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藏刀誇獎自己,孤辰一笑,道:“光憑這樣的本事想贏我的話,恐怕還不夠!”一句話未說完,孤辰身影一晃,已經到了藏刀的麵前,藏刀大吃一驚,以刀格擋防禦,同時向後一退,可是孤辰的身形緊追不舍,刀鋒如嵐,快如閃電。其實孤辰還是有些訝異的,並不是吃驚這個跛子刀客有多厲害,而恰恰相反,是他發現這個跛子刀客,並不如自己之前碰到的那個刀客厲害。感覺比自己之前碰到的刀客還要差不少。


    孤辰心中猜測道:“也許是風前輩並不知道這個人已經是跛子了,所以把他排在了這裏,若他不是跛子,或許真的比自己之前碰到的刀客要厲害的多。”


    雖然感覺他不如自己之前碰到的刀客厲害,但孤辰也不敢大意,因為這個跛子刀客,也不是什麽善茬。如果自己太過大意,很可能吃虧。孤辰舞動刀鋒,將裘氏刀法,施展的淋漓盡致,配合秋蟬九變的輕功,在空中飛舞,如同一道棕色的旋風,將那跛子刀客團團圍住,那跛子刀客和孤辰一口氣就打了五十個迴合,一個錯身之後,就見那跛子刀客,將手中刀垂下了,似用拐杖一般的拄著,孤辰很清楚,對方不是不想打了,就是有話要說。他也將手中向下一垂,道:“怎麽,不想打了麽?”


    便聽那藏刀道:“你的刀法是和誰學的?”


    “很多人!”孤辰微微笑道。


    “你是裘氏一族的傳人?”那人驚訝問道。


    “沒錯!”孤辰應道,而後反問道:“我看你的刀法,與墨門同源,看也知道,你也是墨門的人。”孤辰剛才和那跛子對戰的時候,已經發現那跛子也戴著鐵護腕,那是墨門的弟子的象征。在這個江湖當中,墨門弟子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群體,普遍都有一種比較耿直的作風,說難聽些,就是比較死心眼,或者說比較二。這個團體除了部分的玩家之外,其他的大部分npc和玩家,普遍都是視榮譽、承諾超過性命的人。而象征墨門榮耀與身份的鐵護腕,更是每個墨門的弟子悉心保護的東西。


    聽到孤辰說的話,那跛子歎息一聲,沒有說什麽,可是僅僅這一聲歎息,孤辰就已經聽出了許多的無奈,隨便想想,也能知道了,既然是風無忌讓自己來殺他,那不用說了,這個家夥多半是墨門的叛逆,為墨門所不容,而他或許是被迫離開了墨門,逃到了這裏,可是心心念念的,就是不肯忘記自己是一個墨門弟子。否則一個破爛的鐵護腕,也不至於戴到現在,聯想到如此,孤辰心中也不由得悵然。


    “需要再來麽?”孤辰橫刀相問,他其實已經信心滿滿,剛才和眼前的藏刀問道交手,他已經可以確定,自己贏他應該不是很難。


    便見那藏刀沉吟了許久,才緩緩說道:“钜子想要我的命,我便給他就是,藏刀犯的錯,理應得到懲罰,隻是藏刀如今卻不能死,因為藏刀已經不是單純的一把刀,不能隻為自己而活著!來吧!”就見藏刀將刀再度提起,指向孤辰,寓意明顯,便是要和孤辰再戰一迴,他既挑戰,孤辰自然不會畏戰,揮刀直上,兩人再度交鋒打在一起。


    這一迴,起手的時候,孤辰沒有什麽察覺,可是交手過了十招,他卻發現,這個跛子竟然厲害了許多,他的招數依然還是那些招數,隻是他的氣勢,忽然增添了許多。與孤辰對招的時候,經常會出現兩敗俱傷的招數,孤辰自然不能在這裏和他來個同歸於盡,因為不值得,所以在氣勢上,已經不如對方,便見那跛子身法也越來越快,招數也越來越猛烈,一招一式,殺氣騰騰。


    “尼瑪,開掛啊!”孤辰發現,眼前的這個跛子,已經和之前打的那個跛子,完全不一樣了,一樣的招數,但不同的威力,完全判若兩人。之前的那個有些病氣,而現在的這個,卻是威風凜凜,若不是他停下來的時候,有時還會跛一下,根本不會有人看出來他是一個跛子。


    孤辰和他一口氣就打了一百多個迴合,勝負不分,之前的孤辰和他打,那是試探居多,所以可以打五十多個迴合不分勝敗,而如今的這一百多個迴合,卻是實打實的,完全是在拚招。可是卻是戰不倒對方。


    “怎麽會這樣?”對於那跛子忽然變強,孤辰一時還不能理解,可是仔細迴想一下他變強之前說的話,孤辰似乎明白了什麽。刀光當中,孤辰帶著幾分敬意道:“人一旦有了值得守護的人,有了守護之心,潛力爆發起來,當真可怕呢。”孤辰想起了之前在跛子身邊玩的那些孩子,心道這個跛子所說的,自己不再是單純的一把刀,也許說的就是,自己要守護的,就是那些孩子吧。如果問自己是否有守護之心的話,也一樣是有的,如果有一天,自己珍愛的人遭到了威脅,自己也會奮不顧身的全力相搏,這是比明鏡止水,心無雜念更厲害的一種心態。


