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山海白雲棧,孤辰直往鬼穀而去,雖然孤辰偶爾也迴鬼穀去,但很少能碰到自己師父,算起來,孤辰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王邯了。孤辰到鬼穀時,發現瀟兒已經在鬼穀門口等自己了,她身邊還帶著幾個人,看樣子,都是鬼穀的弟子。


    “見過大師兄!”那些孤辰根本都不認識的男男女女,一起這樣對孤辰說著。孤辰擺了擺手,道:“鬼穀不興這個,入門早晚而已,無所謂長幼。”孤辰這句話說完,那群弟子互相看看,便有人竊竊私語。


    “這個就是孤辰麽?我早聽過他的名字了。”


    “當然就是孤辰了,我就是因為他的名望才來鬼穀的,看來沒來錯了。”


    “不是說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麽,現在看上去,怎麽感覺挺和善的。”


    “誰知道呢……”


    ……


    眾弟子議論紛紛,他們說的話,孤辰或多或少都聽的到,孤辰不讓他們亂叫師兄,原因也很簡單,他不想承擔無謂的責任,這些人,來到鬼穀,多半都是因自己之名而來,說白了,都是能同富貴,不能同患難的主,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師兄弟的情誼,若自己認下這樣的關係,那以後這幫家夥有了靠山,便會為所欲為,到時候自己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就劃清關係。


    瀟兒寒暄了幾句後,帶著孤辰,走進鬼穀,孤辰不免問起要自己來的原因是什麽。雖然他自己猜的差不多了。


    “比劍啊。”瀟兒眨了眨眼睛說道。


    “比劍?”孤辰以為自己聽錯了,瀟兒又重複了一次,孤辰才確認。孤辰看著瀟兒道:“為什麽?”


    瀟兒聞言,道:“馬上就是兵家的盛會了,我難知如陰一脈,也要選一個最厲害的人代表不是麽?雖然我覺得這個比劍沒什麽意義,我是根本打不過你的,更不要說那些比我入門還晚的人,可是師父堅持這樣,我也沒有辦法。”


    “師父也有他的原則。”孤辰笑笑,不以為意。來到王邯的居所,王邯正在院中喝酒,見孤辰到來,王邯道:“就等你了。”


    “師父等我迴來比劍麽?”孤辰問道。孤辰很清楚,目前雲天世界中,玩家裏能打過他的,幾乎沒有,而鬼穀中,除了王邯外,其他的都是玩家,那些人即便白虹劍法練的再好,內功再強,也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而說句誇大的話,即便那些人一起上,也未見能打得過孤辰。


    “是啊,沒錯!”王邯對瀟兒等人揮揮手,瀟兒會意,帶著那些人離開了,而見他們離開,王邯讓孤辰坐下,與他對飲。孤辰剛喝一杯酒下肚,王邯便道:“其實我很清楚,你是我難知如陰一脈新一代弟子中最強的人,原本這劍根本不需要比,你能贏我是相信的,不過……”


    “師父有話盡管講就是。”孤辰如此說道。


    王邯想了想,問道:“我的要求,你達到了麽?”


    孤辰聞言一笑,道:“生死劫的境界,我早已經達到,如今空鏡也已在眼前了。”


    “如此……嗯……你隨我來!”王邯說著話,仰麵喝了一大口酒,而後晃悠著帶著孤辰,順著後門出了居所,在鬼穀的小路中穿行,孤辰跟著他一路走,走了不知道多久,就見眼前是一大片竹林,在竹林當中,有一片空曠之地。就見走在前麵的王邯,將手中的酒葫蘆一丟,而後手化氣劍,唰唰唰,削了幾下,便見竹葉飄零,已經有一截大概三尺長的竹子,落在了他的手中。就見王邯用竹子一指孤辰,道:“盡管攻擊過來,無論用什麽武功都行。”


    “知道了!”孤辰知道王邯是想試試自己的武功,和王邯幾乎是一樣的手法,削了一段竹子在自己的手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孤辰倏然向前突刺,劍招迅捷無比,即便是王邯,也吃了一驚,向後一退,而後招架開孤辰的招數。兩個人拉開戰局,王邯隻守不攻,而孤辰則是全力攻擊,並不防禦。兩個人似乎是達成了一種默契,並不用內功,隻用輕功和劍法,而即便是如此,所挾起的劍招金風,一樣摧殘著整個竹林。


    打了足足一百迴合後,便聽王邯道:“可以了!”一句話說完,便見孤辰身影一晃,已經退後了兩丈,而就他停住的時候,便聽咯吱吱聲響,他手中和王邯手中的竹子,全都已經碎裂開來。


    這樣的結果,孤辰早就有預料了,自己的師父王邯,不敢說江湖無對,但起碼來說,自己知道的人裏麵,幾乎沒有人能打的過他,自己打不過他也是必然的。隻是沒想到的是,自己和他的差距,竟然還是如此的大。


    “你的進步,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也就堅定了我的想法。”王邯很是認真的說道。


    “師父有什麽想法?”孤辰好奇的問道,從剛才王邯帶自己來這邊來的時候,孤辰就已經挺好奇這個老頭到底想幹什麽了。王邯想了想,道:“一會兒你要和你的師弟師妹們比劍,你不能贏,要輸,還不能輸的太故意,知道麽?”


