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因這樣錯過了一場天大的好戲。


    容嬪的孩子在宴會上落了胎,驚動了整個太醫院,這可是皇上盼了近兩年的孩子。


    皇上也是大怒命令徹查。


    塔娜也因著血氣衝撞了婚事,要求一定要查清。


    原本歡慶的喜事匆匆散了場,整個皇宮的人都在提心吊膽。


    玉蓮被提審,跪在皇上麵前哭花了臉:“陛下,六殿下離開後,娘娘雖然鬱鬱寡歡一段時間就無事了,可心裏一直難受著,她也想再有個孩子,這個孩子是陛下盼望多年的,何嚐不是娘娘盼望多年的,娘娘過早讓人知曉也是因著有孕高興壞了,可娘娘沒有主動說,奴婢也不曾得知誰先傳出的。”


    皇上心中那點對容嬪的猜疑,因玉蓮的話散去了不少。


    提審確認有孕的太醫,太醫也沒隱瞞,容嬪有孕一事是皇後問起,太醫便說了。


    皇上的怒從心底翻湧而上:“查,皇後也不可免,後宮之中都給朕查清楚!”


    皇上命令一下,後宮便開始動蕩,同皇後有牽扯的人心中也有些慌。


    容嬪醒來時,身邊隻有玉蓮在,玉蓮兩隻眼睛已經哭腫,瞧見容嬪醒了,眼淚再次忍不住落下:“娘娘。”


    “如何?”


    臉色蒼白,唇上也黯然無色的容嬪,醒來聲音還在虛弱和沙啞,眸子瞧著玉蓮,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有沒有達成想要的結果。


    “皇上命令徹查,還傳了話,皇後也不可免。”


    玉蓮話落,容嬪鬆了口氣,許是因為心情好了,整個人也不似剛剛那般,仿若有了一些氣色。


    “太醫瞧過您的身體,這一次,您怕是再無可能有子嗣了。”


    “無妨,生在這皇家,還不如不來到這世上,你去盯著些,那些證據要都被搜到才行。”


    “是。”


    玉蓮抹了把眼淚,喚了外麵的人來伺候,自己借著娘娘醒了傳太醫來瞧的借口,離開了。


    柳婉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撥動茶杯:“後宮還真是如師傅說的,無聊,藥都藏好沒?”


    “藏好了。”


    晚月點頭,往壺裏添了點熱水。


    “從今以後,避子湯真的不用再喝了。”柳婉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嘟囔著,“受苦了,我晚些拯救你們。”


    晚月瞧著柳婉的動作,歎了口氣,原本就知道避子湯中有對身體不好的東西,已經倒掉了不少,可到了純妃宮中後,也不知道跟純妃聊了些什麽,每次“侍寢”迴來端來的避子湯就開始喝了。


    說什麽,不喝的話,請平安脈的太醫診不出來。


    純妃一聽到外麵開始徹查,就讓關了大門。


    往柳婉偏殿走,就瞧著門開著,柳婉毫無形象趴在桌子玩兒茶杯,這畫麵莫名有些熟悉,像誰呢?


    純妃唇角微勾,還真是有些時日沒瞧見雅公子了。


    “妹妹,這是做什麽呢?”


    純妃忍不住笑,要不是儀態要保持,她都想踢一踢柳婉懸在凳子外的屁股。


    “姐姐?!”柳婉聽到純妃的聲音就坐好了,轉頭笑盈盈的瞧著純妃,“姐姐,坐。”


    自從純妃說不必拘泥那些禮數之後,柳婉隨意就像是跟自家姐妹一樣,連起身相迎都沒迎,拍了拍身旁的凳子。


    純妃也沒在意,直接坐了下來:“藥可都藏好了?近些日子後宮會很亂,那些東西不能落了把柄。”


    “放心吧,就算是被搜到也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柳婉說的十分肯定。


    純妃見她如此肯定,也沒詢問她是把東西藏在哪了。


    “姐姐,繡品繡的怎麽樣了?你按照我說的繡,然後裁剪的話,一定絕美,我畫的那衣服超級顯身材,絕對是震驚世界的佳品。”


    柳婉笑的眉眼彎彎,這話說的對她的圖有著十足的自信。


    純妃帕子掩唇輕笑:“你和我認識的另一個人很像。”


    “是嗎?”柳婉眸子閃了閃,“這話我還真不是第一次聽了,姐姐說說怎麽像了?”


