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有人唿喝,孤辰微微一怔,心道自己受的傷,已經讓自己無法判斷身後是否有人跟蹤了麽?他轉目時,就見身後二莊主與四莊主,帶著一群各執兵器的莊丁,已經追了上來。


    “怪不得剛才沒看到這二人,原來他們是這般計較。”孤辰這樣想著,不由分說,將劍掣了出來。


    “那惡賊,將昆吾莊的東西留下,饒你不死!”四莊主猛甩了一下手中鞭子,對孤辰怒喝道。


    “既然已經送我,那便已是我的東西,哈哈,吝嗇的人,可不止你們!”孤辰大笑的時候,隻覺得氣息翻湧,一股血腥的味道,從嗓子裏冒了出來,剛剛壓製下去的無妄心劍的真氣,此時又躁動不安起來。他心道不妙,若自己與這些人拚死一戰,不管輸贏,自己必然會傷上加傷,這樣並不值得,而且就算贏了也不會有什麽好處。


    “不識事務,那便送你歸西好了!”四莊主兀自說著,卻見二莊主抽出刀來,對四莊主道:“四妹,不須和他廢話,殺了便是!”


    “不怕死的,盡管來吧!”孤辰輕笑,就見他身形變的飄忽起來,那兩個莊主都是一愣,不曉得孤辰用的是什麽武功,而漸漸的,發覺孤辰的身影已經變的半透明起來,他們才覺得不妙,對視一眼,各執武器向前而攻。而孤辰卻早已在空中化為一個漩渦,而後消失了。


    “想殺我,來天邊吧!哈哈哈!”在昆吾莊的門前,隻留下孤辰的笑聲。而兩個莊主和眾多的莊丁,都不清楚孤辰到底用的是什麽招數,竟然瞬間就消失了。不由得都是吃驚不已。也許是一種道術,在場的一些人這般猜測著。其實孤辰用的,就是自己軟甲上的影為光存的技能,在發現昆吾莊的人追過來的時候,孤辰就已經開始使用這個技能了。直到獲得雪衣的允許後,他才傳送離開這裏。


    眼前一片白茫茫過後,孤辰已經出現在了嶺南不夜坊內,這裏是雪衣和慕流螢學琴的地方,孤辰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裏一次,慕流螢已經認得他了。孤辰這迴出現時,雪衣正坐著聽慕流螢彈琴。她知道孤辰會來,可還是被孤辰給嚇了一跳,隻因為他渾身是血,衣服也有些破破爛爛的,而頭發似乎也有一部分燒焦了。


    看到孤辰到來,慕流螢也是眉頭一皺,雖然說孤辰每日到這裏都是神出鬼沒的,她已經習慣了,可是這般模樣過來,卻還是第一次。她壓住琴弦,對雪衣道:“今天就到這裏。”說完這句話,她緩緩站起身來,攜琴離開了,慕流螢是個清雅的女人,隻與和她學琴的雪衣交流,從不與孤辰多說什麽,對此孤辰也無所謂。


    “女先生慢走!”


    “慕姑娘慢走!”


    雪衣站起身,和孤辰一起以禮送慕流螢離開。雪衣叫慕流螢先生,而孤辰則叫慕流螢為慕姑娘。


    “這算不算咱們雀占鳩巢啊,哈哈!”孤辰笑著對雪衣說道。聽他還在笑,雪衣輕輕舒了口氣,道:“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孤辰道:“走跳江湖的人,這樣算是家常便飯。”


    “是誰傷了你?”雪衣問道。


    孤辰道:“一群螻蟻而已,不用提他們了。”


    “我看你麵色不好,是不是受了傷。”雪衣湊過來,要替孤辰檢查。孤辰擺擺手道:“還死不了人呢。看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這就走麽?”雪衣麵露失望之色,每日裏孤辰來這裏看她,都會呆上很久才走,今天算是例外,來了便要走。聽她這般問,孤辰微微笑,道:“當然不會這樣就走。”說著過去抱住雪衣,俯下身去。輕輕的在她的紅唇上親了一下。低聲道:“我有急事,所以要先走,明天補償雪衣。”


    “嗯!”雪衣點點頭。


    兩個人依依惜別,孤辰走出不夜坊,還未走出多遠,就嘩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這一口血,他已經忍了很久,與鐵奴交戰後,這一口血就已經在胸中翻湧,是他用真氣將其壓住,不敢在昆吾莊那幾個人的麵前吐出來,是因為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已經真的重傷而鋌而走險,而在雪衣麵前,孤辰則是怕她替自己擔心。


    “再不走,就真的忍不住了!”一口血吐出來,孤辰反而覺得舒服了很多,胸中的悶氣一掃而空,可是頭也有一點點暈,天旋地轉的。


    “先找個地方休息好了!”孤辰看看不夜坊左右皆是樹林,索性就鑽進樹林,在一顆大樹下,輕輕闔目睡了。或者說是昏厥過去了。


    待得孤辰醒來之時,天已經黑了,而孤辰也發覺自己竟然躺在床上,鼻尖傳來一陣梨花香,孤辰側目,就見在自己的床頭,擺著一盞燈,在燈的旁邊坐著一個女子,正在低頭讀著什麽。


