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洋呆了呆,忙抱拳說:“晚輩多謝前輩出手幫助。”


    “你不要謝我。”張天尋擺了擺手,“你好好的,為什麽會突然陷入夢境中去?是那塊手帕引起的嗎?”


    龍洋犯了難。自己的怪夢,是他對前世僅存的記憶。他一向把夢境視為絕密,和梅姑、林原他們都沒說過。現在,他真能對張天尋說嗎?


    龍洋一時拿不定主意。


    張天尋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看著龍洋,心平氣和地在等待著。


    那塊小石頭,那方手帕,這兩樣東西,很可能就是解開自己身份之謎的關鍵,而張天尋很顯然是了解這兩樣東西的。龍洋頭腦轉的飛快,緊張地考慮著,自己若是一直保密,隻怕永遠也沒法解開這謎。隻是……


    過了幾分鍾,他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說:“晚輩的一些事情,一直沒敢對人說。就是對林原和幹娘,我也沒有提起過。”


    “我明白了。”張天尋點了點頭,拿出一些錢來遞到林原的麵前,“這些錢你拿著,到外麵買酒喝去。”


    “什麽?你這老……”林原用力把下麵罵人的話咽迴到肚子裏,臉都漲紅了。


    “前輩,你誤會晚輩的意思了。”龍洋見林原受辱,也有些惱怒,“今天我是請林原哥來喝酒的。前輩不請自來,是不速之客。若感不便,何不改日再來呢?”


    張天尋嘿嘿笑了幾聲,端起一個酒杯對林原說:“你替我倒一杯杯酒,就讓你留在這裏聽,如何?”


    林原看了龍洋一眼,見他點頭示意,隻好拿起酒壺往張天尋的酒杯裏倒酒。奇怪的是,他剛倒滿了酒,正要放下酒壺,那杯中的酒卻又往迴流,順著酒壺嘴迴到壺中去了。林原瞪大了眼睛,像是見了鬼。


    張天尋哈哈大笑,“好小子,你也是一個男子漢,說話要算話。你既然不能替我倒一杯酒,這就請出去吧。”


    “搞什麽鬼!”林原端起酒壺又倒酒,可無論他如何倒,那些酒最後總會又流迴到壺中去。林原頭上冒汗,臉都急紅了。最後,他隻好用力把酒壺往桌子上一放,氣唿唿地,起身就要離開。


    “前輩,讓他留下來。”龍洋雖然不懂,也猜到張天尋是用高深的內力把酒逼迴。


    “也好。”張天尋笑道,“隻是這小子平時還好,一旦喝多了,嘴裏就沒有個把門的,別人問他什麽他就講什麽。”


    “你放屁!”林原又氣又惱,也顧不上怕了。


    張天尋卻不理會他,對著龍洋說:“老夫自己,先發個誓,你對我說的話,我再也不會向他人提起……”


    “前輩,不用發誓。”龍洋急忙說,“晚輩相信就是。”


    他將自己這幾年來的經曆,從他在無影潭邊醒來開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張天尋認真地聽著,有時感慨幾聲,有時又問上兩句。


    直到龍洋講完,他又出神半響,才歎道:“你這個夢,真是奇特。那個夢境,一定是你在現實中的一段經曆。看來,你是否能夠記起往事,這個夢就是關鍵啊。要是能夠知道那女孩究竟是誰就好了。”


    “晚輩一直以來,也是這麽認為。”龍洋說,“隻是無論晚輩如何努力,也無法記起那位少女的容貌……”


    “嗯。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四大至尊家族中的一位小姐。隻是不知是黃、龍、武、田四家中的哪一家。”


    龍洋大吃一驚問:“前輩為何如此肯定?”


    “就憑她手中——也就是你夢中的那方手帕,就錯不了了。”張天尋淡淡地說,“隻有四大家中的主子們,才會有那樣的手帕。也隻有他們,才配用月影絲手帕。”


    “可是,萃華的老板怎麽會有?他又不是四大家的人。”


    “他呀,是機緣巧合,獻了一尊煉藥的鼎爐給這裏龍家公館的主母,那鼎爐是上古之物,十分難得。那位主母高興,要賞賜他東西,見他不肯收金錢珍寶之物,也不要丹藥,便將那方手帕賞給了他。”


    龍洋想了想,問:“前輩,如此說來,晚輩會不會就是四大家中龍家的人。”


    “你?絕對不會?”張天尋大笑了起來。“這點老夫早已經想過了。”


    “你就是看不起人。”林原氣唿唿地說,“我看龍洋就是四大家的人。”


    龍洋微感失望,歎道:“晚輩也覺得自己不是。但晚輩還是想知道前輩的理由。”


    “理由太過明顯。就憑院中的那幾塊磚,就可以知道你不是。四大家中,可沒有那樣高明的練功方法。”說完,他又笑了起來。嘲諷的神情,十分明顯。


    林原撇了撇嘴,“龍洋失憶了,他連爹媽都忘了,那些練功的方法就不能忘嗎?”


    “方法可以忘,但一身的修為卻是忘不掉的。”張天尋正色說。


    龍洋歎了口氣,“晚輩相信前輩說的沒錯。可晚輩怎麽會認識四大家中的女孩呢?依著那夢中的情境,晚輩起碼是跟他們身份相近。”


    張天尋“嘿”了一聲,“天下沒有人能和他們身份相近,連被稱為第五大家的鳳家也不能。”


    “那,晚輩就有些糊塗了。”龍洋苦笑了一下,“晚輩本來希望,借著前輩的指點,能夠解開點夢境之謎。不想,不想卻是更加難解了。”


    “我倒是有個猜測,”張天尋說,“你雖然不是四大家的人,卻可能師承一個比四大家更要厲害十倍的人物。”張天尋語出驚人。


    “前輩憑什麽這樣說,就憑晚輩的這身蠻力嗎?”


    “我當然是有根據的。”張天尋沒有繼續解釋他的根據,轉問道:“你對那夢中女孩的感覺怎樣?是親近呢,還是帶著仇恨?”


    “啊?仇……恨?”龍洋再度大驚。“前輩,你為什麽會這樣問?”


    一直以來,他都是把夢中那位女孩當極親近的人的。但,現在想來,那畢竟隻是他在夢醒之後的感覺。可那夢中的感覺呢,自己可也曾感到親近?夢中的自己可有愛恨的情緒,還是說自己給一並忘記了?


    龍洋有一種想要喊叫出來的衝動,神情苦惱,抓住了自己的頭發。


    林原對張天尋喊道:“你不要放屁。那個女孩,肯定是龍洋最親近的人,不然,他怎麽會把所有的人都給忘記了,單單記得她?”


    “哈哈哈哈……”張天尋大笑了幾聲,“親近?若論親近,父母兄弟才是最親的人。可是你要知道,這世上,恩難忘,情難忘,比恩情更難忘的,卻是仇恨。隻有仇恨,才會刻骨銘心,無法忘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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