去找一個,不消兩天就好了。”


    之後,她又問秦蘭蘭會在意州城待上幾天?


    難得來一趟,秦蘭蘭自然不會那麽早就迴去的,還要準備一些她醫館沒有的藥物呢。


    所以,兩天後,何夫人就派人去通傳,告訴秦蘭蘭,鋪子給她找好了。


    “這麽快?”秦蘭蘭有些意外的看著前來傳話的人。


    那丫鬟點點頭,“夫人說是,是秦大夫的事情,自然快一些的。”


    隨後,丫鬟說了大概地址和明日的時間。


    “那替我謝謝夫人,我明日定到。”


    至於這事情,何夫人自然不是親自去辦,畢竟她如今也七八個月了,再過一月左右就能生。


    人說十月懷胎,可若是仔細算下來,可不是足月十月所生的,所以何夫人如今都不出院門,好好養胎,而且,也要提防姨娘小妾那些陷害之類的。


    等丫鬟離開後,秦蘭蘭把這好消息告訴了自家堂姐。


    秦秋月一聽,笑著道:“這好啊,往後我們若是到了意州城,你來了也是好的,互相有個照應。”


    “嗯,是啊!”


    “不過……”秦秋月看著她,欲言又止。


    秦蘭蘭忙問:“不過什麽?”


    “不過,鎮子上的醫館該如何是好?”


    秦蘭蘭笑道:“我爹說了,我來意州城,那醫館他管著便是了,如今山子也學會了不少,還有那幾個土地也學的不錯,能幫不少忙呢。”


    這事情,一早之前,秦蘭蘭就有跟自己父親說過。


    秦宗倒是很喜歡小鎮的生活,說到時候哪怕秦蘭蘭來意州城,他也可以留在小鎮上。


    如今秦宗年紀還不算大,秦蘭蘭也放心的,在小鎮上,醫患各方麵也好處理。


    而秦宗也很讚同自己女兒前來意州城,來學習更多醫術知識,也能在這裏救治更多人。


    不過,秦宗唯一擔心的是,自家女兒現在還沒成家,倒是讓他著急。


    “你這般年紀,再不嫁人,真想當老姑娘啊?”


    秦蘭蘭失笑,“嫁人就這麽好啊?如今我自由自在,若是嫁人了,夫家要我洗手作羹湯,要我懷孕生子伺候婆母子女,我還怎麽治病救人?怎麽繼續編撰各種良方?”


    秦宗被她說的一愣。


    他們醫者,最希望就是天下無病。


    如今父女二人好不容易有了醫館,不用村上村下的奔波,是好不容易才有的今天。


    想到女兒要是嫁人後,夫家不願意她拋頭露麵,那這世間,的確又少一個會治病的女大夫了。


    可秦宗又補充了句,“你找一個願意讓你治病救人的夫家就是了。”


    秦蘭蘭笑道:“這可不是那麽好找,若是找得到,找到好的,我定會成親的,如今,還是先緊著治病救人之事吧!”


    老父親催促自己成婚,秦蘭蘭也催了他,說:“你這般年紀了,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婆娘,這日子可不好過,你與其著急我的婚姻大事,不如找個好的嬸子,成親過日子!”


    秦宗被她說的一噎,“說你呢,怎麽說起我來了?”


    秦蘭蘭笑了笑。


    關於老父親的姻緣,秦蘭蘭也不急,因為,最近的確附近有個寡婦嬸子,經常過來給送他們鄉下的菜,說是她種的,自己拿到鎮子上去賣。


    之所以給他們送呢,也是因為年前這嬸子家兒子受傷了,家中沒有太多錢,治病又要不少錢,最後是秦宗心疼病人,免了不少醫藥費。


    而這嬸子正好早早沒了夫君,如今跟著兒子過日子,平日裏在村裏種點小菜,會帶到鎮子上賣,也順道給他們送點。


    老父親的婚姻大事,秦蘭蘭沒再管。


    在何夫人派人吩咐的第二天,秦蘭蘭便前去看了醫館的位置。


    醫館不大,比起鎮子上的,還小一些,但是對於秦蘭蘭來說,已經足夠了。


    滿滿是一同前去的,看完後,秦蘭蘭還問了她一句,“滿滿覺得,這裏可好?”


    滿滿點點頭,“嗯,好。”


    秦蘭蘭的醫館位置距離秦秋月他們家的飯館不算太遠,就兩條街道。


    滿滿說,“往後滿滿能來找蘭蘭姨呢。”


    秦蘭蘭笑道:“也對,那以後滿滿想姨姨了,記得來找我。”


    “好。”


    ……


    半月後,秦秋月家的飯館就算弄好了。


    也是半個月後,滿滿跟隨著爹娘一塊來到了意州城住。


    一同來的,還有四個哥哥,他們同時跟夫子告了假過來的。


    三平和四安還要繼續在鎮子上私塾上學,至於大康二健兩人已經學滿了,所以可去可不去。


    這次他們過來認認房子和鋪子後,三平四安還要迴去私塾上學。


    至於大康二健兩人,則是會留下來,直到秦秋月這邊給他們去青章書院申請入學一事。


    之前她也已經托了人去問了,那青章書院要每年的六月份才會招收一批學生,如今還沒到時間呢。


    “這剩下的日子,大哥和二哥是不是要在飯館幫忙呀?”四安問道,眼底裏帶著羨慕。


    秦秋月應道:“不幫忙,還得多讀書,飯館之事有我和你爹呢。”


    他們這飯館可不小,到時候可不是兩人忙得過來的,還要招點人才是。


    而秦秋月想到的人,是從牙行裏采買。


    她也是看過秦蘭蘭那三個徒弟,發現牙行采買的話,人能幹的久,不容易有二心,隻要對他們不必太差,這幹活也積極些的。


    看完飯館後,過了兩天,周建文就把滿滿兩個小的哥哥送迴小鎮。


    至於飯館,前後折騰,還要一段時間,也不必著急。


    之後,采買丫鬟小廝一事,滿滿還跟著去了。


    十多歲的丫鬟小廝,甚至二三十歲的婦人男子,倒是比秦蘭蘭那幾個徒弟貴上些許,不過最貴也不過十多兩。


    不過如今周家錢財寬裕了,秦秋月並沒有打算在這地方省錢。


    在秦蘭蘭的帶領下,她一下子去牙行挑選了四個年輕姑娘,兩個媽媽,還有三個年輕力壯的男子,另外,秦秋月還給滿滿配了十二歲的丫鬟。。


    光這些人,就花了將近百兩。


    不過,這也是秦秋月第一次采買人,她沒想到,一個人居然會這麽便宜,幾兩銀子,十來兩就能買斷一個人的一生,可以驅使他們去做事情。


    而照顧滿滿的那個丫鬟,叫小月,沒有姓氏。


    有小月的陪伴著,哪怕四哥哥不在身邊,滿滿也有人陪著,照顧著了。


    又過了半個月後,秦秋月的飯館總算開張了。


    他們的飯館一如之前鎮子上的安排,一樓吃飯喝茶,二樓三樓既有吃飯喝茶的桌椅,也有臥房方便休息。


    不僅如此,陳然還將陳記食肆的一些簡單的東西,給到飯館售賣。


    這點,是秦秋月沒想到的,而她將這個事情,歸功到滿滿身上。


    又過了一月後,何夫人生下了龍鳳胎,何府雙喜臨門,而秦蘭蘭的醫館,也到了開館那天。


    醫館的人倒是不多,除了秦蘭蘭之外,她請了一位姓魏的婆子做飯清掃方麵,至於治病救人一事,就她和兩個徒弟張全和二丫。


    二丫雖說年紀小一些,但是卻比李妮學的快,而且二丫對婦科方麵的醫術,也更感興趣。


    所以秦蘭蘭帶了他們兩個過來。


    至於李妮,還有之前的山子,都留在了醫館。


    秦蘭蘭是最想把山子帶過來的,但是因為山子之前的事情,他說什麽不願意來意州城,至於找他家人一事,如今山子也不抱什麽希望了,他隻想好好在小鎮上當個大夫,然後娶妻生子過完一輩子。


    秦蘭蘭倒是勸說過他,說過去了那麽多年,如今他麵貌全變了,沒人知道他是誰的,到時候哪怕在意州城,也叫人認不出來。


    可山子對那事陰影太大,就沒答應。


    不過,醫館人數雖少,但秦蘭蘭一早就給醫館做好了一應準備。


    她這醫館與旁的醫館不同,主要做婦人方麵的疾病,還有養膚養身一事,名字也簡單,就叫女子醫館,簡單好記。


    所以,在醫館開館的那日,來的人都是一些女子。


    而第一天,就熱鬧非常。


    至於為何這般熱鬧,倒是有何夫人和意州城其他得過她看病或者護膚的婦人的手筆,一個個哪怕不是真生病,也來讓把個脈,買些能養膚養顏養身的藥迴去。


    接連三天,醫館都挺忙的。


    因為這些一個個夫人都來,說是讓醫館蓬蓽生輝也不為過,讓意州城很多百姓都知道,這裏有個專門給女子看病的女子醫館,而且經過這麽多夫人的認證,是個好醫館。


    滿滿在醫館開張的那幾天,也過來了,跟娘親一塊過來的。


    他們之前都在醫館幫忙過,所以對這些也算得心應手,稱藥抓藥都十分麻利。


    忙完醫館前期的繁忙後,一切都進入正規,也不用像一開始那樣手忙腳亂了。


    飯館醫館都步入正規,滿滿也在家裏待著的時間長一些,畢竟,她還要讀書學習呢。


    當然,現在四哥哥雖然去私塾了,要一兩個月才能見上一次,但滿滿現在有娘親給她買迴來的丫鬟照顧著,兩人也能玩到一塊去,滿滿也不孤單了。


    小月之前是在大戶人家當丫鬟的,本來當的好好的,被人汙蔑偷了主子家的錢,本該被發賣到窯子去的,但是主家小姐求了情,給她發賣出去,不再用她。


    而其實小月並沒有偷錢,隻是背鍋罷了,至於大戶人家的彎彎繞繞,多了去了。


    小月也很慶幸,被好主家買了去,不是大戶人家,沒那麽多規矩,每天隻要伺候好家裏唯一的姑娘就好。


    而滿滿又乖巧又聽話,看著她一點都不操心,有很多事情,都是一塊幹,滿滿也沒把自己當大小姐。


    至於小月之前因為在大戶人家待過,懂得還不少,會刺繡,還識字,還懂大戶人家的禮儀。


    而這些,是秦秋月他們不懂的。


    所以,買小月的時候,秦秋月也是考慮到這裏,才會在了解了情況後,從眾多個姑娘當中,選中了小月。


    所以,在爹娘在忙,哥哥們讀書去了後,滿滿就留在家裏,跟著小月姐姐,學習一些大戶人家的知識,也學習刺繡什麽的。


    至於她的大哥二哥,在飯館開張不久,就被青章書院那邊錄取了。


    兩人是參加了青章書院那邊夫子的一番考試後,才被錄取的。


    雖然兩人在青章書院這種人才輩出的地方,排不上很大的名次,但能從鄉下地方,學到如今這本事,也是不容易,這也是裏頭的夫子願意收他們的原因。


    當然了,每年青章書院的學費就要不少錢,筆墨紙硯,生活起居,都需要錢。


    “幸好如今家中有不少餘錢,不然的話,你這兩個哥哥,我都要養不起了!”秦秋月說道。


    滿滿應道:“不會的,娘親和爹爹會賺更多的錢。”


    秦秋月笑著應道:“希望吧!”


