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炎聽出是誰了。


    床上的人沉睡那麽多天,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罪魁禍首卻來剜他心窩子。


    七十年的修身養性都無法壓住此刻的狂躁。


    “怎麽?把他害的還不夠?說吧,還想怎麽害?”咬牙切齒的問道。


    試想封雲遇險,童如雪肯定奮不顧身,所以怎麽會害?


    一定是誤會。


    但封雲全身是傷的畫麵已在腦海中浮現,每一處傷痕都牽動著她的神經。


    劇烈的疼痛在不斷撕扯她小小的心髒,恨不得替他受傷。


    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的狀況,沒有任何停頓的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封雲怎麽了?”


    “受傷了嗎?”


    “傷的重嗎?”


    “現在在哪兒?讓他接電話。”


    池炎瞬間暴跳如雷,把空氣當作童如雪,用手指著破口大罵。


    “你就是瘟神,如果不是因為你,他能受傷?”


    “你不但是瘟神還是蠢笨透頂的那個。”


    “遊輪記的吧?黃家搞來了強效迷藥,以你為餌,引封雲上鉤。”


    “你個不長腦的,狗屁閨蜜一約就去。封雲擔心你,追上遊輪,一上遊輪就被迷暈了,幸虧我及時趕到。”


    “不過死了也好,早死早超生,好過現在。”


    餘光瞅見雙眼緊閉的封雲了。


    不死不活的樣子讓他心焦,一屁股坐在搖椅上,背對封雲躺下。


    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童如雪不信,又或者是不願信。


    那麽愛封雲,怎麽會害他?一定是誤會。


    “沒有,不是這樣的,你讓他接電話,我跟他解釋。”


    池炎氣的想掛電話,可有些話不吐不快。


    “接不了,被你害的隻剩一口氣了。”


    童如雪不斷告誡自己聽到的是假的。


    可內心的天秤卻徹徹底底的倒向信那邊。


    不好的猜測紛遝而至,輪流折磨她,把她推向崩潰。


    最後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你騙我的是不是?你騙我的是不是?”哽咽的問道。


    這份悲痛池炎隔著手機都感覺到了,原本想罵死童如雪的打算隨之鬆動。


    “人死不了,哭早了。”


    被擔憂、害怕輪番折磨,難受的要瘋的童如雪得到救贖。


    盡是淚水的眼眸內閃現希望的光,迫不及待的想見封雲。


    “你們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池炎在心裏給童如雪貼上害人精的標簽。


    暗道:害人精要繼續害人,果然紅顏禍水,老祖宗誠不欺我。


    轉身,看著床上依然一動不動的人,心裏有了決定。


    既然不願斬斷孽緣,今天他就幫忙揮刀。


    再張口說話時每個字都透著殺氣了。


    “過來幹什麽?繼續害他嗎?”


    “我警告你,要想他長命百歲,你必須遠離他。”


    “否則,他活不過20歲。”


    “他是我唯一的師弟,如果你再來害他,別怪我手下無情。”


    難以忍受的巨痛突然降臨,具體哪裏疼童如雪說不清,但就是很疼很疼。


    蜷縮著翻滾,試圖緩解疼痛,卻毫無作用。


    很快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


    “你……你……讓……讓他……接電話。”


    “我求……求你了,讓……他……接電話。”


    池炎扯著嗓門吼起來了,動靜大,身下的搖椅跟著晃動起來。


    “說了接不了,接不了,你聽不懂人話啊?”


    “他閉關療傷,出關日期不定。”


    “滾滾滾,以後少來煩我。”


    “記住,想他好好的就跟他保持距離,否則他活不過20歲。”


    20歲是池炎瞎謅的。


    不管是為玄門還是為封雲自己,都必須找到那個天命之人。


    否則就封雲用玄力的頻率,遲早被天雷劈死,指不定20都說多了。


    池炎氣唿唿的掛斷電話,起身給封雲施針。


    “別掛啊,別掛。”


    童如雪自言自語著再次撥打。


    手機鈴音讓池炎無法靜心施針,火大的他用掌風把手機扇到牆上,摔得稀碎。


    童如雪的耳畔響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音,她像魔怔了似的,繼續自言自語。


    “不,不,不……”


    說了無數遍,電話也反複撥打了無數遍。


    絲毫沒有感覺,十個小時已經過去,蘇煙喊她吃早餐了。


    “如雪,早餐準備好了,有你愛吃的粉湯、蟹黃包、蝦餃哦。“


    童如雪在地上躺了一夜,不用看鏡子,都知道現在的她肯定人不人、鬼不鬼的,蘇煙看見會擔心。


    “好的小姨,我洗漱完馬上來。”


    慌慌張張的答應,阻止蘇煙入內。


    “小懶蟲,都九點了,快點,我們等你。”蘇煙寵溺的說完後離開。


    童如雪聽著腳步聲由近及遠才從地上爬起,頂著滿是淚痕的臉走進衛生間,與鏡子裏的人對視。


    “他真受傷了嗎?”


    “如果不是,為什麽聯係不上?”


    “受傷是拜你所賜嗎?”


    “如果一切都是因為你,還要繼續糾纏他嗎?”


    劃清界限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寫起來也簡單,唯獨做起來很難很難。


    光想想都讓人窒息。


    可繼續糾纏,真活不過20歲嗎?


    她不敢賭。


    老天爺安排的還真是縝密,環環相扣。


    先是表兄妹,又是活不過20歲的。


    很好,就這樣吧,再見麵笑著上前,脆生生的喊“表哥”。


    想到這裏鏡子裏的小可憐又哭了。


    全身上下被苦澀侵蝕的她伸手摸了摸。


    “乖,別哭。健健康康,能經常見麵就很好了,知足常樂。”


    隻是她的眼淚不聽話,非但沒停還流淌的更加猛烈了。


    “如雪,好了沒?飯菜都快涼了。”


    門外傳來蘇煙的聲音,童如雪在慌亂下穿上自己親手鍛造的、名為堅強的隱形鎧甲,笑盈盈的出門,挽著蘇煙走進餐廳。


    封訣的視線停留在童如雪身上後眉頭緊蹙。


    “如雪,這幾天又瘦了,正長身體呢,得多吃一些。”


    “真瘦了?沒有吧,小姨買的裙子穿上都緊了,我還想減肥呢。”


    童如雪調皮的話音剛落,蘇煙伸手在她額頭輕點一下。


    “骷髏瘦吧?美嗎?”


    “就是,聽你小姨的,多吃點。”封訣附和道。


    在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攻勢下,童如雪吃到肚子跟球肩並肩才放下筷子。


    管家走來,“老爺、夫人,玄門來人了,說是找……”


    “找我的是嗎?”


    童如雪打斷管家的話,飛奔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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