    那跛子刀客固然厲害,可是他的招數終究有窮盡之時,高手過招,最忌重招,除非你的招數擁有十分多的變化。但很可惜的是,這個跛子刀客的招數不過就是幾百招來迴變換而已,若是碰到別的人,或許他能夠贏,因為那些人可能連他一百招都不到,就被他砍死了,而孤辰卻是一個他一千招都未必砍得倒的人,孤辰一見他的刀法已老,心說自己贏的機會來了。和他又纏鬥了幾十個迴合,孤辰抓住時機,趁著對方招式剛出,無法收迴的空擋,手中刀一掃,那跛子的刀,便被他一下給震飛了,而那跛子退的時候,孤辰的刀已經在他眉前一寸的地方了,再向前一點,便可以要他的命了。那跛子沒有動,但卻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眼睛盯著孤辰,道:“殺我可以,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說!”孤辰問道。


    那跛子歎息一聲道:“我罪當死,不過那些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钜子是俠義之人,不管是你,還是钜子,能不能收留他們。”


    孤辰聽了這話,搖了搖頭,道:“很遺憾,我做不到。”聽到這話,那跛子十分失望,雙眸變的空洞起來,孤辰見狀,哈哈一笑,道:“因為除了你,誰也做不到,照顧小孩子太麻煩了!”孤辰說話的時候,便將刀收了起來,其實孤辰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他,因為這個跛子的本性並不壞,而且他能堅守自己是一個墨門弟子到現在,就更說明這一點,過去即便有錯,那又算得了什麽。


    那跛子呆了半晌兒,才明白孤辰並不打算殺他。良久才道:“可是我畢竟是犯下大錯的人。”


    孤辰搖搖頭,道:“大錯?那個和我無關。我隻是找你來切磋一下刀法,隻可惜你的刀法讓我失望了。”孤辰話說到這裏,找了一棵樹倚靠,自言自語道:“好累……”而後拿出酒袋來,猛喝了幾口,而後丟給那跛子,道:“請你的!”那跛子結果酒袋,毫不客氣,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而後將空酒袋丟在一邊。


    跛子原地坐了下來,孤辰將他的刀撿了迴來,交還給他,那人看了看孤辰,道:“剛才我就很好奇,你既是裘氏一族的人,為何還會為钜子所差使?”


    孤辰道:“你口中钜子,是風無忌麽?”


    那跛子道:“自然是的,雖然說現在他已經不是钜子了,但墨門钜子,我也隻認他一個而已。”


    孤辰想了想,道:“那他派我來殺你,你不怨他麽?”卻見那跛子搖搖頭,道:“是藏刀罪有應得。對了,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呢。”


    孤辰一笑,便將裘氏一族相關的事情,和這個跛子簡要的說了,那跛子眉頭緊皺,道:“原來如此,想不到當年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的不單純,真是可惜……可惜我墨門失去裘氏一族這根支柱!”他可惜之時,又看看孤辰,忽然想起了什麽,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我想钜子可能是在尋求解脫。”


    “尋求解脫?”孤辰不明白跛子說的是什麽意思,便聽那跛子道:“當年的事情,如今已經算是有了定論,钜子雖然是被人所誤導,但殺裘氏一族的罪責,他避無可避。這是我都明白的道理,钜子深明大義,不可能不明白。依照他的性格,或許早就自殺以謝天下了。”


    “嗯……似乎是這樣沒錯。”孤辰忽然想起,之前風無忌也說過類似的話,可是遲遲沒有行動,孤辰心中其實還在揶揄,心說風無忌也隻是說說而已,就如同那些口中說著萬死,但是實際上卻是不想死的人差不多,但這是人之常情,是無可厚非的。


    那跛子道:“钜子所以不死,並不是因為畏死,我墨門弟子篤信的一條鐵則,那就是士可殺不可辱,名節高於一切。钜子所以不死,是因為他在等待機會。”


    “機會,什麽機會?”孤辰不解的問道。那跛子看著他,道:“你不明白麽?”孤辰搖搖頭,那跛子道:“你剛才和我過招的時候,用的刀法固然是裘氏一族的刀法居多,但其中卻摻雜不少的墨門刀法。”


    孤辰道:“這不是墨門的基礎刀法不是麽?”


    那跛子一笑,道:“墨門的基礎刀法,如何能夠贏我,你會的這些,是隻傳钜子的墨門絕式。”聽到這樣的話,孤辰心中一震,他明白了。他心說風無忌教自己的時候,隻說那是普通的刀法,可沒想到的是,那卻是墨門钜子心口相傳的絕招。風無忌所希望的死法,便是自己代替裘雲與他決鬥之時,被自己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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