    “要如何說呢?是一種感覺,你們身上有著相同的朝氣,卻又帶著不同的感覺,他呢,總是遙望,也總是說出一些讓人震驚的話,他帶著他身邊的兩個丫頭告訴我,女人不嫁人也能有自己的歸宿,他說事業也可以是女人的春天……”


    純妃娓娓道來,語氣卻在說起那些話時隱隱有些激動,眸中浮現著向往。


    柳婉有些恍惚,聽的認真,眸子也越來越亮。


    兩人的聊天被外麵的敲門聲打斷,門一開,侍衛們魚貫而入,把愉桓宮裏裏外外搜查了一遍,什麽都沒搜到之後,帶頭侍衛行禮道歉,便離開了。


    柳婉翻了個白眼:“魯莽,晚月,你和大家一起把翻亂的東西理一理。”


    “是。”


    晚月出門幫忙,兩人繼續聊剛剛的話題。


    同樣的魯莽行為發生在後宮每一個殿中,沒有人敢反抗,沒有人敢拒絕,更沒有人知道,皇上這一次如此深入的徹查不僅僅是為了孩子。


    太後聽聞皇上如此大的舉動,一貫慈善的臉上出現了裂痕,手中的茶盞扔出砸在地上,砰地一聲四散開來。


    “皇帝這是瘋了不成?區區一個子嗣鬧成這樣,真以為哀家死了嗎?”


    太後的聲音傳出殿外,殿外跪了一片,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奉命前來搜查的侍衛,立在殿外,神色怪異,趙翰海握了握腰間佩劍劍柄,抬步上前:“請嬤嬤讓路,微臣奉命徹查後宮各殿。”


    “這是太後寢殿!”嬤嬤不讓路,繃著一張臉站在門前。


    趙翰海躬身再次重複:“微臣奉命徹查後宮各殿。”


    “你們……”


    嬤嬤還想再說什麽,門內太後開了口。


    “讓開,讓他們進來。”


    “是。”


    門口被讓開,趙翰海帶人進了門,先是衝著太後行禮問安。


    太後沉著臉,冷冷哼了一聲,卻也是讓了步。


    將太後宮中搜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東西後,趙翰海帶著一行人道歉撤離。


    嬤嬤才來到太後身旁,太後臉色已經異常難看。


    “皇帝這是在逼著哀家讓步,哀家這一步不讓也得讓了。”太後歎息一聲,“閉門吧,自此日起,後宮妃嬪不必來行禮,哀家要專心禮佛。”


    “是。”


    砰的一聲,太後殿中大門緊閉起來,外界紛擾都隔離在外。


    這一舉動也表明皇後被舍棄了。


    皇後瞧著被搜出的麝香,震驚不已,自己宮中何時有了這種東西?


    這些不都是……


    心底一股寒意升起,容嬪她故意接近,這些都是陰謀啊。


    太醫口供,皇後下旨每位侍寢後的妃嬪都要送避子湯,複診確認新入宮的各位妃嬪全都診出服用過。


    皇後竭力否認,可皇後身旁服侍宮女們的口供證實確有此事。


    容嬪拖著剛剛小產的身體跪在皇上麵前,控訴,她蒼白的臉加上滿滿的恨意,猙獰的仿佛那陰曹地府前來索命的鬼。


    “赫兒還這麽小,你怎麽忍心!你指使三皇子謀害太子不成,反將我兒推入井中,若你有良心,傳話於我,我兒也不會命喪井中,皇後,你還我兒命來!”


    “十皇子自小就病災不斷,就是你作孽所致!”


    “你還我兒命來!”


    容嬪瘋了一般的撕扯皇後,對著她拳打腳踢,頭發一把一把往下薅。


    皇後痛哭著求饒,求著皇上救命,求著容嬪放手,可沒有一個人說話,痛,身上鑽心的痛,心裏也是無盡的痛。


    往日的精致的皇後全然不在,頭發亂一團,臉上全是抓撓的痕跡,攤在地上儼然如一攤死肉。


    “皇後坑害皇家子嗣,私自送避子湯斷送皇家骨肉,謀害皇子,其罪當誅,看在皇後打理後宮有苦勞誕下兩位皇子有功勞,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五十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


    “三皇子年歲尚小時受指使行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懲畫出封地即刻前往。”


    “十皇子病弱需要休養,送於……”皇上本想說送到梁貴妃宮中養著,可轉念一想,頓住了,再開口時已經換了人,“送於九皇子府由雅公子照看。”


