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跟蹤他。」暮雲闊道,「隻是路過時,看見你在跟蹤他。」


    林晞和扁扁嘴。看來她的跟蹤能力也沒有自己想得那麽強。


    她指指那個店,問道:「所以我們進不去是嗎?」


    「嗯,即使進去了,裏麵的人也會聞訊從別的門逃走。」


    「那你是打算從哪裏開始探查?」


    「直接問他?」


    這麽簡單粗暴?


    林晞和眨巴下眼睛,好像這樣簡單粗暴也是可行。


    不管幕後主使是誰,仙門禁藥總歸是從姚國師的手中流傳出去的。


    她就是先入為主地認為定是趙軒所做,才這般畏首畏尾。


    林晞和一擺手,隨意道:「那也不必在這裏蹲守。明日直接上他府中探查得了。」


    「也好。」


    「你今晚住在哪裏?」林晞和問道。


    「還未找好住所。」


    「我住的那家客棧應該就在不遠處。要不你今晚也住在那裏,明日我們可以一起去找姚國師。」


    暮雲闊看向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也要去?」


    林晞和一愣,難道這其中有什麽利害關係是她不能知道?


    「我……不能去嗎?」


    暮雲闊掩去一些情緒。


    他搖搖頭,道:「那便一起去。」


    林晞和訕訕地點頭,心裏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感覺這半年,暮雲闊的變化比之前的三年還大,沉穩不少。


    二人並肩而行,向客棧的方向走。


    「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林晞和張口問道,打破良久的沉默。


    「一切如常。您呢?」


    林晞和突然梗住。


    這傢夥對她說敬語!!!


    剛才給她行禮,現在又用敬語。


    這就是要劃清師徒二人的界限是嗎。


    「我……還好,偶爾捉妖掙點小錢。」


    迴答完後,二人又陷入尷尬的氛圍。


    「哦,對了。」林晞和道,「你還記得我喝醉酒那次嗎?你說我去皇宮中上房揭瓦。」


    「記得。」


    「我今日正好撞見他,他居然還記得我。」


    暮雲闊一默,說道:「那日我未得閑顧及那個小皇帝,我以為二師兄已經善後了。用我去消除他的記憶嗎?」


    「不用,我已經消除了他的記憶。」


    「那就好,還是莫要有牽連。」


    林晞和用餘光悄悄地打量暮雲闊。


    他好像一直在刻意跟她保持距離,而且說話時,也盡量避免和她對視。


    暮雲闊在交叉口前立定,等著她指路。


    「往右邊。」


    半晌,終於到達她所住下的客棧。路途不遠,卻是彎彎繞繞。


    暮雲闊莞爾:「現在不會迷路了?」


    林晞和將手向袖中一縮,點頭道:「嗯。」


    「我先進去,看看有無仙門中人。」


    「好。」


    暮雲闊上前,推開客棧大門,巡視一圈後,才對站在客棧外的林晞和點點頭。


    「那我先迴房間。」林晞和從他身邊側身經過,「明日見,晚安。」


    「晚安。」


    林晞和沒有看他的神情,垂著頭,跑到房間。


    她推開門,連燭燈都沒有點燃,無力地往桌上無力地一趴。


    右手伸出袖子,攥著的是那根梨花木簪。


    這半年不管去哪裏,都是用這個木簪幫她引路,剛才也是如此。


    不過,她沒敢說。


    她依舊是個路癡,走到哪裏都會迷路。


    可能正是因為有這根木簪給她引路,就更不會養成記路的習慣。


    她用指腹細細地摩挲著簪尾的雕刻的梨花。


    剛才她被抱住的那一剎那,她就知道是他。


    溫度,他身上的氣味,以及後背緊貼他胸膛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麽熟悉。


    在她望向他的那一刻,滿心的歡喜被全部抽離。


    一切不如舊,卻是一切如常理。


    行禮,尊稱,相隔的距離,他們之間本該如此。


    這樣不是很好嗎?


    即便她不斷地安慰自己,可心中仍覺酸澀。


    她拿起木簪,用尖端的一頭在桌上隨手畫著。


    這半年她每日都在見識不同的事情。


    除了降妖除邪,耕田放羊,養豬餵雞,幫著張大娘子去青樓捉拿她家官人,以及村頭兩位大娘吵架時,還兩頭勸和。


    反正,哪裏有熱鬧她就往哪裏躥。


    生活可謂是相當充實。


    即使每日都很忙碌,可心中仍有一隅,怎麽都填不滿。


    今日見到暮雲闊後,她才發現她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即使她不願承認對一個人的依賴,從心底漾起的雀躍連自己都騙不了。


    可這一切好像為時過晚。


    她都拒絕過他那麽多次,而現在暮雲闊的行動上也表示想要劃清界限,不再留戀。


    暮雲闊的前路平坦,沒必要去走一條背負著罵名的路。切莫因為自己的私心影響他。


    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才最傷人。


    良久,林晞和緩過神,才意識到她在寫著暮雲闊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用手掌不斷擦拭著本就沒有顯現的字跡,好像是想擦去自己心動的痕跡。


    既如此,她還是迴歸簡單的生活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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