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師退後幾步,說:“那道火牆,燃燒不了多久。咱們快走。”


    眾人也都驚慌起來,轉身就要向外走。


    田威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女師怒道:“田大人,你笑什麽?”


    “各位都是大高手,能草上飛,能樹上行,甚至能夠踏雪無痕、折枝渡河,現在竟然被不會飛,隻會爬的蟲子嚇破了膽,不可笑嗎?”


    “是可笑,但不該笑。”風嘯林說,“程遠山剛剛死去,楚奇已經失去了半隻腳。王元英斷了腿,吳家兄弟也先後遭難。鐵石心腸的人,現在也笑不出來。”


    田威虎眼角迅速抽動了一下,“風兄,你說的沒錯,方才是田某失態了。”他忍氣吞聲的功夫,讓龍洋感到十分不安。“不過,我倒想請風兄代為分析一下,憑咱們的功夫,需要怕什麽破岩甲蟲嗎?”


    風嘯林沉吟道:“我就算被它們圍住了,也自信可以逃走。女師、陳教官、洪殿基等人當然也能夠做到,別人我就不敢說了。”


    “風兄分析的在理。”田威虎說,“田某相信,就連林廣宇、孟複都能夠做到。這些蟲子看起來爬的很快,但它們怎麽能夠追上我等?”


    女師怒道:“田大人,你究竟想幹什麽?”


    “如意姑娘,我決定去打開那道機關。”田威虎興奮地說,“我敢打賭,在那道機關之後,一定有大量的上好火晶石。它們的品質,要遠遠勝過我們已經發現的那些。”


    “你有沒有想過,那個通道裏有不計其數的破岩甲蟲,你就算打開了它,我們又怎麽能通過?”


    “它們也許會四散逃竄,也許,它們的數量並不是很多。就算它們堵住了路,我們也可以腳不沾地,從上麵飛過。”


    “孟複做不到。”


    “我可以用劈空掌和長鞭開路。”田威虎不耐煩了,“如意姑娘,這是命令,身為田家的人,你要帶頭服從命令。”他看了看女師的衣服,又用帶著點嫉妒的語氣說:“我知道你穿的是天蠶絲布甲,你不應該怕它們。”


    女師還在替他擔心,龍洋心中湧起一種感動之情。現在,他顧不上對破岩甲蟲的畏懼,隻有繼續深入了。


    女師用悲憤的聲音說:“現在,這裏由你全權負責好了。不過,楚奇和王元英身上有傷,他們得退往一處安全的地方。孟複去負責照顧他們。”


    王元英歎道:“女師,多謝你的好意。我雖然斷了一條腿,還可以跟上你們。”


    田威虎說:“沒錯。王兄功力深厚,說不定,我們還得借重他的劈空掌力。孟複也得跟上,就讓楚奇留在外麵的石廳中。”


    他們說著話,商議未決,那道火牆已經漸漸變矮了,火光也不似先前明亮。


    眾人來到火前,向洞口裏麵看去。裏麵的地麵很平滑,隻有中間有一處有凹陷的地方。孫通指著那個地方說;“那裏就是機關。我們把手放進去,左手前推,右手後扳,前麵就打開了一道縫……啊呀!快看。地上還有幾隻破岩甲蟲,一定是方才爬上來的。地縫合上了,它們沒能爬迴去。”


    龍洋伸頭向裏麵看。那個洞口有七步深,雖然說它的地麵和裏麵是一平的,他的視角還是十分有限。


    他隻看見五隻破岩甲蟲,其中有三隻在亂團團轉,像是沒頭的蒼蠅。另外兩隻,趴在機關前的一個地方不動,像是正在啃咬地麵的石頭。它們應該是在試圖挖開石頭,迴到蟲穴裏去。


    田威虎暗自運氣,對準一個破岩甲蟲彈去。他功力深厚,彈出一股強勁的指風,把那個甲蟲彈到了眾人的視線之外。


    忽然,從他們身後傳來了急促的吱吱聲。武藝高的幾人已經感覺到身後氣流的異常。陳教官叫了聲“大家小心”。眾人還沒大反應過來,便看見幾道小黑影從火上飛過,鑽過了他們麵前的石洞。


    是幾隻山鬼蝙蝠。它們一飛進去,便落在地下,搶著把那幾隻破岩甲蟲給吃掉了。動作之快,竟不亞於魔眼蛇吞吃它們的速度。


    陳教官驚問道:“它們怎麽又飛出來了?”一麵緊張地轉頭向外麵看。


    龍洋說:“陳教官,它們和這幾隻蟲子一樣,在石壁上的洞口閉合前,它們沒能來及飛迴去。不必驚慌,它們應該不會太多。”


    田威虎滿意地拍了拍龍洋,“我們進去吧!”


    待眾人(除了楚奇)都進入之後,女師又從皮箱裏取出兩支小火把,把裏麵的油料都倒在洞口外,點著了。炙熱、明亮的火光封閉了洞口。


    田威虎怒道:“你瘋了嗎?為什麽要堵住退路?”


    女師冷笑一聲,“田大人,你連破岩甲蟲都不怕,又怎麽會怕這道區區火牆?”她說著話,又拿出了兩支小火把,把它們中的油料全都倒出,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圈。然後,她在圈中坐了下來。


    田威虎撇了撇嘴,“如意姑娘是想自焚嗎?”


    女師正色說:“田大人,有一點我忘記告訴你。我們所在的地方可是古老的火山洞,而且富含晶質。這空氣中若是有可燃的氣體,遇著明火,我們都會化為灰燼。”她點了點頭,“隨時隨地都有這個可能。”說完,她點著了身邊的燃料,她的身影,立即被火光包圍了。


    火光如殘陽映雪,把她原本因為受到驚嚇,已經變得毫無血色臉映紅了。龍洋本來還有些擔心,但她並沒有現出被炙烤的,難受的神情。相反,她臉色冷漠,幾乎可以說毫無表情。


    田威虎大怒,取出皮鞭,把幾隻山鬼蝙蝠盡數打死。“王兄,你的力氣大。勞煩你打開機關。”


    王元英答應一聲,還沒蹦到機關跟前,風嘯林說:“王兄,你腿腳不便。我來。”


    他搶先趕到,用力去扳動機關。一開始,他沒有扳動,但隨即,他手上加力,他麵前的地麵立即裂開了一道縫。


    那道縫隻有一米多長,不到半尺寬。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各自取出兵器,留神戒備。


    田威虎伸頭看了看,“裏麵好像很深。沒見有破岩甲蟲爬出。風兄,你再加一把力,把它打開。”


    風嘯林點了點頭,喊了一聲,額頭的青筋暴露,卻還是沒能再搬開機關半分。這時終於有幾隻破岩甲蟲探頭探腦地爬了出來。王元英拍出一股掌風,把它們又打進了地縫裏。


    “風兄,我們一起來。”王元英坐到風嘯林身邊,兩人用上了內力,他們的衣服像是充滿了氣,都鼓脹了起來,那道石縫也隨之越開越大,終於裂開成為一處一米多見方的,通往地下的洞口。


    洞口下麵黑漆漆的,有一種奇怪的,像是陰風吹過山間鬆林的聲音,從下麵傳來,讓人一聽之下,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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