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劍聽雨樓的幫主閉關以後,將幫中大權,交給了四個長老,這四個人,分別是尤青,蕭讓、淮信、潭方。尤青和懷信,是主張西進的長老,而蕭讓和潭方,則是主張東進的長老。在之前內訌當中,尤青和淮信沒有爭過蕭讓潭方,敗下陣來,如今隻能退居幕後,帶著支持他們的人,退到了幕後,而如今在前線,指揮作戰的,正是蕭讓和潭方。他們不是隻針對塞外黃沙開戰,而是有三個戰場在開戰,兵力分成了三部分,除了攻擊塞外黃沙的分舵以外,另外兩股軍力,分別攻擊另外兩個十六連環寨的領地。如今的形式對倚劍聽雨樓來說,是一片大好,因為他們不僅僅奪取了之前失去的所有的地盤,還反倒占了十六連環寨的大量地盤。而這樣的戰果,似乎也在宣告著,他們東進派,才是正確的。


    各處的戰鬥,本來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孤辰和雪衣的出現,也已經匯報了他們知道,但他們並不驚愕,因為孤辰會出現在戰場上,這個在他們的預計當中,他們覺得這並不會影響大局。而直到飛騎軍的出現,戰場出現逆轉的時候,他們才預感到不妙來。


    “難道塞外黃沙,真想為了一個分舵,來和咱們拚個你死我活麽,雲州的地盤,他們不想要了麽?”身在指揮位置上的潭方如此的和身邊的蕭讓發著牢騷。


    蕭讓歎了口氣,迴應道:“這也是預案之一,隻不過是最差的預案,也沒想過隴首雲飛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的狠辣,竟然想一口氣吃掉我所有圍攻她分舵的人馬。看來我開戰之前說的那句話真的沒錯,女人真的是讓人沒辦法預料。”


    “那現在怎麽辦?”潭方已經有一點點慌亂了,畢竟順風仗誰都會打,巨大的力量砸過去,無堅不摧,而逆境中的戰鬥,他還沒經曆過。


    蕭讓道:“派援軍看樣子是來不及了,他們來的人太多了,幾乎是傾巢而出,咱們派過去的人,不過是幾千人,現在已經損失過半了。”


    潭方聽到這話後,沉默了一下,而後吼道:“那也不能眼看著他們被殺光啊,如果真的是這樣,幫主饒不了咱們,西進派的那群王八蛋蛋也會拿這個說事,你我以後還想不想在倚劍聽雨樓裏混了?”


    蕭讓道:“你別急啊,辦法我還是有的。”


    “什麽辦法,說啊!”潭方焦急的催促著。蕭讓不緊不慢的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在開戰之前,曾經找過的天地盟的人喝酒。”


    “記得,和這事有什麽關係麽?”潭方不耐煩的說道。蕭讓道:“自然有關係,天地盟也是雲州附近的大幫會,雖然和塞外黃沙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塞外黃沙的擴張,還是影響到了天地盟的發展,天地盟一直沒有對塞外黃沙如何,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攻擊塞外黃沙。我找他的原因就是,我怕開戰的時候,隴首雲飛這個瘋女人被咱們給逼急了,就動用在雲州的兵力過來救場,所以我就和天地盟的幫主商量好了,隻要她敢動用援軍,天地盟的人,就會在雲州那邊唿應咱們,打她個首尾不能相顧!如今,正是一個大大的好機會。如果他們攻擊塞外黃沙在雲州的地盤的話,估計隴首雲飛那個女人,就會慌了手腳,到時候估計這邊的分舵,咱們打都不用打,直接就到手了。”


    “那你還廢什麽話,直接去找他啊!”潭方傻乎乎的說道。蕭讓一笑,道:“我早就通知他了,他也應承下來了。”


    “哼,那就等著收割塞外黃沙的人頭了。”潭方立時釋然。可是前方的戰況似乎並沒有和他們想象的一樣,塞外黃沙來的援軍,根本沒有撤退的意思,一鼓作氣,似乎真的要一口氣席卷掉所有來進攻的聽雨樓幫眾才肯罷休。而催促所要援軍的信息,一封接一封的發到指揮者的手裏。


