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浪費時間。


    她要她的命。


    就在劍尖距離不足一寸時,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拴住她的腰腹。


    還未來得及反應,她被一拽,整個人向後飛去。


    幾道靈力合為一股徑直向她襲來。


    林晞和摔落在地,這一擊,震得她五髒六腑像是錯了位,疼痛難捱。


    一口鮮血嘔了出來,半天說不出話。


    「屬下來遲,請掌門恕罪。」


    「啪——」


    一個巴掌落下,仍舊未消除薛掌門的怒氣。


    麵前的黑衣死士們動也不敢,個個垂著腦袋,任憑發落。


    「老太婆,有幫手還不讓早點上,自己在那裏顯擺什麽呢。」


    「閉嘴。」薛掌門怒極,高聲吼道,「狐族的雲血符你拿到了嗎?」


    「那玩意兒我不要了,我不稀罕。」絮津毫不在意道。


    「廢物。」


    說完,徑直走向被束縛住的紅袖。


    薛掌門指尖輕點眉心,紅袖便再次轉醒。


    她睜開眼,對上的一雙眸子,似是寒潭,極冷。


    「雲血符呢?」


    紅袖不答,轉頭尋著那熟悉的身影。


    靈劍落地,而林晞和卻是躺在那裏,似乎已經奄奄一息。


    薛掌門掐住紅袖的下頜,迫使她仰頭看她。


    「你想看著那兩個人死嗎?還是你想先死?」


    「你們不會拿到的,就算拿到也沒有用。」


    薛掌門鬆開她,反手掐了一個靈訣。


    紅袖立刻覺得肌膚的每一寸都被火焰燒灼。她的雙手被束縛著,無法動作。


    體內的法力不斷釋出,她的能力不斷地被削弱。


    紅袖攥緊拳頭,指甲早已嵌入血肉。


    「啊啊——」


    慘叫聲在山間迴響。


    薛掌門的耐心消耗殆盡,準備削掉紅袖的一條胳膊後再逼問。


    她舉起靈劍,隻聽「鐺」的一聲,靈劍脫手。


    薛掌門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靈劍,又看向滾落在腳邊的石子。


    怎麽可能?


    有人僅用石子便可以擊落她手持的靈劍。


    「不要——」


    尖叫聲在她耳邊響起,竟比剛才更為悲慟。


    薛掌門轉過頭,尋著石子襲來的方向。


    一道身影閃至她的麵前。


    來者一手攬住紅袖的腰,順勢將她帶到身後,一手持劍,將薛掌門連連逼退。


    紅袖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雙腿再也無力支撐,她癱倒在地,隻能揪住他衣衫一角。


    她一遍一遍地重複著「不要」。


    可心底早已隻剩下淒涼。


    晚了。


    已經晚了。


    薛掌門站定之後審視著這個不速之客。


    那人身量頎長,橫眉冷對,未至一言,卻攜一派肅殺之氣。


    觀其麵相是有幾分眼熟,不過想不起來是誰。


    倒是一旁的絮津手指顫抖著喊道:


    ——孟黎先!


    第108章


    孟黎先?!


    怎麽可能是孟黎先?!


    他不是複活之後就沒有靈力嗎?


    林晞和艱難起身, 尋著聲音望過去。


    那人一襲白衣,擋在紅袖身前,手中的靈劍閃著螢光, 不斷凝聚著靈力。


    動情者……無情道……


    本就是死局。


    紅袖匍匐在地, 大腦一片空白, 隻是攥著那一寸衣衫。


    他們第一次相見時,他便是身著白色的道袍。


    「可是,是你傷到我了。」紅袖佯裝拉開衣領, 想要將肩膀上的傷口給他看,「哪裏快好了?傷口還在流血呢。」


    「白衣道士哥哥, 我沒有家, 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你要帶我去山上?我不會要像你一樣,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吧。我可做不到嘞。」


    初見,是她蓄意為之。


    離別,也是。


    可是他卻受反噬而亡。


    她本來以為讓他恨她, 他便可以繼續修行。


    可是她錯了。


    他因愛她,經脈寸斷。


    這個消息是李儒惠告訴她的。這時她才算是明白, 自己被利用。


    她怎麽那麽傻,被人戲耍。


    再次見到他, 竟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可這樣,她已經感恩上蒼。


    至少,她還有一次機會。


    她找到複活他的辦法。


    寸寸經脈被修複, 幾乎用盡她半條性命。


    這段時光, 她每一日都在譴責自己, 是她背棄原先要為所有親人報仇的誓言。


    即便如此, 她仍舊不願意放手。


    她不斷地欺騙自己, 隻要他不記得原先的事情, 那便是新的開始。


    如今她才明白,他根本沒有失去記憶。


    這種虛妄如那一角衣擺,終究是攥不住的。


    沒有辦法。


    她再也沒有辦法了。


    不知何時,夜幕降臨,兵刃相接的聲音已漸漸隱去,山風都近乎於無。


    孟黎先喘著粗氣,望向林晞和。


    血色的陣法已隨著薛掌門的死亡消失不見。


    林晞和癱坐在地,抱著仍舊在昏迷中的暮雲闊。


    她看著麵前的孟黎先,緩緩闔上雙眼,點點頭,迴答他眼中的詢問。


    看到他們轉危為安,孟黎先也安下心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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