    她想,若不是有滿滿叫他們買下那一座金山,哪有如今他們的好日子啊?


    而也是因為那座金礦山的原因,之後,周建文又在家裏山裏附近買了幾座山。


    當然,他買下那幾座山的時候,並沒有帶滿滿去看過,而是覺得買下也挺好,往後夫妻倆若是年紀大了,就迴村蓋個大房子住著,有幾座山也可以種種地種種果樹,平日裏還能去山裏打獵,找找野兔。


    可沒想到,他這買下不久,沒多久,又從陳家那邊聽說,金礦查探到,他買的那幾座山,也有金脈!


    也就是說,他們家又有大錢入了!


    “哎呦,神了呀,這次滿滿都沒瞧呢,倒是也有金礦了?”秦秋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幾天後,他們的確很快的確定了真有金脈,而且比原先的金礦更好采,甚至也隻有周建文買下的那幾座山才有大量的金礦,其他的很少。。


    周建文撓撓頭,笑著道:“我……我也沒想到啊,這隻能說,沾了滿滿的運氣啊!”


    秦秋月看著一旁的滿滿,滿滿正一臉天真的看著爹娘,迴了句,“是爹娘運氣好呢,不是滿滿。”


    有了幾座大金礦,哪怕朝廷會拿走很大一部分,可到周家手裏也是不少了。


    隻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喜事太多,夫妻倆太忙,沒照顧好滿滿,還是最近孩子學習的東西太多,太累了,第二天,滿滿就生病了。


    她先是咳嗽無力,之後是不停的發燒。


    秦秋月把孩子抱到秦蘭蘭的醫館,秦蘭蘭給她用了很多辦法降溫,每次燒起來後,降溫了,就會好一些。


    可緊接著,第二天,又莫名的燒了起來。


    她燒的溫度高,秦蘭蘭隻能忙著給孩子降溫。


    滿滿燒的厲害,也開始說胡話了。


    在滿滿的世界裏,她感覺到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躺在柔軟的棉花上。


    而她麵前,突然緩緩走來一個人,那人戴著一隻通體透綠的鐲子,身上戴著各種發釵,笑的溫柔。


    而且,她手裏頭還拿著一隻撥浪鼓。


    滿滿認出來了,那隻撥浪鼓,是滿滿的。


    看見這一幕,滿滿眼睛倏然睜大。


    在被周家收養之後,滿滿經常拿著撥浪鼓這跑那跑的,從不舍得丟棄。


    後來,因為經常是和哥哥爹娘他們出去,滿滿有很多東西玩了,就小心翼翼的把撥浪鼓藏在家裏。


    如今,哪怕他們家從村子換到了鎮子上,再由鎮子抵達這意州城,那隻撥浪鼓也一隻放在了周家夫妻倆最重要的箱子裏。


    因為他們說過,這是滿滿很寶貴的東西,所以和她娘當年留下的遺物一塊放著。


    而如今,滿滿就在眼前看到了這撥浪鼓,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拿著的。


    “滿滿,來,來……”那漂亮的姨姨伸著手,朝著她溫柔笑著。


    滿滿感覺對方的聲音就像有某種魔力,致使她想要靠近。


    “你是誰?”滿滿喊道。


    “我?”那人溫柔一笑,迴了句,“我是你娘親啊。”


    “娘親?”滿滿疑惑的看著她,又迴了句,“可我娘親不是這樣的。”


    滿滿如今心裏的娘親是秦秋月,看著陌生女子的麵孔,自然會這麽說。


    那人麵容突然的一僵,然後看著滿滿的時候,多了幾絲難受委屈。


    滿滿看她這般,連忙又說道:“你先別哭,你同我說說,是怎麽迴事?”


    如今的滿滿大了,懂了很多事情,也會寬慰人,也會看人臉色。


    那年輕貌美的女子這才笑著點點頭。


    她把手放在滿滿臉頰上輕輕撫摸,溫柔又小心。


    她的另一隻手拿著的那撥浪鼓晃動著,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她笑著問:“滿滿,可記得此物?”


    滿滿點點頭,“記得,這是滿滿娘親給滿滿留下的……”


    不等她的話說完,她看著麵前的年輕女子,突然怔愣起來。


    她張了張嘴,看著麵前的人,說道:“你是……我娘親?生我的娘親?”


    女人這才真正的笑起來,“是,我是你娘親。”


    “娘親?娘親!”一聲疑惑一聲震驚。


    下一秒,滿滿上前,直接將這個人抱住。


    “娘親……”


    這是她的親生娘親啊!


    滿滿不可置信的抱住她。


    哪怕周家給了她所有的寵愛,可滿滿也知道,自己是有個親娘的。


    她雖然一出生,親娘就走了,但還是能從村裏頭的大人口中得知,娘親是個疼她愛她的娘親,當時娘親懷了她後,經常給她縫小鞋小被的。


    可惜的是,滿滿沒有見過娘親,連她的畫像都沒有。


    雖然在周家的每一天,滿滿都過的很開心,可她也沒忘記,自己的親娘。


    倒是她所謂的親爹,滿滿從未想過他,因為親爹對她不好,她不喜歡,她喜歡對她好的人。


    如今,終於見到娘親了,滿滿眼眶濕潤,隻想抱緊娘親。


    “娘親,滿滿想你,滿滿想你了……”


    “娘親也想你了。”


    滿滿此刻並沒有意識到什麽,隻覺得娘親的懷抱好溫暖,她想和娘親多呆一會,她想留下娘親。


    可就在她和娘親抱在一塊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另一個娘親唿喚的聲音。


    “滿滿,醒醒,別嚇娘……”


    是秦秋月的哭聲。


    聽到聲音,滿滿左右張望,“娘?”


    她說完,又看向麵前的親娘,“娘親?”


    年輕女人笑著道:“你的娘在叫你呢。”


    滿滿沒想到她也聽見了,有些擔憂,“娘親,我……”


    她擔心這個娘親會吃醋,然後走了,但是又割舍不了那個對她好的娘。


    眼眶淚水在打轉,她緊緊的抓著麵前的母親,生怕她消失。


    可年輕女人隻是笑著道:“滿滿,別怕,娘親隻是迴來看看你,看你好,那就好了。”


    “娘親又要走了嗎?”


    此刻滿滿並沒有意識到,親生母親早已經在生她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她隻覺得自己很緊張很害怕對方的離開。


    女人笑著道:“娘親要去一個新的世界,去過新的生活,如今,不過是放心不下滿滿,看看滿滿呢,見滿滿一切都好,娘親也心安了。”


    “那……那娘親要去什麽新世界?”


    女人沒迴答,隻用溫柔纖細的手,在滿滿滑嫩的臉頰來迴摩挲,滿滿不舍。


    “滿滿,娘親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聽清楚。”


    滿滿紅著眼眶點點頭,“嗯嗯。”


    “我與你爹,都很愛你,如今離開,你也別再想著娘親,和周家好好過日子,不過,關於你爹的事,你還是要知曉一些的。”


    滿滿點點頭。


    不過沒等她聽到親生母親繼續說,耳邊傳來那邊母親更焦灼的聲音,“滿滿,醒醒,別嚇娘親……”


    “滿滿,醒醒啊,別睡了……”


    還有好幾個哥哥的聲音,還有蘭姨姨的聲音,還有爹爹的聲音。


    好多好多聲音,亂亂的,卻又讓人安心。


    滿滿還想再跟麵前的娘親說話,她的身影開始慢慢淡化。


    滿滿嚇了一跳,“娘親,你要走了嗎?”


    女人笑著點點頭,在她快要完全淡化的時候,還有聲音傳來:“為娘給你留下的這個,你記得打開瞧瞧,如今,也是時候了!”


    她說著,晃動著手中的撥浪鼓。


    滿滿疑惑的看著即將消散的人,問道:“娘親,打開不就壞了麽?”


    可年輕女人沒再迴答,因為,她的臉已經完全消失了,連帶著手與手中的撥浪鼓也全部消失。


    “娘親,娘親!”