    “雪衣?”孤辰認出了那個女子,正是剛剛才道別的雪衣。


    “你醒了。”雪衣說話的時候,依舊在讀著手中的卷冊,並沒有放下。


    “我怎麽會在這裏?”孤辰好奇問道。


    “我背你迴來的。”雪衣很是平和的說道,似乎那稀鬆平常,不是什麽大事。


    “你?”孤辰想了想,問雪衣道:“你怎麽知道……”孤辰話說到這裏,就聽雪衣平靜的說道:“大賊是一個沒事就會說有事的人,而有事的時候就會說沒事。我看你那麽急著要走,就知道你傷的不輕,而且……你的口中有血腥味。所以我就在後麵跟著你了……”


    “原來是這樣。”孤辰歎了口氣,心道憑雪衣的跟蹤技巧,即便是自己,也很難發現。他抬頭看了看,就見雪衣讀的是一本琴譜。


    “雪衣……”


    “嗯?”雪衣應聲,卻沒有將琴譜放下。孤辰道:“我知道雪衣你學琴是為了我,可是不要終日沉溺於此,這樣下去,你的武功可是會荒廢了。”


    “我心中有數。”雪衣淡淡的迴答道。


    孤辰想要起來,卻發覺自己是四肢無力,渾身軟綿綿的。嘴巴裏有一絲的藥味,他笑著對雪衣道:“喂,你給我吃了什麽?”


    “續命散和行血丹。”雪衣應道。她給孤辰吃的藥,其實是兩種很普通的療傷止血的藥。


    “怪不得我嚐不出來,原來是兩種藥混在了一起。”孤辰心裏這般想著,側目看了看雪衣。就見燈下認真在讀琴譜雪衣,與平常相比,有另外一番味道。


    “唿!”孤辰輕輕一口氣,將雪衣麵前的燈吹滅了。


    “大賊,不要搗亂!”雪衣眉頭一蹙,站起身來,過來點燈,就在她走過來的時候,孤辰一把把她的手抓住,把她拽了過去。他受傷後,其實力道早已不如從前,若是雪衣想要掙脫,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雪衣卻由他拽過去了。三兩下,雪衣就被床上的孤辰給摟在懷裏。借著月光,兩個人都能看得清楚對方的眸子,都是亮晶晶的。


    “你幹嘛!”雪衣嗔怪道。


    “想你了。”孤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雪衣道:“我不就在你身邊麽。”


    “就是在身邊,也一樣的想。”孤辰笑著說道。


    “貧嘴!”雪衣眸子低垂,可愛極了。孤辰無奈歎了口氣。雪衣見他歎氣,問道:“怎麽了?”


    “多好的機會,可惜手軟腳軟!哎!”孤辰這番自言自語,雪衣聽了,知道他說的不是好話,伸手就想打,可是想起孤辰已經重傷,她手又縮了迴去。隻好喃喃道:“不要胡說。”


    “反正是遲早的事。”孤辰將雪衣摟的更緊了,雪衣卻不說話了,隻是任由孤辰抱著。過了好半晌,孤辰看看窗外,問道:“這裏是哪裏,我睡了幾天了?”


    雪衣道:“這裏是不夜坊。你大概昏了四個時辰了。”


    孤辰納悶道:“嗯……不夜坊,不對啊,不夜坊我記得到處都是燈火的,咱們這個房間怎麽黑漆漆的?”


    雪衣道:“女先生說不夜坊隻有我和她兩個女子在這裏,不便留男客,所以就讓我把你帶到了後山。”


    “這裏是不夜坊的後山?”孤辰心說後山倒是從未來過。


    “嗯!”雪衣應著,慢慢試圖推開孤辰,道:“我還要看書的。”


    “不許夜裏看書。”孤辰手上用力,不讓雪衣離開自己的懷抱。


    “怎麽啦?”雪衣道。


    “把這水靈靈的眼睛看壞了,誰賠給我?”孤辰手指輕輕的在雪衣的眼角處觸摸著。


    “看完這本就不看了。”雪衣少有的用央求的口吻說道。


    “那也不許。”孤辰斬釘截鐵道。


    兩個人盡道情愛纏綿之語,不知不覺,天竟然都已經快亮了。而孤辰也差不多也能從床上起來了。就在孤辰打算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倏然聽的窗外似有人聲。


    “嗯……”孤辰心說這裏怎麽會還有外人,而且他聽得出,那個人聲分明是個男人的聲音。


    “怎麽了?”躺在他枕側的雪衣,看孤辰忽然不說話了,有些好奇的問道。而孤辰也示意她噤聲,孤辰別處的傷還未完全恢複,但是聽力已經完全恢複了,所以他的聽力要比雪衣高的多,他聽到的聲音,雪衣是聽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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