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涼。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湧起一股酸澀,盯著傘柄久久未置一詞。


    暮雲闊注意到她的神色,慌忙將手收迴。


    他的嘴角揚起,掩蓋不住心中的歡愉。


    林晞和迫使自己迎著他炙熱的目光,不能退縮。


    有些話,她必須要說清楚。


    「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林晞和厲聲道。


    暮雲闊的背脊挺得更直了些,鄭重地點著頭。


    「第一,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知道。」


    暮雲闊神色堅定。


    這不是他一時興起,是長久的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好。第二個,你知道你肩負的責任嗎?」


    林晞和眼睜睜地看著暮雲闊眼中的光黯淡了些。


    原先談起未來,他是滿心歡喜的。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揚起笑容說,不會令你失望。


    他的雙拳攥緊,手上的青筋凸顯。


    林晞和沒有明說,可是明確表達自己的態度。


    他們不可能。


    她有她的期盼,他亦有他的使命。


    他們是師徒,此生都是。


    雨聲雜亂,敲在油紙傘上的聲音如珠落玉盤。


    林晞和安靜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良久,暮雲闊啞聲道:


    「我知道。」


    既如此,就沒有什麽多餘的話需要說了。


    「上升期」內別說這樣的事情,就連普通的戀情也是要盡量規避的。


    年輕人,還是專心搞事業比較好。


    事業成功後,你去追你的女主角,名聲、地位和愛情都可以收入囊中。我也恢複自由身,拿著小金庫遊遍大好河山。


    豈不美哉。


    「好,起來吧。」


    林晞和說著,將手裏的另一把傘遞到暮雲闊的手中。


    她轉身想要離開,卻被抓住衣袖一角。


    「師父——」


    暮雲闊猛然站起,身形有些踉蹌。


    林晞和垂眸,看著二人之間僅有的勾連。


    手上的雨水打濕她的外袍,迅速地暈開。


    暮雲闊將手鬆了些,用二指揪住不放。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良久開口道:


    「師父,我沒有什麽奢望。我隻是……隻是想求你,不要放棄,好不好?」


    暮雲闊的雙眼裏滿是血絲。


    她不清楚,是否有淚水隱藏在雨水中一起落下。


    她的心被揪起。一如那衣袖上的褶皺。


    他這是在懇求她嗎?


    懇求她不要再次自戕,不要放棄自己的性命。


    「嗯。」林晞和輕聲應道。


    即使隻有這簡單的一個字,暮雲闊蒼白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一絲的心安。


    林晞和轉過身,將衣袖從他的指縫中抽走。


    其餘的念想,還是不要給他。


    林晞和迴到房間,將外衣脫下。


    她坐在床頭,將腦袋靠在床頭上。


    衣袖還是有些潮濕,她用手掌想要撫平袖上的褶皺,卻怎麽都撫不平。


    算了。


    林晞和將衣服甩到一邊的椅背上。


    反正是要洗的,也總會熨平。


    林晞和身心疲憊地躺在床上。


    這件事也就他們兩個人知道,隻要他想通,她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雖然,那也是她的初吻,不過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就當被小狗咬了一口。


    年輕人嘛,偶爾走錯路也是可以原諒的。


    係統:【你也沒有談過戀愛,哪來的經驗。】


    林晞和:「……閉嘴,睡覺。」


    說著,將被子往頭上一蒙。


    清晨,林晞和拖著兩個大黑眼圈起床洗漱。


    又是一夜無眠。


    這幾天她都沒有睡好覺。


    這下別說她先放棄生命,怕都是要因為心律不齊,先被生命放棄。


    林晞和推開房門,先是一愣,又探出身左右看了看。


    往日,為監督她,暮雲闊每日早上都在門口等著她。


    今日是缺席了。


    林晞和偷偷摸摸地走到暮雲闊的房間外。


    房門緊緊地闔著,看不出什麽異象。


    難道今日是他自己先去飯廳?


    林晞和到飯廳的時候,她的三個徒弟早已排排坐好,仍舊沒有暮雲闊的身影。


    不會是……離家出走了吧。


    「你去看看你師弟在不在房間。」


    林晞和朝著齊乙道。


    「啊?他還沒起床?」齊乙起身,順手拿起一個包子,「他就在您隔壁,怎麽來的時候沒去看一眼?」


    「讓你去,你就快點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齊乙咬了一大口包子,模糊不清地說道:「您說您責罰完還擔心,當初幹什麽要罰他。」


    話音剛落,就挨了一腳。


    齊乙將包子塞進嘴裏,雙手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出了飯廳的大門。


    林晞和坐在位置上,輕聲道:「你們先吃吧,吃完去做自己的事情。」


    林晞和拿起筷子,半晌都沒有吃上一口。


    不一會兒,齊乙獨自一人返迴,大大咧咧地坐在原先的位置上。


    「沒事師父,他就是病了,現在起不來床。」


    林晞和一拍桌子,急道:「病了還叫沒事?」


    齊乙低頭喝了一口粥,無奈地說道:「師父,您讓他在雨裏跪那麽久,不生病才是有問題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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