    秦秋月看著床板上的滿滿,倏然睜開眼,嘴裏念叨著。


    看孩子醒來,秦秋月連忙應,“滿滿,娘親在這,娘親在這呢。”


    而蘇醒過來的滿滿,目光看向床邊的人,卻不再是她夢裏的那個娘親。


    “娘親?”她帶著狐疑的喊了句。


    秦秋月連忙點頭,將她抱了起來,迴應著,“滿滿,是我,是我,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說完,秦秋月止不住的哭起來。


    床邊的周建文和四個孩子,也都紅了雙眼,三平四安更是哭的稀裏嘩啦。


    秦蘭蘭看著滿滿醒過來,也是鬆了口氣。


    隨後,她給滿滿把了脈,確定道:“沒事了,姐,不必擔心了。”


    這話說的輕鬆,可這幾天,他們都不輕鬆。


    等滿滿整個人恢複過來後,她才知道,她這高燒發熱,一睡已經睡了三天了。


    這三天,周建文秦秋月夫妻倆,幾乎沒有休息,吃也沒吃幾口,一直陪伴在滿滿身旁,看著她溫度下降又上升,而人卻一直昏迷著。


    如今,滿滿確定沒事了,秦蘭蘭才強硬讓兩夫妻前去睡覺。


    就連滿滿的幾個哥哥,也都趕去睡覺了。


    這裏頭,也就隻有秦蘭蘭睡的多一些,因為秦秋月要讓她保持好的體力和睡眠,這樣才能給滿滿把脈瞧病,應付這病。


    而其實這幾天,秦蘭蘭也沒弄懂滿滿究竟得了什麽病,看似是發熱,但是又和其他發熱不同。


    不過幸好,滿滿如今醒來,就是沒事了。


    “幸好,你沒事了,不然的話,你爹娘,你哥哥他們,可要哭死了。”秦蘭蘭一邊給滿滿喂煮爛的白粥,一邊說。


    滿滿也是好餓了,所以看著蘭蘭姨遞來的粥,一口一口的吃著。


    聽蘭蘭姨說的話,如今已經清醒過來的滿滿,也知道自己怎麽迴事了。


    她生病了,然後夢見了她的親生母親,還說爹爹和娘親都很愛她的。


    可爹不愛滿滿的,娘親去世後,滿滿就沒過過好日子。


    所以,滿滿想不明白,娘親這話裏究竟是怎麽迴事?


    等吃的差不多了,滿滿臉色也好了不少。


    她這才開口,“蘭蘭姨,滿滿夢見娘親了!”


    秦蘭蘭一聽,笑著說道:“看來滿滿在昏迷的時候,心裏頭,還是記掛著你娘親的。”


    滿滿卻搖搖頭,“不是這個娘親,是那個娘親!”


    滿滿甚至都來不及詢問那個娘親叫什麽名字,隻從東村的大人知曉,她的娘親姓周。


    秦蘭蘭聽到她這話,瞬間就明白她口中的“娘親”是什麽意思?


    不過她還是停頓片刻,隨後才小心翼翼的問:“你夢到你親娘了?”


    滿滿點點頭,“嗯。她好看,長的很好很好看。”


    滿滿能夢到自己親生母親,秦蘭蘭倒是不意外,但是滿滿能描述她的樣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畢竟,滿滿出生沒多久,她的母親就去世了,按道理是不知道她長什麽樣的。


    可滿滿卻看見了。


    不過,這世上有許多事情,本身就沒法解釋,若要解釋,那該是母親對孩子的愛吧,靈魂還在停留著。


    於是,秦蘭蘭又問了滿滿,“在夢中,你娘親都跟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雖說在夢裏很清晰,但是滿滿醒過來後,也是仔細迴憶了一番,才說娘親跟她的事情。


    其實她記憶中娘親沒和她待太久,隻說爹娘愛她,不舍得她的。


    “對了……”想到什麽,滿滿看向秦蘭蘭。


    秦蘭蘭被她突然認真的眼神看的一愣,“怎麽了?”


    “撥浪鼓,就是……滿滿的玩具,娘親說,想知道的事情,就在裏頭了。”


    滿滿本想說,那撥浪鼓裏頭是空空的,若是拆開了,是不是就壞掉了?


    可娘親已經迴答不了她,隻能如今找尋線索了。


    聽到滿滿這話,秦蘭蘭看向外頭。


    她也不知道具體怎麽迴事,隻能安撫滿滿:“不著急,等你爹娘休息好,再好好說說。”


    滿滿也知道這事情急不來,她雖然想念親生的母親,但是清醒後也知道,她的娘親早就去世了,那樣的夢不管是娘親的托夢,又或者自己太想念她,她都迴不來了。


    這麽多年來,滿滿早就已經接受了,也就是在夢境裏,她無法左右情緒,才會想要留住娘親的。


    等滿滿又休息了一個時辰,秦秋月這邊也休息完,吃過東西了。


    夫妻倆本就擔心孩子,哪能睡的充足。


    聽了秦蘭蘭說的事,秦秋月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是因為她親娘的緣故,讓滿滿陷入高熱昏迷這般久?”


    秦蘭蘭搖頭,不確定道:“這不能確定,畢竟,如今怪力亂神之事,也隻是聽說,也許也是因為滿滿這般,她的母親才會托夢給她的。”


    秦秋月點點頭,應道:“也是,誰知道誰前誰後呢?孩子無事就好。”


    秦蘭蘭應道:“我給滿滿把過脈,看過了,她已經恢複了,今日沒有發熱就沒事了。”


    “好好。”


    至於滿滿說夢中親生母親說的撥浪鼓,秦秋月也很快去房中把櫃子打開,將裏頭的撥浪鼓拿了出來!


    再次看到撥浪鼓,滿滿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想到娘親說,撥浪鼓要打開,她看向麵前的秦秋月,“娘親,我親娘說,要打開。可是,打開不就壞了麽?”


    撥浪鼓是用一種牛皮製作成的,隻要兩邊的木頭圓球一敲,就能發出咚咚的聲音。


    滿滿舍不得這撥浪鼓。


    秦秋月見狀,倒是為難的說道:“可你也說了,你娘告訴你,要打開才行。”


    滿滿點點頭,“是啊!”


    一旁的周建文見狀,說道:“沒事,到時候爹給你修修,能修好的。”


    有了爹爹這話,滿滿這才點點頭。


    隨後,秦秋月去拿了剪子來,夫妻倆小心翼翼的將撥浪鼓其中一邊牛皮邊上的釘子一一拆開,這樣能將整張牛皮都弄下來,到時候再用稍微大一點點的釘子再釘迴去就可以了。


    而秦秋月猜到一般的時候,就看到撥浪鼓裏頭,居然藏了東西。


    夫妻倆都看見了,驀地一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秦蘭蘭和滿滿在一旁,秦蘭蘭也瞧見有東西,忙問:“怎麽了?”


    滿滿也伸長脖子,隨後說了句:“有東西。”


    而這是滿滿第一次發現有東西。


    按說她眼睛能透過一切東西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但是這撥浪鼓,這麽多年了,滿滿卻從沒有看到裏頭有東西。


    夫妻倆拆的更快,很快,秦秋月從裏頭拿出了一卷紗質的東西。


    除了那一卷東西,還有一塊貼著撥浪鼓壁的彎月的碧綠色玉佩,上麵雕刻著惟妙惟肖的一個麒麟還是什麽瑞獸的東西,他們看不懂。


    “這是何物?”秦秋月問道。


    周建文接了過來,搖搖頭,“不知道,不過瞧著,是玉佩,怕是翡翠玉佩。”


    他們對玉石不算了解,但看它通體碧綠,雕刻精美,上麵還有一個孔洞,可以穿線,想必也是玉佩的一類。


    而看完玉佩後,他們的目光落在那卷紗質的東西上。


    秦秋月將其攤開,然後就看見了上頭,寫滿了字。


    她一愣,然後下意識看向秦蘭蘭和滿滿。


    秦蘭蘭抱著滿滿也湊過來了,一眼就看到上麵寫滿的小楷。


    一看這些字,就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小巧精致,透著溫婉。


    而落款處,寫著母:周寧雪。


    秦秋月識字不多,但卻認識落款的三個字:周寧雪。


    “這是……滿滿娘的名字?”秦秋月問。


    滿滿娘就姓周,秦秋月和周建文都知道。


    說著,她連忙讓秦蘭蘭看看裏頭寫的內容,“蘭蘭,先瞧瞧,上麵都寫了什麽?”


    秦蘭蘭看了眼幾人,點點頭。


    隻是,當她看完所有內容後,卻驚呆了。


    而秦秋月發現了秦蘭蘭的異常,便疑惑的問道:“蘭蘭,怎麽了?”


    一旁的滿滿也在努力看著那些字,雖然絹布字小,卻也隱隱約約的看到上麵的內容。


    她現在讀的懂的字很多了,隻要不是太過生拗的字,都認識,隻是因為不是她拿著,並不能全部看清,但她也注意到了一個事,那就是她的爹爹,並不是孫二旺。


    滿滿讀了那字的時候,還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而秦蘭蘭在接收到了這些事情後,抬頭錯愕的看著姐姐和姐夫二人。


    半晌,秦蘭蘭才開口:“滿滿還有家人。”


    聽到這話,夫妻倆幾乎同一時刻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震驚的同時,眼底裏也流露出擔憂。


    擔憂滿滿有了家人,就不要他們了。


    雖說這樣的想法很自私,但是畢竟養了滿滿好幾年,夫妻倆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了,一時之間,聽到這話,不免擔憂。


    不過秦秋月很快又認真說道:“可是真的?”


    秦蘭蘭搖搖頭,“我也不確定。”


    隨後,她把具體內容告訴夫妻二人,也包括一旁的滿滿。


    那一卷長長絹布上,寫滿了字,字裏行間,說的卻是滿滿母親周寧雪的事情。


    原來,周寧雪曾經是京城侯府家的千金,但是家族因為皇權謀亂,而被打為罪臣。


    當時,男的發配邊關,女子可能會為奴,甚至送入窯子。


    周家父兄托周家故交成安侯府的趙家,將周寧雪藏了起來,她的丫鬟待她假死脫身。


    而周寧雪當時與那故交之子趙延已有婚約,甚至二人在一番衝動,有了滿滿。


    周寧雪為了不讓心愛之人落入紛爭之中,便獨自離去。


    後來,她遇到了孫二旺,以她身上錢財,換得了一個新身份,成了孫二旺之妻。


    懷滿滿的日子裏,孫二旺待她也是極好,隻是,她因為憂思族中各種事,本身胎位就不好,所以,在她生產之前,給孩子做撥浪鼓的時候,便在裏頭塞入了一塊玉佩和這絹布內容。


    秦蘭蘭說完,看向夫妻倆。


    秦秋月抖著手,說道:“所以,滿滿的父親,並非是孫二旺。”


    秦蘭蘭點點頭,並猜測道:“許是周寧雪,是想等孫二旺將滿滿養大,再讓滿滿往後發現此事。”


    不過,哪怕沒有發現這事,以絹布上她對孫二旺的信任,也認為孫二旺會好好養大滿滿。


    隻是,周寧雪沒等到孫二旺把滿滿養大,就去世了,而滿滿反而是通過做夢的形式,知道了這一切。


    三個大人隨後,把目光看向滿滿。


    滿滿如今不是小孩子了,大人說那番話,再結合自己看到的上麵的內容,自然知曉怎麽迴事?


