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讓他相信,林晞和還是盯著他的雙眸,並無迴避。


    孟黎先點點頭,聽到「還好」兩個字似乎放心下來。


    林晞和頗為心虛地看了紅袖一眼後,低下頭,不再言語。


    ——


    暮色漸濃,與繁華的街道不同,站在山野遠眺,也隻能見到幾戶人家。


    「鄉野村鎮也很好吧。」


    林晞和站在籬笆前,看向遠方。她闔上雙目,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份寧靜。


    「以往都是站在仙山之上,現在可以感受下別樣的生活。」


    暮雲闊踱到她的身邊,站定。


    「師父,是你一直都生活在毓靈山上,我幼時可是在鄉野中長大。」


    哦,對。


    她倒是將暮雲闊幼時的事忘了。


    這麽多年,他沒有提過,她也沒有多問。


    既悲慘又讓人傷心的事情,何必提起呢?遺忘何嚐不是一種自我保護。


    林晞和剛想轉移話題,便聽見一聲哭嚎。


    「你他娘的哭什麽哭!」一名鄉野農戶,高聲怒罵道,「什麽都不會做,連兒子都生不出來,整天就會哭。」


    不遠處,微弱的燭光從門內透出,隻見一個身影癱坐在地上。


    她還未動,便被暮雲闊抓住胳膊。似乎料到她會要管一管這閑事。


    「師父,別人的家事還是……」


    林晞和將胳膊從她手裏抽出,推開柵欄門,徑直走出去。


    無奈,暮雲闊隻好跟在她的身後。


    農戶揪著他妻子的頭發,一下一下地掌摑著。


    掙紮無用,哭嚎也是無用。


    周圍的鄰居聽到聲音也紛紛探出頭。


    「別打我阿娘,別打我阿娘。」一個小姑娘扯住農戶的衣袖。


    而農戶隻是將胳膊一甩,她便摔在了地上。


    農戶的妻子不顧身上的傷痛,爬向摔倒的女兒,將她護在懷裏。


    「你個賠錢貨,還敢管老子。就是因為你們這兩個人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老子今日才沒有錢買酒。」


    農戶越罵越生氣,他轉頭走向屋旁的柴火堆,挑出一個木棍。


    他剛將木棍揚起,便突覺小臂一痛。


    「嗷——」


    農戶慘叫一聲,趕緊低頭查看自己的傷勢。衣服被劃破,臂上也留一道血口。


    一顆小石子在地上滾了幾圈。


    「誰竟然敢用石頭丟老子?!」


    林晞和推門而入,將坐在地上鼻青臉腫的女人扶起。


    「你他娘是誰,居然在這裏多管閑事?」農戶用另一隻手捂住傷口,吼道。


    「管你打女人的人。」林晞和冷厲道。


    「你是個什麽東西,竟敢管我?我今日就讓你知道,你爺爺我的厲害。」


    農戶說著,彎腰拾起地上的木棍。


    他剛將木棍再次揚起,便突覺一人飛速走至他的麵前,握住他的手腕。


    那人好像並沒有用什麽力氣,便能讓他的胳膊無法動彈。


    農戶心知不是這個男子的對手,可是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他要是什麽都不做,任由著一男一女擺布,麵上實在掛不住。


    「你又是誰?今日有這麽多管閑事的人」


    農戶揚起頭顱,想用力掙脫,耳邊卻傳來「哢」的一聲。


    暮雲闊僅用二指,便將他的胳膊捏斷了。


    農戶怔怔地呆在原地,片刻後才感覺到手腕上的疼痛。


    「嗷——」


    他慘叫一聲,急忙用另一隻手托住手腕,蹲在地上。


    「今日,便是你打自己妻子、孩子的報應。」


    林晞和說完,轉向那位被打的女子。


    她頭發淩亂,露出的眸中布滿惶恐。


    「你別怕,我們幫你……」


    「她爹!」


    林晞和被農戶妻子猛地一推,沒站穩,向旁邊踉蹌幾步。


    「他爹,你沒事吧,讓我看看。」


    農戶妻子將頭發胡亂地別至耳後,蹲下身,用袖子擦著她丈夫額上滲出的汗水。


    農戶伸手一推,咒罵道:「你他娘給老子滾蛋,都是因為你這個女人。」


    農戶的妻子從地上蹦起,指著林晞和吼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為何傷人?」


    林晞和看著她嘴角的淤青,心中像是打翻五味瓶。


    暮雲闊擋在林晞和身前。


    「阿娘,他們幫了我們。」小姑娘在一邊囁喏道。


    「幫了我們?他們傷了你阿爹怎麽能是幫了我們?」


    聽到阿娘的責罵,小姑娘不敢再吭聲。


    她垂下頭,默默地抹去淚水。


    林晞和望著小姑娘怔然出神。


    農戶妻子又蹲下身,聲音放輕,道:「他爹,你先別跟我生氣,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走吧。」


    說完,林晞和扒開門口看熱鬧的人群,轉身便往外走。


    「你們不許走!」農戶妻子將暮雲闊攔住,「傷了人就想走?」


    看著林晞和漸行漸遠的身影,他不欲多辯,掏出一錠金子塞進她的手中。


    林晞和沒有迴紅袖的家中,而是沿著這條路一直走著。


    她不知這條路通向哪裏,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


    隻是覺得胸悶,心更像是絞在一起。


    遠久的迴憶在她腦海中浮現。


    第104章


    也不知走了多遠, 耳邊傳來潺潺溪水之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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