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順帶著柏笙進了殿中,皇上正在喝茶,瞧見柏笙目光倒是柔和。


    “今日大忙人怎麽有時間進宮?”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安,兒臣前來自然是有好事。”


    “哦?說來聽聽。”


    皇上來了興致,柏笙做的園區收益極其可觀,百姓間相傳都是讚許連帶皇家出錢一事也被百姓讚譽,皇上這些日子心情都不錯的,一聽柏笙說有好事,皇上還真就滿心期待住了。


    “兒臣建園區之初,便計劃了一塊地方建了個三層小樓。”


    “哦?作何用?”


    “廣招天下種地好手,研究提高糧食產量,研究作物避免病蟲害,兒臣以為,土地高效利用可以脫貧,糧草作為軍隊必需品,保證國內有充足糧食是必要的。”


    “嗯,你說的這些可有把握?”


    “兒臣提設想,落實自然是要這方麵有才能的人去做,若是兒臣全都說了做好了,那父皇都該退位讓賢了,兒臣那得何其有才。”


    “……”皇上被噎了一下,瞪著柏笙不悅的拍了下桌子,“放肆!口無遮攔,被旁人得知還得了?”


    “這裏又沒有旁人。”


    “……那你也要謹言慎行,莫要讓人抓了把柄。”


    “兒臣之前一直謹言慎行,兒臣無所依自然明白,可謹言慎行了又如何?好端端待著母妃被陷害,守邊三年返程路上一個好覺都沒睡險些喪命,朝臣照樣欺負兒臣身後無所依,還有前幾日,兒臣花錢讓園區工人加班加點趕出的書冊要運往稍遠的城池,半路上還不是讓人一把火燒了大半,早死晚死都是死,兒臣隻想有話直說有福自己享,痛快一日是一日。”


    “……”


    皇上無語,他看多了皇家之爭,也瞧著自己兒子們爭鬥不休,可沒成想兒子裏出了這麽個異類。


    說他不爭吧,可偏偏鬧騰的動靜最大。


    說他不搶吧,可他有意無意就捅幾句其他皇子。


    “糧食這事兒,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吧,父皇您宣召一下司農還有相關的幾位大人吧,一同商議。”


    “嗯。”


    周喜順聽著皇上應下,便讓清子宣召去了。


    柏笙也不急於說種子的事,而是聊起了在安樂城帶著大家灑肥種地的事情。


    事情還沒講完,司農幾人就到了。


    皇上才知曉種地也有這麽多門道,還在新奇的聽著,被打斷了心中隱隱有些不悅,但很快就因為聊起增產之事,把那點不悅拋之腦後了。


    “司農覺得九皇子所言可能實現?”


    “迴陛下,九殿下有經驗之談,雅公子又博學多才,能提出這樣的設想便是能實現的。”


    “嗯,那邊交由你們去帶領那些人研究。”


    皇上輕飄飄一句話就要定下,柏笙卻是不願意了。


    “父皇,兒臣給設想給地方還提供書籍資料,父皇這是又想白拿?”


    “……”皇上哽住,這老九從來了就沒提過報酬一事,他竟忽略了這老九的奸商心思,上次就被坑了,這次可不能被坑,“這是利民的好事,你總是談報酬不合適吧?”


    “父皇又來了,不願意給報酬也行,那兒臣把那樓給工人們做宿舍了,讓司農他們自個兒琢磨去吧。”


    “萬萬不可啊陛下,微臣無用,微臣奔走田間這一生也未曾尋得增產之法,若無九殿下相幫,此事耗盡微臣的命也辦不成啊,陛下。”


    皇上忽然有一種被威脅的感覺,卻是這軟乎乎的威脅讓他怒不起來,隻覺得心中悶的慌,哼了一聲問:“你又想要什麽?”


    “兒臣不想要什麽,而是想為百姓求恩典,因得災害賦稅調低,可即便如此今年百姓交完稅也吃不飽肚子,糧食增產國庫糧倉爆倉百姓餓肚子怎麽能算是利民之事?兒臣以為應繼續降低糧稅,免除人口稅,鼓勵百姓種糧。”


    “不可!國無稅收,如何強軍強國?”


    “強軍強國也不能餓著百姓吧,官員吃著國家飯拿著高於百姓的工錢未曾納稅,商人鋪子遍街日收千兩不止未曾納稅,世家百年千年根基資產無數未曾納稅,卻要餓著肚子的百姓把用來裹腹的糧食上交多半,以此強國?兒臣不解。”


    “……”皇上又被噎住了,“官員為國為民是應得俸祿,商人等級下位不可取,世家根基再厚也是他們祖輩積攢。”


    “父皇在說士農工商階級劃分?父皇以為如此劃分可合理?這難道不是蒙騙百姓的手段?商人階級低卻是比前幾個賺的都多,農在第二位卻是餓的要死,何解?是怕百姓有了思想有了覺悟而推翻這一切,可父皇,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心所向眾望所歸,士農工商本就是同階。”


    “……”皇上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了,尤其是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道出了多少皇帝狂傲不願接受的事實。


    司農跪下跟隨開口:“微臣以為九殿下所言甚是有理,糧食增產百姓尚能裹腹罷了,說不上是利民的大事,微臣懇請皇上減免賦稅。”


    “臣附議。”


    “臣附議。”


    隨司農一同前來的幾位官員附和。


    皇上被震驚的一時反應不過來,迴神時,已經全跪在了地上。


    “容朕考慮考慮,這不是小事。”


    “也是,種子晚些研究也無妨,反正冬天了也先種不下,還有啊父皇,您得替兒臣做主,那書運送總被燒,長此以往園區要賠錢的。”


    “嗯,朕讓人去查。”


    “謝過父皇。”


    “商稅一事你可有想法?”


    皇上竟忽然想聽聽這個九兒子的想法。


    “兒臣倒是有個想法,兒臣瞧著園區對麵荒地也是不少,想用那裏建個休閑會館,於吃喝玩樂於一體,到時做個表率,率先提出商稅一事,兒臣手裏的幾個鋪子也會上交商稅。”


    “休閑會館?你剛都說了百姓不能裹腹,亂花那些錢修什麽會館?”


    “修會館自然不是掙百姓的錢,那裏可是依靠河道,以後河道開通那裏來個碼頭,便是大武的旅遊點,賺的是富家子弟和世家子弟的錢,至於百姓是要送錢,建造需要百姓做工,建好後也需要人開店做工啊,就連因傷因病因年歲過大退下的兵或侍衛都能去那裏做護衛賺錢養家,父皇覺得還是亂花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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