    她沉默半晌,看向麵前的爹娘,說道:“爹,娘,滿滿一輩子都是你們的女兒!”


    雖然說,現在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但滿滿心裏,也把周家夫妻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


    隻是她沒想到,她的親娘居然有這般坎坷之事。


    倒是秦蘭蘭想了一會,說道:“陳然同我說過,去年秋,皇城主子早已經異位,新皇身邊的那位鎮國侯,似乎就叫……趙延,你們說……”


    秦蘭蘭話沒全部說完,因為她也不確定,隻是猜測的說起。


    那兩年,全國各地各種動蕩,天災人禍四起,京城也不太平,當時皇帝年邁,聽說幾個皇子鬧的不可開交,各自發展自己的黨羽。


    去年春開始,那位先皇身子每況愈下,到了夏,就已經不行了,之後,幾個皇子互相爭搶,最後讓當時最不起眼的五皇子,奪得新帝之位。


    而新帝的心腹,就是一位叫趙延的將軍,也被新皇賜鎮國侯!


    新帝登基一事,他們在小地方也是知道的,畢竟皇帝異位,老百姓都有耳聞。


    連鎮國侯一事也有聽說,但是他們卻都不知道,鎮國侯的名字,就叫趙延。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猜測,滿滿的親爹不會就是那位鎮國侯吧?


    秦秋月想到,如果滿滿的親爹真是鎮國侯,那他們夫妻倆,如何與鎮國侯爭搶女兒啊,要是普通人家,雙方以親家走動便是,但若是高門大戶,他們高攀不起不說,也不知道那位鎮國侯,可有妻妾,可有兒女?


    若是鎮國侯有了妻妾兒女,那滿滿作為沒有進門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哪怕去到鎮國侯府,又是否能如今這般天真爛漫。


    他們都清楚,高門大戶最是講究規矩,哪怕秦秋月讓小月教滿滿一些女孩子該學的東西,但也是淺表的東西,畢竟小月之前所在的主子,也比不上所謂的鎮國侯府。


    越想這些,秦秋月反而越擔憂。


    她目光落在滿滿身上,都有心疼。


    周建文雖說想的沒有妻子那般細致,但是也是真心把滿滿當親女兒看待的,如今聽到這個消息,既是為滿滿高興,找到了她親爹另有他人,甚至還活著。


    可也擔心若真是鎮國侯,那滿滿以後的人生該是如何的呢?


    “你們先別擔心,具體如何,我們還不清楚,我先讓陳然幫忙打聽一二吧,不管是不是那鎮國侯,也要打聽清楚,至於滿滿……”秦蘭蘭目光轉向滿滿,聲音微頓。


    大人的憂慮,如何瞞得過滿滿這雙洞察一切的眼睛。


    她立馬說道:“我永遠是爹娘的女兒的。”


    秦秋月笑了,“嗯,對,滿滿永遠是我的女兒。”


    滿滿想,哪怕自己是什麽鎮國侯的女兒,也不過是想確認自己親爹是誰?但是,她還是想跟現在的爹爹和娘親一塊住著的。


    她對秦蘭蘭說道:“蘭蘭姨,你讓陳然哥哥幫忙打聽,但是,就算那個鎮國侯是我親爹,我也要現在的爹爹和娘親的。”


    秦蘭蘭笑著點頭,“好,那我就去找陳然打聽一下,看看怎麽迴事?”


    ……


    而當秦蘭蘭把這事情給陳然一說,陳然也震驚壞了。


    她是帶著滿滿前去的,陳然目光落在滿滿身上,訝異道:“滿滿,你該不會真是鎮國侯的女兒吧?”


    滿滿搖頭,“不清楚呢,陳然哥哥幫幫滿滿去打聽一下,好不好?”


    “可以,當然可以的。”陳然連忙點頭。


    他還說:“正巧我下月要去京城一趟,你們可要跟我一塊去?”


    滿滿搖搖頭,“不去了,你帶消息迴來就好。”


    滿滿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拒絕的,因為她也怕的,她怕她爹真是鎮國侯,到時候對方不讓她迴來了,她就見不到爹娘了。


    她知道權勢的厲害,特別是這兩年,跟著爹娘,陳然哥哥,還有蘭蘭姨,也算見過不少意州城的大人物了。


    而這些意州城的大人物,在天子腳下,又是天子的左膀右臂來說,並不算什麽?


    可秦蘭蘭倒是希望滿滿能去的,“你要不還是一塊去吧?正好我也要去京城。”


    她會這麽說,並不是因為她希望滿滿去。


    而是她也知道,滿滿嘴上說不想去,也不過是害怕去了後迴不來。


    可沒有人比她更想去京城,確認她的親生父親是誰,確認她的父母究竟是如何的?


    陳然明顯也是知道這點,所以在秦蘭蘭說完後,也說道:“滿滿,你要想去,可以跟我們一塊去,但是並不是說,一定要去見人的,我到時候給你打聽,若是沒事,你們就見麵,若是不好,你就不見,你看,如何?”


    對於鎮國侯的事情,陳然也不是很清楚的。


    隻知道去年新皇登記,大赦天下,也頒布了多條法令,對老百姓十分友好。


    而他們家之前在京城沒什麽涉足,如今他也想往京城發展發展,所以今年算下來,已經去了兩次京城了。


    在陳然和秦蘭蘭的勸說下,滿滿心有些鬆動。


    可她並沒有答應下來。


    陳然雖說跟她說了一個解決的辦法,不過是去京城遊玩,若是好,見一麵,不好,就當不存在。


    可滿滿還是忍不住朝自家姨的方向看去。


    孩子到底是孩子,哪怕再怎麽聰明厲害,可她心性依舊是孩子。


    秦蘭蘭看懂她眼底裏的擔憂,笑著說道:“我想,你爹娘肯定也希望你去京城的,不說找你親爹,京城那般繁華的地方,見上一見,也能多些見識,你說是不是?”


    秦蘭蘭寬慰她,讓她不必擔心周家夫妻會不讓她去,或者會難過。


    “你爹娘此前就同我說過,他們愛你,也尊重你的決定,也希望你父母親的事情,能得到很好的解決。”


    在秦蘭蘭一句句開導下,滿滿才點了點頭。


    不過,她還是說,要先迴去同爹娘商量過,再決定要不要去京城。


    ……


    而正如秦蘭蘭說的那樣,當聽說了這事,秦秋月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讓滿滿一定要跟著去。


    “難得你陳然哥哥,還有你蘭蘭姨都去,有人照看你,我和你爹也放心的。”


    滿滿點點頭,沒再說話。


    出發去京城的那天,滿滿起了個大早。


    之後,她直接走到廚房,看著在廚房忙碌的爹娘,然後上前,緊緊抱住他們。


    夫妻倆也隻是任由孩子抱著,沉默不言。


    因為他們很清楚,若是現在說話,怕也是擾亂了孩子的心思。


    直到陳然的馬車來了後,孩子在離開前再次抱住二人的時候,秦秋月才叮囑她一路上的事情,叫她若是好玩,就呆的久一點。


    而除了陳然之外,還有秦蘭蘭和張全一塊過來的。


    等到滿滿上了馬車,跟隨陳家的商隊一塊北上,在看不見馬車的時候,秦秋月這才紅了眼眶,哭出了聲。


    周建文輕輕抱著妻子,並寬慰道:“放心吧,孩子會迴來的。”


    說話間,周建文也紅了眼眶。


    他們其實做好了滿滿一去不迴的準備了,這兩天也一直在隱忍情緒,不讓孩子感受到他們的不舍,到時候不願意去。


    夫妻倆其實也想過的,比起他們家如今是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對比那鎮國侯府,他們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哪怕鎮國侯真有了妻兒,滿滿往後餘生,也定會閉現在更順暢的。


    所以,不管滿滿能不能迴來,他們都支持滿滿去一趟京城。


    若能迴來,那他們依舊會把滿滿當成自己的孩子的。


    ……


    另一邊,馬車經過前前後後停頓休整,和路上風景停留閑逛等原因,他們用了將近十天,才抵達京城城門處。


    已經入了秋,天氣涼涼的,越往北就越冷了。


    當天,一行人裹著相對厚實的棉襖,往驛站去,在那住一夜。


    越是到了京城,滿滿反而越緊張。


    她脖頸處掛著那塊從撥浪鼓拆下來的玉佩,一旁的匣子裏頭,還有她母親留下來的那些一盒遺物。


    這是秦秋月一早讓滿滿帶上的,方便到時候滿滿可以找尋真正的父親。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他們才入了城。


    陳然一早在京城有安排,所以他們入城後,直接在城南一座小宅子先住下。


    秦蘭蘭陪著她睡在一個房間,就是為了方便照顧她的情緒,注意她的動向。


    “你別太擔心,等你陳然哥哥去給你打聽清楚,若是沒事,見不見麵,就是你自己決定。”


    滿滿點點頭,手裏還握著那隻撥浪鼓。


    撥浪鼓是被周建文重新修整好的,雖然還是能看到修過的痕跡,但是滿滿卻很在意這個東西。


    而沒了裏頭東西的撥浪鼓,倒是顯得輕了不少。


    到了京城城內的第二天,陳然先是帶著他們在京城閑逛。


    京城的確要比意州城繁華的多。


    特別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後,加上近一年多也是風調雨順,長安街的百姓們,也算過上了豐衣足食的日子。


    滿滿一開始還緊張擔憂,不過很快被京城各種大大小小的東西吸引,街道上,有耍戲的,有好吃的,還有一些長相外藩的人。


    小孩子這看看那看看,很快把原先的事情忘記了。


    陳然陪著他們在京城逛了一天,第二天後,就去忙了,隻交代了手下的人,陪伴著秦蘭蘭他們兩人去轉悠。


    至於滿滿親爹的事情,也是陳然去辦。


    如今過去幾年,陳然可不是當初那個十幾歲的小年輕,多了許多穩重。


    而關於鎮國侯的事情,陳然也是第一次去打聽的。


    鎮國侯在京城名望大的很,陳然都不用刻意去打聽,秦蘭蘭帶著滿滿逛街的時候,隻要問皇城根下的百姓,就能知曉很多事情。


    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鎮國侯,如今二十有七了,卻未有夫人呢。


    聽說今年,鎮國侯的父母,正催促他早些娶個女子迴家掌管中饋,可鎮國侯卻直接在兩月前,往邊關去了,五天前才又迴來。


    “鎮國侯都這般年紀了,居然未有夫人?”秦蘭蘭震驚的看著攤位前的一位大叔,問道。


    那大叔瞧著她牽著個姑娘,隻以為是好事的女子,便笑著道:“姑娘外地來的吧?”