    皇後不知為何鬆了口氣,幸好不是梁貴妃,幸好是他。


    皇宮之中接連不斷的慘叫聲,終於在皇上開口判決下停了。


    周喜順瞧著皇上麵色不好,趕緊上前去扶,剛入寢殿,皇上一口血便從口中吐出,在地上濺出一朵血花。


    周喜順立刻讓人去請太醫,皇上身體未愈,再被這樣一激,怕是……


    周喜順不敢再往下想,扶著皇上躺下,便趕緊倒水讓皇上漱口。


    “喜順,玨兒那邊你親自送到九皇子府,告訴他好生照看,朕會補償他,緒兒那邊也派人護好,莫要讓他在路上遇險。”


    “是,陛下您且安心,老奴這就去辦。”


    周喜順瞧著太醫趕來,又囑咐清子看好,便一一前去落實皇上的口諭。


    十皇子柏文玨是暈著被送到九皇子府的,他雖然知道自己母後犯了大錯,可也是鬧著要見人要跟著,這不就打暈了給運來了。


    安隱爍一出門瞧著這陣仗,轉身就要迴屋。


    “公子,”周喜順趕緊把人叫住,“公子留步,傳皇上口諭,前皇後娘娘因罪入冷宮,十皇子病弱無人……”


    “我最近耳朵不好,聽不見,周公公你改日再來傳口諭吧。”


    安隱爍捂著耳朵就往屋裏紮,剛養大一個又來一個,雖然說這個已經挺大了,但是醋缸能容得下才怪,要是一個不慎把人折騰死了,那可得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養。


    “公子,皇上已經定下,現在吐血在床不能再急,您不能抗旨。”


    周喜順很是無奈,這雅公子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罷了,這會兒咋旨都不遵了?


    “不養不養。”


    “您抗旨可是要殺頭的。”


    “皇上自己不能養嗎?離了後宮連個孩子都養不活了?後宮這麽多人怎麽就偏偏往我這兒送?他後宮佳麗三千都是養著當花瓶的?”


    周喜順語塞,他一時不知如何迴答,花瓶老實待著不犯事可比後宮佳麗乖多了。


    “公子,您……”


    “把人帶迴去。”


    周喜順瞧了瞧昏迷的十皇子,又瞧了瞧鑽進屋的安隱爍,心一橫,轉頭對跟來的人說:“把人放下,快些走。”


    “哎!喂!你們不能這樣!”


    安隱爍越喊,周喜順帶著人就走得越快,最終駕著馬車跑了。


    一臉黑線站在原地的安隱爍瞧著地上的柏文玨,仰頭往樹上喊:“能不驚動任何人的,把他給我送迴皇宮嗎?”


    樹上的人無迴應,那可是皇宮,送點東西也就罷了,送個昏迷的大活人可是太難了。


    “白禮,把人弄到椅子上去吧,”安隱爍歎氣,看向門口,“熊孩子迴來瞧見多了個孩子,會不會吃醋?”


    柏笙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出門安排個園區護衛的工夫,家裏就多了個人。


    “他怎麽迴事?”


    柏笙皺眉盯著暈在椅子上的柏文玨。


    安隱爍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柏笙就哼了一聲:“我給他送迴去。”


    “皇上病的挺重的,你進宮也沒人見你,你要把他隨便扔在皇宮?”


    “皇上殿旁一放,誰願意撿就撿嘛。”


    安隱爍:“……”


    柏笙剛讓人去扶人帶走,柏文玨就醒了,一臉茫然的四下張望,確認自己在哪裏之後,眼淚止不住地流,哭聲震天響,哇哇的那種哭。


    哭的柏笙心中煩躁,手砰的一下就砸在了桌子上,成功讓柏文玨閉嘴。


    柏文玨嚇的打了個哭嗝,捂著嘴不敢出聲。


    安隱爍抓上柏笙的手:“說話不行嗎?非要砸桌子,疼不疼?”


    “不疼,”柏笙安撫安隱爍,轉頭看向柏文玨語氣就冷了起來,“既然醒了就自己迴宮去,省的我走一趟。”


    “我不走!”


    柏文玨握住椅子把手,堅定拒絕。


    “這是我家,我不許你留,你就得走!”


    “我來了這肯定是父皇送來的,你不能讓我走!”


    “管你誰送來的,我家就是不留你!”


    兩人像是兩隻鬥雞,一隻跋扈仰著頭進攻,一隻瑟瑟縮縮卻不退讓。


    安隱爍都覺得自己聽到空氣中劈裏啪啦的電流聲了,這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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