    “輸,還不能輸的太故意?”孤辰聽到這話,心說這個老頭喝酒喝糊塗了吧,摸摸自己的額頭,道:“師父,你不會是開玩笑吧,為什麽要輸?而且我要是真的和他們比劍,不要說別的,單是加上我的內力和輕功,想輸的不故意,談何容易?”


    王邯聽了這話,想了想,道:“這個容易,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們,隻比劍法,不比輕功內力。”王邯話說到這裏,踱了幾步,道:“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很納悶,為什麽我讓你輸,其實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孤辰不解。


    王邯道:“沒錯,你知道這兵家的盛會是為了什麽麽?”孤辰隨口道:“不是為了祭奠武子麽?”


    王邯聞言,搖搖頭,道:“那是以前,現在這隻是一個幌子而已。兵家六宗,如今已經分家,勢如水火也是現實,盛會的比武,其實不過是六宗互相試探的一種手段。”


    “試探?為什麽,平衡麽?”孤辰問道。王邯點點頭,道:“沒錯,為了維持六宗之間的恐怖平衡,所以才要比武。說起來,當年難知如陰一脈被滅,其實也怪我。怪我鋒芒太盛,他們都覺得我難知如陰一脈太過強大,所以他們才殺光了除了我以外的所有難知如陰一脈的弟子。如今你武功有所成,為師很欣慰。你的武功,已經遠遠勝過和你輩的人,假以時日,超越為師,也不是不可能。也許真的如同你當初拜進我門下的時候說的那樣,可以將兵家六絕盡收囊中,也說不定。”


    聽了王邯這樣一番話,孤辰道:“師父的意思是,害怕我做這個出頭鳥,為其他五宗所針對是麽?”


    王邯聞言點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這比試,勝負並沒有什麽意義,隻會增加自己的危險而已。”


    聽了王邯這話,孤辰哈哈一笑,道:“我當是怎麽迴事,原來真的是這樣,師父你真的錯看我了,孤辰在你眼裏,何時成了潛身縮首的代名詞?”


    “嗯……你怎麽想的?”王邯問道。孤辰道:“不瞞師父,徒兒走跳江湖許久了,說句不客氣的話,得罪的人,比師父隻多不少,若畏懼為人所針對,恐怕一天都活不下去,且現在徒兒是鬼穀中人,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他們針對徒兒,也是遲早的事情。”


    “你決意如此?”王邯麵色凝重的看著孤辰。


    孤辰點點道:“既決定,便不更改。”孤辰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怨的,心說自己的師父可能是真的老了,有些怕事情了。而就在孤辰應下的時候,便聽王邯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徒弟,有豪氣,有膽魄,我果然沒看錯人。”


    聽到這樣的話,孤辰心說這個老頭又在耍自己,便不滿道:“師父……”就見王邯擺擺手,道:“我剛才看你的輕功,秋蟬九變與驚鴻步法,你都練的很純熟了,已道神鬼莫測的層次,隻是取舍之間,恐怕很難吧?”這一句話,正好點中孤辰的內心,關於驚鴻步法,和秋蟬九變,孤辰自己也很難取舍。兩種輕功都是很快的輕功,但有很明顯的區別,驚鴻步法爆發力極強,一瞬間可以達到極快的速度,可以超越秋蟬九變的速度。但這種不法即便到達了神鬼莫測的層次,依舊不能太持久,始終還是屬於爆發型輕功,而秋蟬九變屬於比較穩定的快速輕功,他的速度,比尋常的輕功都要快的多的多,且具備迷惑對方的效果,對方的定力若是低的話,便無法確定自己真正的位置所在。雖然說現在的敵人,孤辰隻用秋蟬九變就足夠了,但練武的人,追求的都是極限,能快十分,就絕對不快九分。所以驚鴻步法孤辰是一直都沒有放下的一門輕功。


    孤辰如實的迴答道:“師父說的沒錯,的確比較難以取舍。”


    王邯撚須,想了想,道:“我來教你個兩全的法子。”王邯說著話,就見王邯運起輕功來,躍到竹林之上,他的身法雖快,但孤辰認得,他用的是很普通的輕功,根本沒有用驚鴻步法。而他飛騰幾下後,就見王邯的身法陡然加快,但看到這身法,孤辰就有些納悶了,因為王邯用的步法,看上去很像驚鴻步法,但又很明顯不是,因為還夾雜著別的輕功路數。王邯連了一圈下來,飄落在孤辰的麵前,道:“可看清楚了?”