    “你不是說,他們會攻擊塞外黃沙的總壇麽,怎麽現在還沒動靜?前麵他們的人,可是一直都沒退後的意思啊!”潭方有些不解的問道。蕭讓也有些摸不到頭腦,心說奇了怪了,當下就弄通了天地盟幫主的通訊,和那幫主聊了幾句,最後關閉了通訊。沉默著,一語不發。


    “怎麽樣了,怎麽說的?說話啊你!”潭方看蕭讓的麵色不太好,知道可能不是什麽好消息。


    蕭讓拿起一個杯子,啪的就摔在地上,大罵一聲道:“我xtmd,老子讓他發兵攻擊,他和我說什麽,宣戰是可以的,可是現在是晚上,人手不齊,要等明天早上再發兵攻擊,尼瑪的,天賜良機他不要,等到明天早上,黃瓜菜都涼了。”


    這迴反而是潭方冷靜了一點了,道:“算了,消消火,他們不出兵,咱們怎麽辦啊,難道真的坐視他們死麽?”


    蕭讓無奈道:“那有什麽辦法,命令他們各自逃命突圍吧,衝出一個是一個。別真的死光了。咱們輸也隻是輸一陣,又不會每次都輸,先讓他們贏一次好了!”


    “那幫主那邊怎麽辦?”潭方問道。


    蕭讓道:“能瞞就瞞,隻要咱們在他出關之前,打出一片疆土來,相信他也不會說咱們什麽。”


    “看來也隻能先這樣了!”潭方同意了蕭讓的說法。


    且不管他們如何調度人馬撤退,隻道前方戰場,各處的廝殺還在繼續。戰場當中,惟獨一片比較寂寥的地方,那就是嘯狼穀了。


    孤辰和雪衣都站在高處,看著四周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喊殺聲。


    “殺得可真熱鬧!”孤辰笑著看了看雪衣,對她說道。雪衣懂得他的心事,對他道:“你去殺吧,這裏交給我就行了。”


    “還是不了,搶人家的人頭和幫貢,多不好,哈哈!”孤辰笑著說道。而就在這時,他和雪衣,都發現了有一個人影,正向自己這邊飛奔過來,而從他來的方向判斷,應該是塞外黃沙的人。


    “是雲姑娘?”雪衣看看孤辰,問道。黑夜之中,雖有月光,但那麽遠的距離,雪衣也隻能看到那人的體態特征,而看那人的衣服後麵披著披風,且顏色較深,便以為那人是隴首雲飛了。


    “不是!”孤辰搖頭,他了解隴首雲飛,隴首雲飛是兵府弟子,在野外,不用輕功的話,兵府弟子一般都是用馬來代步的,這樣有幾個好處,第一是很省氣力,第二是兵府弟子的武功在馬上幾乎都能施展,所以可以很好的防備敵人突如其來的攻擊。


    “是小藍?”孤辰看了幾眼後,還是認出來了。


    “嗯?是那孩子。”雪衣對小藍還是有不錯的印象的。


    片刻的功夫,小藍已經衝到了孤辰所站的山腳下,而後就見她三步兩步,飛騰而起,最後輕飄飄的落在孤辰的身側。


    “師父,你真的在這裏!”小藍看到孤辰後十分高興的說著。


    “是你雲姐姐讓你來的?”孤辰問道,小藍點點頭,道:“是的,雲姐姐說你一定在這裏的。”


    孤辰看了一眼雪衣,雪衣輕語道:“雲姑娘還是很體貼的。”


    “姐姐也在啊!”小藍看向雪衣說道。


    “什麽姐姐,叫師娘!”孤辰笑著對小藍道。


    “師娘?可是師父之前不是說,不能叫師娘的麽?”小藍有些迷惑了。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叫師娘完全沒問題。”孤辰說話時,一把攬住雪衣的腰肢,笑著說道。聽到這話,雪衣的臉頓時就紅了。一把推開孤辰,害羞道:“你又亂教她東西……”