    秦蘭蘭一愣,笑著道:“你怎麽知道?”


    那大叔笑道:“咱們京城誰人不知鎮國侯沒有夫人啊?聽說,他年少時候,就已經定下一門婚事,是他的青梅,景安侯府的大小姐,可惜啊……”


    那大叔說著,一歎,似乎還在為此事鳴不公。


    秦蘭蘭立馬好奇詢問:“可惜什麽?大叔,可否細細說來,我與我妹子好奇著呢。”


    秦蘭蘭說著,還給那大叔放下一錠銀子。


    那大叔看他倆穿著也算華麗,身後有丫鬟小廝跟隨,怕是外地來的高門大戶的小姐,好奇這京城的事呢。


    他接過銀子,笑著點點頭,然後說道:“如今已經沒有景安侯府了,倒是有陛下追封的景國公。”


    那大叔告訴兩人,十來年前,當時還是景安侯府的周家,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出過不少棟梁。


    但是,後來因為先皇後幹涉朝政,謀算了周家,將他們打成了謀逆的亂臣賊子,最後被先皇抄家,周家當時侯爺侯夫人被賜死,男子流放,女子為妓。


    當時還不是鎮國侯的趙世子與景安侯府大小姐定了親,卻因為這突遭變故,不得不解了婚事,避免了此事的波及。


    而當時,趙世子正好墮馬,摔成殘疾,就去了莊子。


    之後,沒兩年,趙世子恢複身體後,就去了邊關賺功勳,為大曆國鞏固邊關。


    再然後,趙世子被封將軍,再到皇城之內,皇子們看先皇年邁,為爭搶帝位,大打出手。


    至於後來,是被當時的五皇子半路殺出,與趙世子聯合,將局勢扭轉,再到五皇子成新帝,趙世子被封為鎮國侯!


    另外,關於趙世子當時墮馬殘疾之事,有人說是假的,也有人說是治好了。


    至於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大叔說完,對那鎮國侯連連稱讚,說:“如今新皇登記,我們老百姓的日子,都過的好多了,至於那鎮國侯,也是因為這樣,耽誤了娶妻生子的,想必,如今天下安定,鎮國侯也快要娶妻生子了吧?”


    秦蘭蘭聽完大叔說的這番話,目光看向一旁的滿滿。


    滿滿也在認真的聽著,因為他們現在都在懷疑,這鎮國侯就是滿滿的父親。


    而聽到鎮國侯沒有娶妻的時候,不管是滿滿還是秦蘭蘭,也是鬆了口氣的。


    要是鎮國侯是滿滿的爹,又沒娶妻,那家中沒有主母,哪怕對方不是為了滿滿娘親而守身,那也至少,在滿滿認人之前,對方沒有妻子的管束。


    不過,秦蘭蘭又說道:“那……鎮國侯沒有娶妻,總有妾侍吧?這麽位高權重的人,府裏多那幾房姨妾,也是正常之事?那孩子,可也有?”


    大叔一聽,睜大眼睛,連連擺手,“姑娘,這可別亂說,姨妾也是沒有的,我家那地,距離鎮國侯府也不算遠,都沒聽說過鎮國侯有姨妾呢,更別提兒女了。”


    他說著,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說啊,那鎮國侯,其實心裏沒有放下那景安侯府家的大小姐,當年解除婚約也不過形勢所逼,還聽聞他給那大小姐立了以妻為名義的衣冠塚呢,可真是性情中人啊!”


    當然了,大叔也聽說了關於鎮國侯可能是個不能人道,甚至有斷袖之癖的傳聞。


    不過,這事他不好跟兩個姑娘說,便沒有說。


    而經過秦蘭蘭帶著滿滿兩天以來聽說的內容,其實都大差不差了。


    就連陳然最後帶迴來的消息也是一樣,說的都是鎮國侯沒有娶妻生子,還為那未成親的景安侯府周寧雪大小姐,以妻的名義立了衣冠塚。


    當然了,還有最主要的一點,是新帝登基之後,鎮國侯給當年以謀逆之罪的景安侯府一家,周式一族平反,所以,當時的景安侯,周寧雪的父親,被追封為景國公,母親追封一品誥命夫人。


    至於當年周寧雪的親哥,因為還活著,如今也成了景安侯,周家其他族人,也都恢複了身份。


    隻是,景安侯不過是個閑散爵位,而他,也無意再入官場,除了住著的地方,是新帝新賜的府邸,其他一應生活,都是如普通人一般。


    也通過這些一一驗證,可以證明,滿滿的母親周寧雪,就是如今景安侯的妹妹!


    至於鎮國侯那邊,就需要鎮國侯與滿滿的進一步驗證了。


    陳然可惜的是,現在沒有dna鑒定技術,不過從周寧雪留下的遺書來說,也幾乎可以肯定,鎮國侯就是滿滿的親生父親了。


    “滿滿,你……如今是如何想的?”在說完事情後,陳然看向滿滿。


    滿滿這才迴過神來,看向二人。


    老一輩的恩怨,朝堂的紛爭她並不知道,但是想到娘親和她的家人受到那麽多傷害,她眼眶還是紅了的。


    她搖搖頭,迴了句,“不知道。”


    秦蘭蘭示意陳然先不著急詢問。


    她又拍拍滿滿,說道:“滿滿,咱們不急啊,慢慢來,至少,弄懂了很多事情,新帝也為你娘一家平反,也算是……喜事吧!”


    自古以來,皇權鬥爭,犧牲的百姓官員和無辜家眷不計其數,唯一能往好的方向想,就是周家多虧了鎮國侯在,幫他們平反了,不再背負罪臣之名,還活著的人,也能得到恢複和補償,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至於滿滿,一下子接收了那麽多消息,消化了兩三天。


    直到這一天晚上,滿滿做了一場夢,再次夢到娘親周寧雪,隻是這一次,對方是笑著和她揮手說再見的。


    再醒來,滿滿找到秦蘭蘭,說:“我想去見見舅舅。”


    她說的舅舅,指的就是母親的長兄,周寧遠!


    陳然聽說後,立馬點頭表示,“我去給你安排,你且等一等。”


    當天傍晚,陳然那邊就帶來消息,說,第二天帶滿滿前去景安侯府。


    當天夜裏,滿滿就因為這事,很晚才睡著。


    不過她起來的時候,也很早。


    怕自己太過疲憊的狀態,讓舅舅見到,她還讓秦蘭蘭幫忙給自己臉捯飭一二。


    秦蘭蘭笑著道:“沒事,我會把你弄的漂漂亮亮的,讓你舅舅不心疼的。”


    滿滿點點頭,衝著鏡子的自己笑了笑。


    而當馬車抵達景安侯府的時候,侯府大門敞開,門口早早就站了幾個人。


    秦蘭蘭剛掀開簾子,幾乎一瞬間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景安侯——周寧遠。


    因為,滿滿的眉宇之間,與那景安侯有六七分相似。


    秦蘭蘭下了馬車,然後把滿滿抱了下來。


    與此同時,那頭門口站著的周寧遠,帶著微跛的腳,快步上前。


    在滿滿安全落地的時候,與此同時,聲音響起。


    “是……是滿滿嗎?”周寧遠聲音哽咽,眼尾瞬間紅了。


    滿滿抬頭,看著發出聲音的人,她發現,麵前的人,和她夢裏的娘親長得很像啊!


    幾乎沒有任何認親的寒暄,滿滿脫口而出就是,“舅舅?”


    周寧遠一聽,繃不住的落下了眼淚。


    他一旁的妻子,也用帕子掩蓋著眼眶的淚水。


    在他妻子的身旁,還有兩個到其肩膀處的男娃,他們定定站著,沒有開口,卻也同樣的紅了眼眶。


    周寧遠將滿滿直接抱了起來,喊道:“滿滿,我是你舅舅,是你舅舅啊!”


    他沒有再需要確認,直接就確定了眼前的女孩,就是他的外甥。


    昨日,有人前來告知,知曉他那失蹤多年的妹妹的消息,周寧遠隻當是又有人冒充。


    平反之後,周寧遠有在尋找當年失蹤消失的妹妹。


    他想,自己在邊關都能活下來,妹妹隱姓埋名,也定能活下來的。


    可那麽多人來過,提供了線索,卻始終沒有一個是真的。


    就連鎮國侯那邊,也有在尋找,可都沒有下落。


    就在他都以為,不過又是空歡喜一場的情況下,為了不錯失任何一個機會,他還是同意麵見了來人。


    而對方,帶來的,不隻是妹妹的消息,還有一塊玉佩,一卷寫滿了字的絹布。


    玉佩是周趙兩家的結親禮,世間僅此兩塊,一塊在鎮國侯趙延手裏,而另一塊,當時被他妹妹帶走的。


    而那絹布上的字,周寧遠幾乎一眼就認出是妹妹寫的小楷,她的小楷有個特點,在“了”字上,總愛勾到上麵去,獨特可愛。


    幾乎不用等來人說話,周寧遠已經確認,妹妹找到了!


    可他好不容易等來一個真正的,喜悅的結果,再聽到的,卻是妹妹早已經在多年前已經去世了,如今隻剩下她的一個女兒還在世。


    周寧遠懵了,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可他看著絹布上的內容,卻不得不相信,妹妹已經去世了。


    之後,他焦急的詢問來人,妹妹如今的女兒在何處,對方讓他稍安勿躁,明日便帶她過來見他。


    周寧遠見狀,還問了對方,可是有什麽要求,隻要他能滿足的,都滿足。


    可來人卻笑笑說:“我與滿滿是很好的朋友,我隻有一個要求,不管你們怎麽對待她,都需得尊重她的選擇!”