    “師父用的是什麽新輕功,速度似乎比驚鴻步法還要快一些。”孤辰如此疑問道。


    就見王邯擺擺手,道:“這並非是什麽新輕功,你若想練,也是很容易的。”


    “哦?”孤辰心說不對,王邯練的這個,是《陰之卷》上都不存在的武功,更不是驚鴻步法。王邯道:“我其實剛才用的,就是驚鴻步法,隻不過,我用了一種技巧而已。”


    “技巧……”孤辰似有所悟,心說師父說的技巧,也許是心法加持,一般都是內功的附加狀態,就是內功會附加給修煉者一種臨時狀態,或者是護體罡氣,或者是身法加速等等,自己常用的無妄心劍,隻有血煞這一種加成。


    便聽王邯繼續道:“我說的技巧,就是讓你的驚鴻步法達到更高的速度。讓你在施展完別的輕功後,可以在那種輕功的基礎上,施展驚鴻步法,讓你的兩種輕功的速度疊加,來突破你速度的極限。”


    一聽這話,孤辰如夢方醒,心說怪不得剛才看師傅的步法如此的詭異,原來是驚鴻步法加上別的輕功一起用的。這樣的心法,孤辰自然是求之不得,便道:“願師傅將此法傳授於我。”


    “傳你是必然的,這幾乎是我壓箱底的本事了,這招傳完你,我便沒什麽可以教你了的了。”王邯的這句話,孤辰早就聽過不知道幾次了,每次王邯都說沒本事教自己了,可是總能教自己很厲害的本事。王邯傳授給孤辰這種技巧,卻不是孤辰預料的心法加持,而單純就是一種特性而已,這個特性的名字名為禦風,是一種可以將兩種輕功速度效果疊加的本事,雖然一加一小於二,但速度卻比單一的任何一種輕功快的多的多了。


    孤辰很是欣喜的將這種特性納入囊中,立即就施展了一次,先是使用秋蟬九變,當秋蟬九變的速度提起來的時候,孤辰立即又催動驚鴻步法,一瞬間,就見一道光影忽左忽右,往來馳騁,孤辰歡喜異常,因為他達到了自己從未達到過的速度,即便是上一世,也沒有如此快的身法,而這速度也有些讓他自己不適應,極快的速度,讓他覺得皮膚被風割的生疼。見孤辰練了一次後。王邯提醒道:“這個本事若非是情非得已,不要隨便運用,這一招消耗的內力太多。即便是為師,也用不了幾次。”


    “多謝師傅!”孤辰拱手謝道。孤辰心說這招的確很強,不過目前階段對自己來說,似乎隻有逃跑的時候用的上,而師父教自己這招,估計也是怕自己遇見麻煩,故而教自己一個脫身之法。


    孤辰在這裏剛學完了技法,和王邯迴了他的居所,發現其他的弟子,早就已經在等著了。


    “師父,比劍究竟什麽時候開始?”有些心急的徒弟,這般問道。王邯喝著酒,眯著眼,道:“現在就可以開始了,隻不過刀劍無言,你們都用竹劍來比試,不得使用內力,隻比輕功和劍招。知道了麽?”


    “是!”連帶孤辰在內的弟子們,皆如此的說道。參與比試的人,算上孤辰,一共有十六人,也就是說,隻要贏四場下來,就可以了。


    抽簽來決定對手,孤辰的第一個對手,是一個看上去怯生生的女子,她和孤辰來打揭幕第一戰。眾人都到了鬼穀的空曠之處,孤辰手執一把竹劍,對上對麵那個怯生生的女子。那女子手裏握著劍,不住的在發抖,孤辰目光瞄向她的時候,她緊張的差點把劍給丟了。


    “這……”看到這樣的對手,孤辰也是皺眉。而這個時候,就見瀟兒走了過來,在那女子的耳邊說了些什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她幾句,而後瀟兒走到孤辰的麵前,小聲道:“師兄,不要讓她輸的太難看哦。”


    “怎麽迴事?”孤辰問道,看出來了,那女子的性格,應該是不會自己來報名做這種事情的。很明顯是為人所蠱惑,而這個人,多半是瀟兒。


    “剛入鬼穀不就的嘛,也是生活玩家,你也該知道的嘛,我最近也開了個小幫會,隻不過是純粹生活玩家的幫會,幫會還是在雲姐姐的羽翼保護之下的,可是她能保護我的小幫會,卻不能保護到每個人。”話說到這裏,瀟兒轉頭看看那個女子,對孤辰道:“那孩子的生活技能不錯,就是不能自保,我又不能天天保護她。”瀟兒又看看孤辰道:“師兄以前是不是也是這麽看我的?”


    “過去的事情不提。”孤辰如此說道。瀟兒退場,孤辰拿著木劍,對上那個女子。


    “指教了!”和任何人切磋,孤辰幾乎都是這樣一句話。而那女子聽孤辰這麽說,亦將劍握的牢牢的,鼓起勇氣道:“師……師兄,指教了。”孤辰站立著未動,就見那女子一個驚鴻步法,已經衝到了自己的眼前,隻是她輕功用的不好,差一點就摔倒在自己的麵前,而她穩住身形,再出招時,驚鴻步法的快招威力,已經完全沒有,幾乎是閉著眼睛,把招數打過去了,而睜眼的時候,孤辰那裏還在眼前,待得她四處尋而迴頭時,發現竹劍已觸及的咽喉,如果這不是竹劍,而是其他的普通的劍,早已經割破她的咽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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