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臣心疼那些糧,也心疼死去的士兵,兒臣前去慰問,因遭難一些士兵家人都找不到了,還有一些家中隻有老人,見到撫恤金哭的泣不成聲,兒臣心中愧疚。”


    “柏笙,這事既然交於大理寺,便等大理寺判決便是。”


    “兒臣明白,隻是兒臣不知該跟誰說這些,母妃從未出過康安不理解,父皇見多識廣應當能理解兒臣吧。”


    柏笙把皇上抬了起來,讓皇上不得不說理解,難道他一個皇帝要說不理解百姓遭難、士兵戰死帶來的愧疚和悲傷?那他這個皇帝也太昏庸了。


    “朕理解,笙兒是個心善的好孩子。”


    “兒臣謝過父皇,這些話兒臣壓在心裏好幾天了,刺殺一事若是查出背後之人不好處置,父皇為難,兒臣也理解。”


    “……”


    皇上看著柏笙的眼神變柔和了,同時也有些心疼,似乎看到了一個為自己父親委屈自己的孩子,這身影也讓皇上想起了一些往事,神情有些落寞。


    隻聽柏笙又說:“兒臣隻想和母妃一起賺些錢,做個閑散之人,遠離喧囂遠離明爭暗鬥,若是像二哥三哥那般有個莊子,兒臣都想帶著母妃去莊子上住了,可惜兒臣自小與幾位哥哥不相熟,開不得這個口。”


    柏笙低頭看著腳尖,心裏嘀咕,我都說了我不想爭隻想保命,給個莊子我都不想在康安住,聽明白沒?快給個莊子。


    皇上盯著柏笙,目光中流露出懷疑,這個兒子從小都沒關注過,著實不知心性如何,今日這話究竟是自己內心話還是有人背後指點?


    他竟能猜出自己不想公開定罪背後之人,給了個平定百姓怒火的理由,也表明了他自己無意儲位隻想閑散度日,這孩子當真就是表麵這般單純?


    他的母親身為太後身邊最得寵的宮女做出爬床之事,就是為了要個皇子,可這個孩子在後宮無人照顧太後也沒伸手管,爬床一事當真是太後指示?


    皇上腦子裏產生了很多的疑問,柏笙久等也沒聽到迴複,以為沒戲了,誰知這時皇上開了口:“朕本打算等刺殺一事審判結束,糧種全都找迴,再給你分莊子和田地,到時因著糧種還能多賞你一些,如今糧種找迴也不能用,那便直接給了你吧,喜順,晚些帶著地契你親自走一趟,連帶那些士兵的撫恤金一並還給九殿下,撫恤金是該國庫出的,朕從國庫補給你。”


    “是。”周喜順領命,看向柏笙,心中隱隱佩服這位九殿下的進退有度。


    皇上這幾日就是在煩惱處置一事,這位殿下就給了個好理由,更是表明無心儲位更與各位哥哥們不熟,別來煩我。


    “兒臣謝過父皇。”


    柏笙行禮謝恩。


    皇上輕點了下頭:“沒什麽事就退下吧。”


    “是,兒臣告退。”


    柏笙再次行禮告退,恭敬的走出大殿,前往後宮的腳步變得輕快,嘴裏哼著小調:“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曲子一直哼到了禦花園,禦花園涼亭下兩男兩女一個小男娃玩的很是開心,柏笙腳步慢了下來,亭中兩女便是柔妃和純妃,賴著安隱爍的那人是他的五哥柏文賢,抱著安隱爍胳膊的小男娃應該就是柔妃生的十一皇子。


    什麽時候爍哥和柏文賢關係這麽好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熟悉的曲調傳進柏笙耳中,他的腳步忽然頓住,他沒看錯也沒聽錯,這曲調是柏文賢在哼,這明明是爍哥開心時會唱的,反複就這麽幾句,但唱的次數屬實不多。


    “阿笙。”安隱爍的聲音讓柏笙迴了神,抬眸瞧見安隱爍笑著衝自己揮手。


    柏笙腳步加快了一些。


    “兒臣見過純妃娘娘,見過柔妃娘娘。臣弟見過五哥。”


    柏笙規規矩矩的行禮,目光落在了安隱爍身上。


    “許久未見九殿下,殿下還真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可得惹得不少貴女青睞哦,”純妃笑道,轉而問安隱爍,“可有給九殿下物色皇子妃?九殿下年齡夠了,是時候該物色了。”


    安隱爍看了眼表情不太對的柏笙,笑著迴:“這種事看的是你情我願,阿笙自己選就好,我不插手。”


    “那哪裏行呢?皇子妃可不是小事情,得找門當戶對,也得找知書達理,不能隨他們小孩子的。”


    “純妃娘娘,你過得幸福嗎?”


    “……”


    “成婚成家,從來不是為了子嗣,而是想在一起想彼此相伴,我們這些人過這樣的日子已經夠了,又何必明知難過還要讓孩子去過呢。”


    “……”


    純妃和柔妃看著安隱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安隱爍捏了捏十一皇子柏文卓的小臉:“你呀隻負責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就好。”


    柏文卓聽不懂,以為安隱爍是在逗他玩,笑的咯咯響,拉著安隱爍的手就想吃。


    純妃眸子微垂,拍了拍趴在桌上的柏文賢,語重心長道:“雅公子,你把事情想簡單了,皇子婚事從來不會讓皇子做主,你若不提前物色,皇後皇上甚至太後都有可能會下旨賜婚,賜婚一落,誰都無法改變。”


    柏笙看著安隱爍微變的神情,心裏有些不舒服,開口語氣堅定:“兒臣若不能心愛之人長相廝守,便此生足矣,爍哥若是事情聊完了,咱們就迴家吧。”


    “好,那我先走了。”


    安隱爍點頭,起身就要走。


    “哥哥,不要走,我還沒跟哥哥玩兒夠呢,哥哥還沒讓大姐姐給我做紅燒肉、脆骨小丸子和糖醋雞肉呢,不要走不要走。”


    柏文賢一把抱住安隱爍,鬧了起來。


    純妃上手去拉:“賢兒,不許胡鬧,放手!”


    “不要。”柏文賢抱死不撒手。


    “雅公子,抱歉,他……”


    純妃讓人拉開柏文賢,開口跟安隱爍道歉。


    柏笙皺眉瞧著,死賴著安隱爍的人,伸手到袖子之中,手指蹭上些許白粉,一手扶住安隱爍一手探上柏文賢鼻間。


    僅一瞬,柏文賢便暈了過去,安隱爍被柏笙抱住脫離了柏文賢的懷抱,柏文賢失去了支撐滑落在地。


    純妃和周圍的宮女太監嚇了一跳,立刻去扶柏文賢,柏笙表情冷淡聲音更是冷淡:“他沒事,蒙汗藥而已,不出半個時辰就會醒,對身體無害,兩位娘娘,爍哥他身子弱禁不起這樣折騰,還請下次不要把他們帶過來,兒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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