    周寧遠愣住。


    之後,來人又說了關於滿滿在現在的周家是如何如何的。


    他說:“你們也算有緣,你們姓周,如今滿滿所在的家,也姓周,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周寧遠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頭,同意了對方說的話。


    如今,見到了妹妹的女兒,從她眉宇之間,周寧遠就像在看自己妹妹的小時候。


    他笑著對滿滿說:“你和你娘,長得真像啊!”


    說著,周寧遠看向馬車上另一個男子,那正是昨天前來跟她說滿滿事的陳然!


    陳然朝他頷首,又見來往有人,說了句,“侯爺不介意的話,先進去說話吧!”


    周寧遠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對對對,走,素娘,帶孩子進去。”


    妻子點點頭。


    一路上,滿滿被舅舅牽緊了手,生怕滿滿會跑掉一樣。


    等到了花廳,周寧遠趕緊給滿滿介紹了她的舅母,趙素,還有兩個雙胞胎兒子,周岩,周鈺,如今十歲了。


    滿滿與兩位表哥簡單打招唿,對方也對她笑著,並喊了表妹,還將他們匆忙知道後準備的禮物給滿滿送去。


    一人送了一個金色的可把玩變幻的吊墜,一個送了一套書。


    滿滿大方接受,並說道:“滿滿很喜歡,謝謝大表哥,二表哥。”


    兩人本就是世家養出的溫潤公子,也是十分禮貌的迴了話。


    看雙方雖然話不多,但是對對方都十分喜歡,周寧遠也開心。


    介紹了家裏的人,他又連忙讓人給準備了很多孩子喜歡吃的糕點糖果。


    一邊吩咐,他還不忘問滿滿,“可有什麽忌口的?”


    滿滿搖頭,“沒有忌口,好吃的都喜歡吃。”


    周寧遠笑道:“嗯,跟你娘小的時候一樣饞嘴!”


    滿滿羞赧一笑,不過這樣一來,也緩解了一開始悲傷的氣氛。


    等東西上來後,周寧遠一邊讓滿滿吃,一邊詢問了滿滿關於這些年的事情。


    滿滿說話利索,不用旁人說,也能將自己的說的清楚。


    當然,滿滿沒說自己之前受的苦,隻說在現在的爹娘家,他們對自己好,有四個哥哥呢。


    而陳然昨天也把滿滿之前受過的苦難一並給周寧遠說了,見孩子沒說這事,他也沒問,孩子不願意說,自然有她的道理的。


    因為是第一麵,周寧遠也不想孩子太過拘謹,聊了一會後,就讓兩個小子帶滿滿去園子裏玩。


    至於他們夫妻倆,則是和陳然秦蘭蘭聊天。


    也是聊天後,夫妻倆才更了解了滿滿現如今的情況。


    知道滿滿有寵愛她的爹娘哥哥,還有陳然這樣的朋友哥哥,秦蘭蘭這樣的小姨,周寧遠也算是替滿滿有些許慶幸。


    他站起身,朝著二人微微鞠躬。


    陳然連忙說道:“侯爺,這可使不得。”


    可周寧遠還是鞠躬,並致謝道:“我替我的妹妹寧雪,也替滿滿,感謝你們,感謝你們這些年對滿滿的照顧和疼愛,若是沒有你們,也許滿滿也會……”


    他那話沒有往下說,心裏也想得到,若是沒有周家人將滿滿養大,如今她可能早就死了。


    秦蘭蘭忙說道:“侯爺別這麽說,有了滿滿,我們也感覺到日子好了,滿滿給我們帶了很多福氣,也是有了她,日子變得更加的舒心高興,你不用謝我們,我們應該的,我們也願意的。”


    而不管秦蘭蘭怎麽說,周寧遠還是十分感激他們這麽多年對滿滿的照顧。


    至於說完滿滿以前的事情,也要說說滿滿以後的事,以及,關於滿滿父親的事!


    從周寧雪的遺書來看,滿滿的生父便是鎮國侯趙延了。


    周寧遠也說道:“滿滿眉宇之間雖然有寧雪的影子,但是某些地方,卻還是很像趙延的,他當年也說過,寧雪走之時,怕是已經知道自己懷有身孕,她怕連累了成安侯府,不得不離開。”


    關於當年的事情,周寧遠知道的也並不多。


    當時家中因為謀亂之事,被急急抄家,剛好後院走水,死了一個丫鬟,周母便以周寧雪走水身亡消息,讓她連夜送到了趙家。


    趙家也最終收留了周寧雪。


    當時,趙延剛好墮馬摔傷了腿,在莊子休養,周寧雪也被送往莊子。


    之後,兩個年輕人,便在花前月下對著那月神拜了天地,當了夫妻。


    再然後,兩月後,周寧雪突然感到不適,然後趙延說讓大夫瞧一瞧,她卻說不用,並在一個趙延不在莊子的時間,偷偷的走了。


    這一走,就沒了音訊。


    趙延後來聽婆子說,周寧雪怕是懷孕了。


    而當時的趙家,也因為周家的波及,雖然明麵上沒大礙,但是也遭到了彈劾,趙家也是亂作一團。


    各種原因,趙延多次尋找,卻始終找不到周寧雪。


    “如今看來,寧雪跑到那麽遠的意州城,就是為了不讓趙延發現吧!”周寧遠歎氣道。


    他也很清楚,當年若是周寧雪被人發現,就不是她一個人死的事情,是拖累整個趙家,她這一走,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而如今,趙延成了鎮國侯,卻依舊為舍妹守著正妻之位,不願意娶妻,如今,滿滿的到來,倒是天意了!”


    周寧遠看向二人,眉宇舒展不少。


    而兩人聽完這些,也才敢肯定,這趙延對滿滿的親娘也是愛到了極致了。


    這麽多年未有娶妻生子,如今位高權重,卻也依舊不願意成親,隻守著當初的青梅,這樣的男子,世間少有。


    陳然都不禁感歎一句,“好一個癡情男兒,少見啊!”


    哪怕是他那個一夫一妻的時代,這種癡情男,也是極少數。


    陳然想,哪怕是自己,都未必能做到這樣呢。


    他看向秦蘭蘭,秦蘭蘭也正好看向他。


    兩人眼神交換著雙方才此刻的想法,就是滿滿與她親爹是否要相認的事。


    好一會,秦蘭蘭才說:“關於滿滿與她親爹這事,就交由滿滿去做主吧!”


    周寧遠點點頭,“自然。”


    ……


    而滿滿當天與陳然以及秦蘭蘭,在景安侯府用的午飯。


    因為他們的到來,景安侯難得準備的特別豐盛。


    吃過飯後,他們才又和滿滿說起了她娘親與如今的鎮國侯的事情。


    “能確定,你就是寧雪與鎮國侯的孩子,不過,你要不要去見鎮國侯,你自己做主就行,我與他們,都尊重你的意見。”周寧遠對滿滿溫柔說道。


    而滿滿也僅僅思考了片刻,便點頭,“好,我想去見見他。”


    從在意州城聽說自己爹爹不是孫二旺的時候,滿滿就已經很開心了,至少,她的爹爹不是那種對滿滿不好的人。


    如今,確定她的父親另有其人,而這個人,很喜歡很喜歡她的娘親,也為了 娘親,一直沒有娶妻,滿滿覺得,不管如何,她該去見見他的。


    她想,能被娘親喜歡的男子,不會是那種不好的人,哪怕隻是見一麵,也好啊!


    至於如果這個人,不想讓她迴意州城的周家去,滿滿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一定要迴去的。


    她想過的,這個爹爹好,往後她就有兩個爹爹,一個還在世的娘親了,也算多個疼愛她的人。


    ——


    兩天後,滿滿與秦蘭蘭,從陳然的房子,去了景安侯府。


    而她在第三天,在景安侯府的後花園,與兩個表哥在玩耍的時候,突然就撿到了她傳聞的爹——鎮國侯趙延!


    滿滿是和兩個表哥在假山抓迷藏的,然後一抬頭,正好透過假山,看到了水池的另一邊,站著一個筆直高大的男人!


    那人距離滿滿站在的地方,還挺遠,可滿滿眼睛很好,能一眼就瞧見他的模樣。


    明明她都沒見過親爹的模樣,可乍然一看,她幾乎第一時間就確定,那就是她爹爹了!


    滿滿歇了抓迷藏的心思,朝兩個表哥喊了聲,“我去去就來。”


    正當周家兩兄弟不明白滿滿去哪裏的時候,滿滿已經走出假山。


    她一步步走的很慢,看似很從容,卻心髒狂跳不停。


    她今日穿著一身粉嫩色搭配竹葉刺繡的衣裙,圓圓的臉蛋能看出來,被人照顧的很好,吃的很好。


    本就好看五官,在經過周家這幾年的仔細養下,變得更加可愛靈動好看!


    她一步一步的走,下巴微抬,視線看著那個一直站著不動的人。


    趙延從沒有像今天這般覺得夢境真實,他看著一個粉色的小團子朝著他一步步走來。


    在小團子到他跟前的時候,對方直接開了口:“你就是鎮國公趙延嗎?”


    清脆童稚的聲音響起,趙延還有些愕然,在錯愕之時,又驚歎孩子的大膽。


    滿滿看著麵前的人,又問了句,“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趙延這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隨後有些無奈一笑,“聽到了。”


    滿滿點點頭,然後又說道:“我娘親叫周寧雪,舅舅說,你就是我爹?”


    趙延來的時候,想了很多話,昨日當景安侯府把消息帶到他那的時候,他還以為在做夢呢。


    這麽多年,他一直在搜尋妻子的下落,卻沒想到,有一天,景安侯府親自來告訴她,他的周寧雪已經去世了,但,她留下了一個孩子,是和他的孩子!


    那一瞬間,趙延如遭雷劈。


    痛失摯愛的痛苦,又幸運多了個與摯愛的女兒。


    這些年,他明麵上給周寧雪立了衣冠塚,但一直堅信她還活著的。


    父母一直叫他娶妻,他都拒絕了,就是害怕有一天,雪兒迴來了,罵他負心漢,說他們在月下早已經拜過天地,不能不作數的!