    “此一時彼一時,是什麽意思?現在和什麽啊……”小藍不解孤辰說的話的意思,低頭糾結不已。孤辰見她這樣,道:“這個你不用多想的。對了,你怎麽穿你雲姐姐的衣服過來了,而且,這麽激烈的大戰,你不參加的麽?”孤辰心裏說,按照隴首雲飛的性格,如果真的讓小藍也閑下來,那隻能說明,她是真的勝券在握。


    “我也不知道,她把衣服披給我了……”小藍呆呆的說道。而孤辰耳尖,聽得滴答之聲,不由得目光下移,看到小藍的裙角,竟然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血。那是還沒有幹涸掉的血。而仔細看時,小藍的裙子,已經完全被鮮血染透了。再看小藍的笑容,孤辰的心中很是不忍,摸摸她的頭,道:“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


    小藍笑著搖搖頭,道:“師父,我不累的。上次師父見過我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覺得累過,身上的傷好的也很快。”


    “小藍,和我到這邊來!”雪衣忽然走了過來,牽著小藍的手,走到另一邊去了。


    “喂,你們做什麽去?”孤辰不明白雪衣要幹什麽。想要向前,就聽雪衣道:“轉過身去,不許過來!”


    “好吧!”孤辰等待了一會兒,不多時,雪衣帶著小藍走了過來,就見小藍換掉了隴首雲飛給她的那件外衣,換上另外一套服飾,一套霓裳羽衣。配上這套衣服,小藍變的十分的漂亮,本來的她的樣貌就不輸雪衣,加上那種單純的稚氣,更加的可愛。就是孤辰看了,也有些驚訝。


    “好看麽?”雪衣問孤辰道。孤辰點點頭,如實道:“很好看!”孤辰完全沒有掩飾,因為沒有必要,雪衣和他既是知己,也是情侶,他完全不擔心雪衣會因為這個和他生氣。


    孤辰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藍,側目看雪衣,道:“這衣服好眼熟啊。”


    雪衣看了眼孤辰,道:“因為這衣服是我的啊,你看我穿過的。”


    “晤,這麽說還真是……”孤辰也想起來了。小藍穿好雪衣送的衣服,原地轉了一圈,問孤辰道:“師父,我真的好看麽?”


    “當然好看!”孤辰笑道。這個時候,雪衣慢慢坐下來,雙手壓住琴弦,慢慢的撥動起來,音如流水,潺潺而動,十分的動聽。孤辰坐在一塊大石旁,不說話了,靜靜的聆聽。而小藍也乖乖的坐在他身邊。這琴音本來無奇,但今天,卻有了別的味道。因為就在這琴音的不遠處,就有那震天的喊殺聲,蕭瑟的戰場上,這琴音如同一股清流一般,往複穿梭。


    一曲終了,孤辰輕拍手掌,而小藍卻一動不動的愣在哪裏。


    “怎麽了?”孤辰看著小藍,有些不解的問道。


    小藍半晌無語,好半天才對孤辰道:“心靜了。”


    “心靜了?”孤辰重複她的話,不懂她的意思。側目看向雪衣,希望在她那裏得到答案。雪衣慢慢站起身來,看到孤辰在看自己,解釋道:“此曲為雲台散魂曲。是無極始元,用來驅散、超度亡魂用的曲子。”她看看小藍,而後對孤辰道:“我也不懂。”


    就聽小藍道:“那些人用刀劍刺砍我的時候,我的心的好難受,我感覺自己無法控製自己,我好想把他們都殺光了,每想到這個,心就砰砰的跳,感覺身上都要燃燒起來了。聽了師娘的曲子,我心裏平靜多了。”


    “原來是這樣……”孤辰聽了這話,若有所思,他心中說莫非是激烈的戰鬥,讓小藍的修羅魔性,開始浮現出來了麽。思酌片刻,他心中道一味的讓小藍濫殺,看來也不是什麽好辦法。想到這裏,孤辰問小藍道:“小藍,你喜歡在這裏的生活麽?”


