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草跟安隱爍說了下歡合樓的事情,安隱爍眉頭皺了皺,談到青樓第一印象便是其中女子接待男子,就是情湘閣這種風雅之地,也多有偏見,歡合樓如今更別說,就是個煙柳風流之地。


    “明日不要去歡合樓了,那裏太混亂,我們先找個鋪子過渡,包子好吃不在褶兒,質量好鋪子不算什麽,別去趟渾水。”


    “是。”


    三人吃過飯便迴了皇宮。


    ——


    北部邊境


    大雪凍成冰,路很不好走,但遊牧一族還是如約帶著牛羊來換糧了,這次除了多部勒和祥措還有個小姑娘,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樣子,臉頰上帶著北部特有的高原紅,一雙大而水潤的眸子很是好看,頭發梳的和大武完全不同,配飾都是些動物角或者牙齒一類,躲在多部勒身後好奇的打量著麵前一切。


    多部勒明顯是迴去學了些大武的禮儀,衝著柏笙拱手行禮,操著磕磕絆絆的大武話道:“殿下,今日有事商議,可否聊聊?”


    柏笙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多部勒一行三人跟著柏笙進入會客室。


    多部勒比上次來態度誠懇了很多,說話客氣,還帶著個小姑娘,怕不是來求和順便送個和親公主的吧?


    柏笙一想到這兒,瞬間不想聊了。


    古望見柏笙神色不對,主動開口問:“貴部此次想商議上次提議之事?”


    多部勒點頭,而後又搖頭,麵色有些沉重。


    祥措開口道:“數日前,我部與相鄰部族發生衝突,族中百姓有所傷亡,此次是來換糧,也想借兵,我部願意補償大武之前所說牛羊數,還請殿下借兵於我們遊牧一族。”


    柏笙了然,怪不得態度如此變化還主動求和,原來是挨打了呀。


    柏笙問:“借兵給你們,你們要做什麽用?”


    祥措迴道:“自然是攻打鄰部,為族人報仇。”


    柏笙斬釘截鐵拒絕:“不借。”


    多部勒三人臉上愁容更盛,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如今更是沒希望了。


    多部勒身側的女孩跟祥措耳語了幾句,祥措翻譯道:“這位是首領之女恩珠,願嫁與殿下為妻,還望殿下借兵。”


    柏笙麵露不悅,語氣更加堅定還略帶嫌棄:“不借,可別嫁給我,我不想娶。”


    恩珠聽完翻譯,氣的瞪著柏笙,她身為首領之女又長得漂亮,族中很多男子都來求娶,如今自己說要嫁,這人一口拒絕不說,語氣裏還帶些莫來沾邊的嫌棄。


    柏笙忽視她的怒瞪,轉而對多部勒說:“你們鄰部與你們發生衝突,衝突原因在於誰先不論,你們為了報仇攻打那裏,且不說我借兵會有傷亡,就是你們打來打去,苦的難道不是百姓嗎?你為百姓而來借兵,又去攻打百姓,難道鄰部百姓便不是百姓了嗎?我心疼我的兵,別說死一個了,傷一個我都心疼,不借。”


    “殿下,可我部族人就這麽白死了嗎?”


    祥措頹然反問。


    “護衛國家,扞衛領土,便是烈士,不算白死,你們可以報仇,帶上所有族人,然後我借兵給你們,踏平鄰部,血流成河,又能如何?能安撫你們失去族人的心痛?還是能看鄰部百姓哭嚎求饒感到快活?”


    柏笙的話出,對麵三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感到痛快,但他們死了三十個族人又怎麽能咽下這口氣呢。


    “若是平白遭鄰部攻打,那便該反攻,可若是需要他國援助才能反抗,那便是你們自己太弱了,弱國無外交,落後便要挨打,這是定律,你們若想複仇,便謹記這所挨之打,保存實力休養生息,強己根本,確保自己在未來的戰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柏笙的話擲地有聲,話落,會客室內落針可聞。


    尉遲林和胡高卓看著柏笙,驚於他的大局觀。


    對麵三人看著柏笙,驚於他的言論。


    “兵,大武是絕對不會借的,若是要聊上次所談合作夥伴一事,那便繼續聊,若是還想借兵,抱歉,請盡快離開。”


    多部勒沉默了一會兒,眸中的光越來越堅定,側頭對祥措說了幾句。


    祥措道:“合作夥伴一事,我們答應了,還請殿下擬定契約。”


    柏笙點頭,讓人去拿契約,契約內容他從上次他們走後就在想著,盡量寫的周密一些,現在隻要拿過來就行了。


    契約內容是祥措翻譯給多部勒,然後由多部勒簽署的,很快就達成了合作,這一次多部勒一行人換了許多的糧食和棉衣棉被,而北部邊境也有了自己的牛群羊群,以後耕地拉車算是有勞力了。


    恩珠眸子亮晶晶的看著柏笙,這同自己年歲相差無幾的少年,不光是英俊還有著超乎尋常的聰明腦袋,若是嫁了他,能讓他到族中,那遊牧一族重新富強起來,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柏笙察覺到目光,看了過去,對上一雙柔情含著算計的眸子,瞬間移開了,心中腹誹,看什麽看,算計多久我也不可能娶你。


    多部勒三人離開,北部邊境當晚就吃了新鮮的羊肉,一大鍋咕嘟咕嘟散發著整個區域全是肉香。


    天漸漸轉暖,雪也漸漸融化,北部邊境這裏新建的城定了名字,名為安樂城,取安居樂業之意。


    城門國門還有學堂也提上了日程,不少將士更是爭先恐後登記接家人到安樂城,柏笙負手而立看著源源不斷進門來的將士,轉頭對尉遲林說:“借此機會,招兵如何?”


    尉遲林嚇了一跳,試探著問:“是往大武招兵還是往安樂城招兵?”


    柏笙的淺淺一笑,看了眼尉遲林:“校尉覺得呢?”


    尉遲林被問住了,他一開始是十分瞧不上這位殿下的,可如今從青磚瓦房到土地豐收再到工坊開工還有與遊牧一族的合作,尉遲林是心中佩服起了這位小殿下,同時心裏幾乎已經確定殿下要圈地養私兵,他甚至還懷疑過殿下要自立國家,按理來講,他是大武的將士理應上奏康安揭發殿下野心,可……安樂城越來越安逸,他也就漸漸沒了那份心思,不管是大武還是大什麽國,其實對百姓來講,能夠吃飽穿暖才是好國。


    若是殿下到了那位置,整個大武全是安樂城,那該何其美好?


    柏笙見他出神,開口道:“我意不在大武而在於護我相護之人,我沒法肯定自己不會去奪取那個位置,那個位置於我來講,也隻是要護住相護之人的武器,他願天下太平,我便也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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