    可沒想到,等來的是她的死訊,還有他們活著的女兒。


    如今,見到一個長相酷似摯愛的女童臉,再聽到她的話,趙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點了點頭,蹲了下來,讓自己視線與孩子平齊。


    “是,我是趙延,是周寧雪的丈夫,亦是你的父親!”


    他目光貪婪的看著滿滿的眉眼,試圖從她身上看到亡人的模樣!


    他們是青梅竹馬,周趙兩家,都是百年世家,雖然趙家式微,但周家依舊對他們如故,並願意把他們最得意的姑娘許配給他。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幸福短暫,沒等到他們成婚之日,謀亂的噩耗卻傳來,一下子,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


    好不容易兩人在莊子過上二人日子,卻沒想到,摯愛發現自己懷孕,不想連累趙家,趁他不在跑走。


    這一走,卻沒想到,就是陰陽兩隔。


    他看著滿滿的臉,笑著說:“像,你與你母親很像!”


    滿滿點點頭,“舅舅說,我與娘親很像,我也見過娘親了。”


    趙延一愣。


    因為她從周寧遠那聽說了,周寧雪在生下滿滿第二日就去世的,滿滿又如何……


    “在夢裏。”似乎知道趙延心裏在想什麽,滿滿直接說道:“我在夢裏見到娘親了,她很漂亮,滿滿跟她很像,但是她更漂亮呢。”


    後來,滿滿也把自己做夢的一些內容告訴了趙延。


    在她心裏,趙延既然是她父親,這些告訴他是應該的。


    而趙延也沒想到,滿滿前來京城認親,居然是因為周寧雪死前準備好的一切。


    而他,也看到了周寧雪留下的玉佩,發簪,還有她那份遺書!


    所有的謎底解開,原來是這樣的簡單又不簡單。


    趙延看著那份遺書,再看滿滿如今的模樣,心疼沒有在她小的時候就迴到她身邊。


    他道歉道:“是爹爹對不起你,若當年,爹爹不出去,你娘就不會離開,也就不會……”


    他也就不會失去妻子,孩子失去母親,他們父女也不會分隔那麽多年!


    滿滿知道這些,也很難過。


    可看到這個被人稱為戰神將軍的鎮國侯,哭的那麽難過,她反而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她伸手,擦了他臉頰上的淚水,並說道:“爹爹,別哭。”


    趙延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什麽事情沒見過,居然叫一個小孩子安慰。


    他嘴角扯出笑容,“好,爹不哭,爹不哭。”


    隻是說完,趙延將又將滿滿湧入懷裏,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這種傷害,哪怕早已經過去,卻足夠將這個男人,戳的千瘡百孔。


    而滿滿知道他還在哭,隻能用雙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以此給他安慰。


    ……


    滿滿的乖巧聽話,也長的好好,趙延十分感激陳然和秦蘭蘭,以及那遠在意州城裏的周家等人。


    “謝謝你們,幫我把滿滿照顧的如此之好。”趙延雙手抱拳,給他們行了最大的禮。


    陳然和秦蘭蘭連忙說不用。


    “滿滿是你的女兒,也是我堂姐的女兒,亦是我的外甥,陳然的朋友,我們照顧她是應該的!”秦蘭蘭說道。


    陳然也點點頭。


    他們很清楚,能得到鎮國侯的感謝,這份量該是多重多稀缺的,可他們並不需要,他們隻想讓滿滿好罷了。


    接下來的幾天,趙延都沒再去上早朝。


    新帝聽說了他的喜事,倒是賞了不少東西,讓他帶迴去,給他女兒。


    而趙延也把這些東西,都一股腦給滿滿送來,包括他府裏庫房的東西,也都給滿滿送來。


    他也從周寧遠那裏,知道了很多滿滿以前的事情,當然,他也有主動去和陳然以及秦蘭蘭了解滿滿的以前。


    他雖然沒有參與滿滿原先的生活,但也想知道她以前過的什麽日子。


    知曉周家父母對滿滿好,趙延也放心多了。


    “等我有空,定要親自前往意州城拜訪他們二位,感謝他們這些年替我照顧我的女兒。”趙延說道。


    他這話,很明顯就是想把滿滿帶迴家來,畢竟,這可是他的親女兒,是他與摯愛唯一的骨肉。


    而秦蘭蘭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僵。


    滿滿雖然沒有在場,但是之後父女倆單獨的時候,滿滿這才開口說了。


    “爹爹,滿滿的爹娘,永遠是滿滿的爹娘。”


    滿滿話不多,光這一句,縱橫沙場,又在皇權廝殺中,輔佐五皇子殺出重圍的人,又怎麽不知道滿滿這句話的意思。


    趙延先是愣住,眼底裏閃過一絲慌亂,甚至他都已經在想後策。


    不過,他最終還是問道:“滿滿是不要爹爹了麽?”


    滿滿搖搖頭,“你是我親爹爹,周家那邊,也是我的家人,爹爹和娘親對我很好,四個哥哥也對滿滿好,你們都是滿滿的家人。”


    滿滿沒直接說還要迴意州城,但是趙延算是聽明白了。


    這樣的消息,對於剛把女兒找迴來的趙延來說,的確不是個好事。


    不過他最終還是笑笑,迴了滿滿一句,“爹爹知道,他們一樣是你的家人。”


    他沒有承諾別的,但是這一句話,也在認同了滿滿所說的。


    對趙延來說,他知道怎麽樣給孩子更好的生活,他畢竟缺席了孩子太多的年月,如今直接讓她割舍,孩子又怎麽能割舍得了呢?


    況且,當年滿滿要是沒有周家,又如何能活下來呢?


    於公於私,趙延都不能自私把滿滿留在自己身邊。


    不過,趙延雖然沒有強硬要求滿滿留在身邊,但趙延卻提了一個要求,就是讓滿滿入到鎮國侯府去住。


    甚至他也承諾了滿滿,她的蘭蘭姨和陳然哥哥,都請迴家當座上賓。


    滿滿倒是毫不猶豫的答應前去。


    至於秦蘭蘭和陳然那邊,滿滿表示要尊重他們的想法,畢竟,他們也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最後,以陳然在京城有鋪子一事,陳然拒絕前往,但秦蘭蘭倒是一同前去。


    而有了滿滿迴到鎮國侯府一事,趙延的父母,知道周寧雪給兒子留下一個孩子,倒是沒有再催成親一事。


    他們對滿滿十分喜歡,從別的宅子趕過來,住了十來天,給滿滿送了很多很多禮物,滿滿每天都有看不完吃不完的東西,穿不完的衣服。


    秦蘭蘭也借助了趙延的幫助,見到了她敬仰已久的一位老大夫。


    那老大夫原先是太醫世家,雖然最後沒有入太醫院,但皇宮裏的人,在老大夫年輕時候,時常請入宮。


    後來老大夫身體不好了,就在莊子上養身體。


    而那位老大夫,對婦人方麵的疾病,也頗為拿手。


    秦蘭蘭也跟在他身邊,學了不少知識。


    而滿滿在鎮國侯府雖然每天都過的開心,但是每每玩的開心的時候,又會想遠在意州城的爹娘。


    她想念爹爹,娘親,還有那四個哥哥了。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可有想滿滿呢?


    趙延這一段時間,沒少陪著滿滿,父女倆的感情也很快升溫。


    哪怕趙延實在忙起來,也會擠出時間多陪伴滿滿。


    不過,他也能感受得到,孩子想那邊的家人了。


    他能理解滿滿跟那邊的家人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所有的美好時光,還有感情,都投入在那邊。


    所以,在一天晚上,父女倆一同吃飯的時候,趙延突然開口。


    “滿滿想那邊的家了吧?”


    滿滿抬頭看他,愣了一下。


    趙延給她夾菜,一邊笑說道:“正好爹爹有事要下江南,到時候送你迴去吧!”


    滿滿眼睛睜大了看著他,半晌才說:“真的嗎?”


    那三個字,帶著雀躍。


    趙延點點頭,“嗯,真的,我今早與皇上請命,前往江南處理事情,到時候送你到意州城,與你父母見上一麵,再去處理事情。”


    “那好啊!”滿滿點頭,笑著應道。


    趙延笑了笑。


    雖說處理事情一事是真的,但是想到要把滿滿送迴那個家去,不能時常見到自己的女兒,趙延還是舍不得的。


    而在他說了這事的十天後,他們一行人南下了。


    一同迴去的,還有秦蘭蘭。


    至於陳然,並沒有與他們同道。


    不過,也因為滿滿這層關係,陳然與如今的景安侯府,還有鎮國公府,也算有了交情,在許多需要幫助的地方上,他也直接朝他們要了幫助。


    ……


    一路長途跋涉,為了與滿滿多呆一會,加上路途的欣賞,他們的路程走了半個月。


    當秦秋月再次見到滿滿,以及滿滿身後那位高大貴氣逼人的男子的時候,她知道,滿滿的親生父親找來了。


    那一刻,秦秋月感覺全身血液倒流再變冷。


    直到趙延上前,主動問好,“夫人好,我是趙延,滿滿的……父親!”


    秦秋月這才連忙擦幹手,朝著趙延便是一跪。


    慢一步趕出來的周建文,也幾乎同時跪了下去。


    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上一些跪拜官員的話,趙延便拖住了夫妻倆的手肘,“不必行禮,你們與我,皆是滿滿的父母!”


    聽到這話,夫妻倆互相對視一眼,又發現,似乎事情沒想象的那麽可怕。


    後來,從聊天才得知,趙延這次是送滿滿迴來的,而他還要去江南。


    他告訴夫妻倆,“滿滿是我的女兒,也是你們的女兒,滿滿與你們的親情,是割舍不斷的。”


    為了女兒開心,趙延願意成全滿滿,讓她繼續留在意州城。


    當然,他並不是完全就不管滿滿了。


    他與周家夫妻倆商量,往後他迴時不時派上人來接滿滿去京城住上三五個月,不會讓她一直在這裏。


    當然,滿滿自己想去見他,也可以前去,甚至包括周家也一樣。


    反正,往後兩家,便是以親人般的方式走動。


    而這個走動,全因滿滿。


    夫妻倆自然毫不猶豫的答應,隻要滿滿不是永遠離開他們,滿滿哪怕在趙家住上十一個月,迴來一個月,他們都知足的。


    而趙延並沒有在意州城待太久,他這次來意州城,並沒有以官員身份,所以送完滿滿,住了兩天,就要往運河水路,前往江南。


    他走的那天,不想讓滿滿擔心,天還未亮,就準備出發。


    可沒想到,在他們抵達碼頭的時候,身後一道孩子尖利的聲音傳來。


    “爹爹……爹爹……”


    趙延剛踏上船板,一轉身,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小影子。


    等人走近了,他才發現,那是滿滿,她身後還有周家夫妻倆。


    他有些錯愕。


    滿滿快步上前,來到他麵前,將他緊緊抱住。


    “爹爹,滿滿會想你的!”