    小藍聽了孤辰的問話,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呆呆的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和師父在一起,就像現在一樣,還有師娘,三個人這樣一直在一起。”


    孤辰沒說什麽,雪衣走到小藍身邊,輕輕的抱了抱她。而後對孤辰道:“想個辦法吧。”


    “我知道的。”孤辰歎息道,心中說,這次的大戰完了,就去找隴首雲飛說,將小藍要迴來,提高武學經驗是要的,但培養小藍的心性,卻更為重要一些。


    戰火蔓延,兵燹無盡,塞外黃沙的援軍到了以後,戰場就出現了逆轉性的變化,幾乎是一麵倒的傾斜。來自塞外的黃沙,無情的刮過這裏的戰場,摧枯拉朽的將聽雨樓的攻勢化解,同時反過來,將他們吞噬掉。援軍出現在戰場上一個時辰以後,除了少部分地方還有零星的戰鬥沒有結束外,大部分的戰鬥,都已經結束。這一戰,塞外黃沙是大獲全勝,聽雨樓丟下了幾千具屍體,丟棄的金錢裝備無數。如此大的損失,讓他們在短期之內,基本已經無力再組織有效的進攻了。


    戰後,塞外黃沙的內部十分的熱鬧。塞外黃沙幫規中有一條是,幫戰時繳獲的東西完全歸自己,幫眾不得因戰利品而私鬥。違者給予重罰。這一場大戰,塞外黃沙的幫眾,斬獲頗豐,內部的幫會交易頻道裏麵十分的熱鬧,幫眾們都在交易剛剛獲得的各種戰利品。什麽東西都有,刀劍鎧甲、秘籍藥品,等等等等。而許多繳獲了金錢的幫眾,直接就把錢捐給了幫裏,因為他們對自己幫會的未來,充滿了信心。而隴首雲飛,也大開金庫,發放幫費,犒賞三軍。尤其重賞的是蜀中分舵的幫眾,因為他們的犧牲最大,功勞也最大。


    大勝之後的隴首雲飛,並沒有被衝昏頭腦,命令雲州來的援軍中留下一部分,和蜀中的幫眾換防,而其他的雲州來的援軍,還是連夜迴本部駐守。而事實說明,她的這個決定無比的正確。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隴首雲飛忙了一夜,還沒有睡覺呢,就見世界頻道上,多了一條醒目的消息:


    “天地盟向塞外黃沙宣戰!”


    “良機盡失,還來幹什麽?”以隴首雲飛的邏輯來說,她是完全不懂,天地盟的人到底想幹什麽,因為如果她是天地盟的人,早就在昨天晚上援軍出動的時候就動手了,就算不能讓塞外黃沙損失巨大,也能讓塞外黃沙的外圍防禦損失一大片。而如今塞外黃沙的人馬,都已經退迴來了,各守要處,如此的形式下,過來宣戰,豈不是討打麽。


    天地盟的實力,和塞外黃沙的實力,其實差不多,兩者基本屬於麻杆兒打狼,兩頭害怕的狀態。誰站在防禦的位置上,誰就能贏。誰也吞不掉誰,所以兩個幫會雖然緊挨著,互看不順眼,但也一直是相安無事。


    “幫主,又來了一夥兒不怕死的,要不要去滅了他們!”一夥兒人尋到了隴首雲飛問道,這些人,都是塞外黃沙的堂主舵主什麽的。此時塞外黃沙的士氣正高,有的幫眾昨天晚上還沒有殺過癮。而這些塞外黃沙的幫眾,基本也不把他們幫主當成女人,隻當她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哥們。


    “你們不累麽?”隴首雲飛問道。他更擔心的是,昨夜一戰,許多的幫眾還沒有休息。


    “不累,能賺錢還說累,那得是多懶的人啊!”有幫眾這樣笑道。


    隴首雲飛聽了這話,道:“好,你們帶著你們的人,各守要處,兩班倒輪流防禦,不許主動進攻,等先把他們拖累了,再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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