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被老闆這麽一說,不自覺地踮起腳尖,一步一步地挪動著。


    推開房門,一股發黴的氣味撲麵而來。


    還真是年久。


    林晞和在黑暗中摸索著推開窗,月光傾瀉一地。


    她轉過身,恰好看見暮雲闊拿起桌上的燭台。


    「別點燈。」她急忙製止。


    暮雲闊抬頭,靜靜地等待著她的解釋。


    林晞和在黑暗中訕訕一笑。


    陣中的紅燭還是在她腦中揮之不去,而且現在還是和暮雲闊獨處一室,更尷尬。


    「就直接歇息吧。」林晞和道,「不用點燈了。」


    「好。」暮雲闊放下手中的燭台。


    他對她這段時間的一驚一乍和怪異行為沒有過多的追問,隻是乖乖地照做。


    「那個,一個房間,一張床……」


    「你上床歇息吧。」暮雲闊說著,將板凳一拉,端坐其上。


    暮雲闊如此謹慎,是因為她被葉長策擄走留下的餘悸。


    傷口恢複,仇人已死,可是留在心裏的這道傷疤還是抹不平。


    她心知出言勸阻無用,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林晞和合衣躺在床。


    她也將就一下,反正過不了幾個時辰就要迴山。


    半晌,林晞和都沒有睡著。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閉眼就是陣法中「她」穿著喜服的模樣。再一閉眼,就是各種不可描述的情景。


    真是太恐怖了。


    「睡不著嗎?」暮雲闊輕聲問道。


    「嗯……」


    「在想什麽?」


    林晞和翻了個身,麵朝外。


    暮雲闊坐在凳子上,一手搭在桌上,背對著她。


    林晞和心下一琢磨,覺得有必要和他解釋一下她今日反常的原因。


    「在陣法中,我不讓你進院子的原因,你不想知道嗎?」


    暮雲闊聲調一揚:「你要告訴我嗎?」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林晞和將胳膊墊在腦袋底下,故作輕鬆道,「我看見女鬼了。」


    她糾結半天,覺得還是這個緣由稍微可以解釋一下她的驚慌失措。


    不然,她的反應加上滿院都貼滿囍字,很難不讓人想偏。


    暮雲闊一頓,又問道:「女鬼長什麽樣子?」


    「穿著紅嫁衣,青麵獠牙。」林晞和說著,隨後又補充道,「可嚇人了。」


    林晞和隨口扯一個謊話,反正話本子裏都是這樣寫的。


    暮雲闊輕笑道:「哦?我還以為是個很漂亮的女鬼呢。」


    林晞和腦海中浮現出穿著鳳冠霞帔,略施薄黛的自己。


    偶爾這樣打扮一次,也確實挺好看的。


    暮雲闊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杯子,捏在手中把玩著。


    「還有呢?」


    「……還有什麽?」


    「隻有一個女鬼嗎?」


    「當然!」


    「那她做了什麽?」


    這怎麽還當成故事聽了呢?!還要追連載嗎?


    林晞和隨口敷衍道:「她把腦袋從脖子上拔下來,當球踢。」


    暮雲闊「噗嗤」一下笑出聲,搖搖頭,無奈道:「還是一個很有趣的女鬼。」


    踢腦袋很有趣嗎?


    這個想法角度還是很新奇的嘛。


    「沒有啊,很嚇人。」林晞和道。


    暮雲闊強忍住笑意,附和道:「好吧,可能親眼見到確實很嚇人。怪不得你看到的時候有些慌張。」


    「是啊,是啊,我慌張就是因為這個。」


    「那現在還怕嗎?」


    林晞和咽了一下口水,道:「確實……心有餘悸。」


    「沒事,我在這裏守夜,你安心睡吧。」暮雲闊道,「再不睡可能都要天亮了。」


    林晞和翻身,平躺在床上,怔忡地看著頭頂的床幃。


    「其實,我一直想對你說,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放下吧。」林晞和道,「有些時候,執著會讓自己很辛苦。」


    比如,她自戕,她被幽禁,還有或許有一天她會永遠離開他。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她還是希望暮雲闊能夠忘了她,然後開心地過完這一生。


    畢竟,她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


    她希望他能一切都好。


    暮雲闊沒有迴答。


    「你希望我能袒露自己,我也希望你能永遠快樂。」林晞和看著暮雲闊的背影,輕聲道。


    良久,暮雲闊幽幽地來了一句:「你能忘記你剛才看到的東西嗎?」


    沉重的氛圍瞬間被沖淡。


    林晞和的腦中又開始浮現。


    紅衣,紅燭,紅羅帳……


    她在空中打了一套連環拳。


    然後,狂躁地將被子一拉捂住腦袋,悶聲道:「你不要再提醒我了,我會忘記的。」


    作者有話說:


    暮雲闊:我該不該看見……


    第69章


    清晨, 喚醒林晞和的不是清脆悅耳的鳥叫聲,也並非一日之計在於晨的勤勉。而是早膳的香味。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穿上鞋襪, 走到桌前。


    暮雲闊還真是了解她。就用這招美食的誘惑, 比直接叫她起床容易得多。


    「水已經接好了, 先去洗漱。」


    林晞和點點頭,梳洗一番後,再次癱倒在椅子上。


    這一夜她幾乎沒怎麽睡著。現在精神倦怠, 萎靡不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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