    趙延看著她眼睛流著眼淚,小心的擦拭,笑道:“爹爹也會想你的,別哭。”


    他自嘲笑道:“本想說,趁你熟睡先行離開,免得你哭鼻子的,倒沒曾想,你還是來了。”


    滿滿一來,趙延更加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這孩子,太讓人心疼,又太讓人喜歡了。


    滿滿本身也是熟睡的,很少會起夜。


    可今天卻莫名不安,突然從睡夢中起來。


    一看窗外的漆黑,她喊醒一旁的小月,問什麽時辰了?


    小月說已經寅時。


    滿滿連忙下床,說了句,“爹爹說今天早上走的,他肯定現在走了。”


    隨後,滿滿的動靜,也讓周建文夫妻倆醒來,於是,他們趕著快馬朝著碼頭的方向來。


    這也正好讓他們趕上了!


    滿滿知道,爹爹這次一走,還會再見麵的,但她還是想想送送他,想告訴她,她雖然要這邊的爹娘,但是也喜歡他這個爹爹的。


    父女倆說了好些話,滿滿說了自己對爹爹的喜歡和不舍,又抱抱爹爹,最後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並說道:“爹爹一路平安!滿滿會一直想你的!”


    趙延笑著點頭,“好,爹爹知道了。”


    直到商船離去,船上的燈火也遠了暗了,滿滿的手還在揮動著。


    而滿滿也知道,這不是她與這個父親的結束,而是他們人生的新篇章。


    再一轉身,她看著還站在風口等待她的爹娘。


    她笑著上前,拉住的兩人的手,“爹爹,娘親,我們迴家吧!”


    秦秋月笑著點點頭。


    周建文握著她的手,將她有些冷的手,塞到手暖裏頭去。


    滿滿衝他們笑著說:“往後,滿滿就是有兩個爹爹,兩個娘親的人了,以後,我也會是最幸福的孩子呢!”


    秦秋月點點頭,將她攏緊在自己身邊,應道:“對,我們滿滿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風裏,傳來了三人說說笑笑的聲音,吹散之後,又聚攏。


    迴程的路上,滿滿看著河中的燈火,似乎也能看到王朝未來的興旺與繁榮!


    他們的未來,會更好的!


    (正文完)


    ——


    番外:


    滿滿以為,陳然哥哥和她家的蘭姨姨,是擦不出愛的火花的。


    因為他們一直都是朋友的惺惺相惜。


    倒是沒有想到,在她從京城迴來的半年後,也就是第二年的三月份,兩人居然擦出了愛的火花了。


    起因是陳然哥哥前去為生意上的,遭了無妄之災,受傷了。


    蘭蘭姨前去照顧他,兩人也不知道怎麽眉來眼去的,就看對眼了。


    之後,她再見到蘭蘭姨與陳然哥哥待在一塊的時候,兩人眼底裏都有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直到娘親說,你蘭蘭姨與你陳然哥哥喜事將近!


    滿滿這才知道,兩人通過朋友惺惺相惜,慢慢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了。


    當然了,蘭蘭姨也說了,他們最主要的是太合拍了,有種家人的感情,當然,也有男女之間的衝動。


    滿滿不懂男女之間的衝動,但是難得看到陳然哥哥從一個大大咧咧的男孩子,變成了一個天天看到蘭蘭姨就會笑的人,還會換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買好玩的。


    當然了,陳然哥哥的爹娘也再也不用擔心,陳然哥哥孤獨到老了。


    至於秦宗外叔公這邊,也不用擔心蘭蘭姨找不到相公,變成老姑娘了。


    不過,蘭蘭姨也說了,不管他們在不在一起,他們也會各忙各的事情的,不會為了兒女情長,忘記他們的夢想。


    喜歡相愛在一起,不過是想讓兩個變得更好,一塊扶持,而不是誰該依賴誰離不開誰。


    後來,他們的確都在各自的愛好和喜歡的事情中,越做越好,而他們,也在後來,走到了成親的那一天。


    那時候,滿滿都已經八歲了!


    ——


    周家的飯館也是越來越好了。


    鎮子上的飯館和客棧,滿滿的爹娘將他們都轉讓給了二叔三叔他們,讓他們各自管理自己手上的事。


    後來,二叔三叔他們為了賺更多的錢,又去做了別的事情。


    不過,他們有些也虧欠了,被二嬸三嬸罵了個半死,但是,他們也有賺錢的。


    二房的哥哥們,三房的弟弟妹妹們,雖然滿滿不常見到他們,但是他們每次見到滿滿,都給滿滿帶好吃的,弟弟妹妹還會軟軟糯糯的喊著她“姐姐”“姐姐”。


    她很喜歡“姐姐”這個稱唿。


    後來,她的大哥哥考上了舉人,有望參加下一輪的考試。


    二哥哥考上了秀才,夫子說,他有可能以後進三甲呢。


    三哥哥讀書後,說還是喜歡當大夫,所以學好了知識後,就說繼續跟著外叔公學治病救人的手段。


    他的身邊,還有個山子哥哥一塊幫助他。


    至於山子哥哥,滿滿他們也有在給山子哥哥找家人。


    山子怕太麻煩滿滿了,就想拒絕。


    不過,因為現在滿滿是一品大將軍鎮國侯的女兒,倒是不怕當年押著他養的那家人了。


    滿滿甚至讓舅舅爹爹他們幫忙,最後,找到了山子哥哥在江南的家。


    原來,他曾經的家比抓他的家,還要大,還要厲害。


    而他,是被人偷偷抱走的,父母傷心欲絕,最後瘋瘋癲癲了。


    等山子哥哥找到他家人,他求了蘭蘭姨,讓他留在江南,然後給他爹娘治病。


    半年後,他爹娘也不傻不瘋了,山子哥哥也在江南那邊開了個藥館,偶爾給那些小病小痛的人看看病,當然,他主要還是去拜師傅學更多醫術。


    等他再迴來的時候,還會給三哥哥帶來他學到的醫術。


    至於滿滿四哥哥,他也不喜歡讀書,但是他喜歡做買賣,所以,他讓爹娘答應他,等他再大點,讓他跟著一塊做生意。


    爹娘如今倒是不用靠著飯館,也有錢了,金礦采挖,就足夠讓他們一家人過的衣食無憂。


    不過,爹娘如今倒是學了不少東西,還識字了,他們還去“投資”了別的商鋪。


    “投資”,是陳然哥哥說的詞匯,娘親記下來了,又跟陳然哥哥討教了不少生意之道,陳然哥哥還給他們請了所謂的商行“老師”,教了他們不少東西。


    如今,他們家的產業不再隻是飯館了,爹娘還去參與了布莊,胭脂鋪,點心鋪等。


    具體有多少,滿滿不清楚,反正爹娘現在壯著膽子,什麽都敢嚐試了,鋪子都不止在意州城,還有別的州郡縣。


    當然,他們也不是什麽都能做好,但虧錢了也沒事,就當吃個教訓。


    爹娘也做了不少善事,給了很多窮苦百姓勞作換取錢財米糧的機會。


    滿滿一年之中,有一大半的日子,是在意州城陪伴這邊的爹娘,但是也會被京城的親爹接過去住上三五個月。


    爹爹忙的時候,滿滿也有祖父祖母的照顧。


    鎮國侯為了讓世人知曉,他早已經娶妻有女,在某一天,將滿滿是他女兒一事告訴了天下人。


    很多世族,想要將族中女子嫁給鎮國侯,才知道,鎮國侯早在以前,就已經與景安侯府的大小姐私定終身。


    而他們雖然沒有過那官府印,但之後,趙延卻帶著周寧雪的牌位,走了明媒正娶之路,堵住了悠悠眾口。


    哪怕之後再有人想要把族中女子嫁給他,也隻能做續弦,而不再是嫡妻。


    滿滿在京城的日子一切都好,唯一遺憾的是,爹爹忙。


    新帝登基不久,根基並不算穩,邊關常有蠻族來犯,他一年有十個月都不在的。


    剩下的兩個月,除了複命等事情忙碌,陪伴滿滿的時間並不多。


    不過,新帝登基三年後,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了,邊疆的戰事,也慢慢平息。


    四年後,一直在邊關的鎮國侯,迴到了京城,以一身傷痛無法與年輕新輩較量,又因多年未能陪伴幼女為由,交出虎符,卸下了一身重甲。


    朝廷嘩然,認為鎮國侯這時候不該這般交出虎符,畢竟,邊關這些年多虧了鎮國侯穩定下來。


    可鎮國侯堅持交出虎符,並舉薦多個合適的新降帶領將士們。


    滿滿從祖父那聽說後,有些意外。


    畢竟她爹爹如今可是一品大將軍,是皇上最重視的臣子呢。


    而滿滿看著爹爹笑著看她,半晌說了句,“滿滿可知‘功高蓋主’?”


    滿滿一愣,一開始她不懂這個意思的。


    後來,她懂了。


    爹爹那時候退下一身戰袍,以身體不好為由,交出虎符,保全自己,保全一家。


    哪怕你再厲害,能幫助皇帝再多,但一旦權利大到皇帝無法控製的時候,再多的功勳,都會被手中忌諱的權利所掩蓋,所以,他退的正是時候。


    後來,滿滿的親爹爹,有了更多的時間陪伴滿滿了,他甚至在江南以及意州城,都給滿滿準備了一些商鋪,方便滿滿以後嫁妝豐盛,也方便他往後常常去看滿滿。


    而後的幾十年裏,天下也得到了鮮少有的太平盛世!


    (滿滿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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