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扔的到處都是,棉花娃娃趴在角落裏,書包的拉鏈敞開著,裏麵的東西全在地上。


    怒火衝天的開門,卻發現密碼竟然換了。


    終於是迎來掃地出門的日子了嗎?別說,混的還真是差爆了。


    自我嘲諷時腳一下又一下的踹在門上。


    她不甘心,再說離開這裏媽媽迴來後找不到她怎麽辦?所以絕不能走。


    屋內,陸婉央求童裕開門。


    “老公,還是讓她進來吧。”


    童裕心裏也很糾結,怕有人將他把童如雪趕出家門的事情發到網上,屆時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娘後老子後的言論又會再次發酵。


    “老公,雖說如雪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留她在家中我們會受到牽連,但誰讓她是老童家的孩子呢,我們不能不管。”


    陸婉的這句話堅定了童裕趕走童如雪的決心。


    “那可是黃家,隨便一句話就能讓童氏覆滅的存在。”童裕高聲道。


    趕走童如雪的想法他很早之前就有,卻因為顧及自己的名聲而從未實施。


    當下的情況關乎生死存亡,名聲不值一提。


    童裕滿臉通紅,唿吸急促的來到門後大聲咆哮。


    “逆女你竟敢得罪黃家, 那就別怪我無情,從今往後,我跟你斷絕關係。”


    什麽年代了?還能聽見這樣的話。童如雪就覺得搞笑,可笑著笑著卻哭了。


    她明明就是親生女兒啊,為什麽童裕要這樣對待?


    是因為沒有媽媽的孩子也不配擁有爸爸嗎?


    還是因為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老天爺將她原本該得到的父愛無情的剝奪。


    六月初六是她十七歲的生日,多好的年華啊,她卻混到無家可歸了。


    可能上輩子犯的錯太多,淪落至此是罪有應得,是活該。


    那還死乞白賴的幹什麽?還是走吧,贖罪去。


    渾渾噩噩的收拾好東西,強打精神下樓。


    陰雨綿綿,不遠處,三四歲的小男孩全副武裝,在水窪裏跳來跳去,身後是守護他的父母。


    童如雪羨慕極了,眼裏流淌著強烈的渴望。


    超過小男孩後仍多次迴頭,想象她是他的話該有多幸福。


    不知何時走到身邊的保安問,“雨天,再說天都快黑了,你要去哪兒?”


    “同學找我。”


    胡謅一個理由,逃也似的離開。


    她還能去哪兒?唯有滄瀾苑會收留她,可惜師父不願意。


    自嘲道,“童如雪啊童如雪,早知今日,就應該提前做功課了,比如濱市哪裏有橋洞可睡之類。”


    像行屍走肉般四處遊蕩,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存,眼裏盡是失落和無助,不見半點生機。


    饒天義每天下午五點到六點打坐一小時,熟悉的人都知道,所以這個時間點不會打電話,為了以防萬一他也會把手機調成靜音。


    今天打坐完看見二十個未接來電,還是安排在南岸保護童如雪的人打的,他瞬間不淡定了,連忙迴過去。


    “說。”


    “饒總,童如雪被趕出家門了,四十分鍾前走的。”


    饒天義的聲音突然拔高許多,“什麽?”


    電話那頭的人被震到耳朵發麻,聽出擔憂後又趕緊解釋。


    “饒總別擔心,我跟著呢,這會兒在海雲大道上的家庭旅館外。”


    饒天義掛斷電話,翻出許久沒穿的破爛衣衫套好,急匆匆出門。


    童如雪的棉花娃娃濕了,她在旅館外躊躇不前。


    過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走到裏麵問,“最便宜的房間多少錢?”


    “九十九。”


    童如雪低聲道,“這麽貴啊。”隨後果斷離開。


    未來她要照顧媽媽、照顧師父。醫療貴、生活成本高,能省一分是一分。


    可剛到門口雨突然變大了,她無奈的返迴,掏出身份證,“給我一間最便宜的。”


    對方看了一眼身份證後說,“不好意思,未成年不能單獨開房。”


    童如雪瞬間頭皮發麻,手足無措的央求,“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就住一晚,就一晚。”


    “不好意思,通融不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日子過的還真是哭笑不得。


    童如雪荒蕪的心靈被苦澀的淚水填滿,悲傷在無聲的湧動。


    雨勢浩大,仿佛要將世界吞噬。


    低頭,溫柔的注視懷中早已淋濕的棉花娃娃。


    不願它受罪,可是與願望,最終還是要流浪了。


    從一場大雨開始,她要踏上獨自行舟之旅,帶著它。


    此後,風裏雨裏,四處飄蕩。


    “加油,你可以的。”


    不知是給自己打氣還是給棉花娃娃,說完一頭紮進雨裏,瘋狂的奔跑。


    衣服濕透了,書包也濕透了,哪怕緊緊擁在懷中,拚盡全力保護的棉花娃娃,也徹底濕透了。


    三月末的濱市,雨天是折磨人的陰冷。


    她凍的瑟瑟發抖,眼淚混在雨水中,肆無忌憚的流淌。


    平日裏她要扮演堅強,不敢在人前失態。


    今天不一樣,有雨水打掩護,她不用再有任何顧慮。


    忽然雨停了,童如雪抬頭,看見一把傘。


    “謝謝。”機械的說道。


    “不用謝,畢竟你還欠著醫療費,要是有個閃失我找誰要錢?”


    是封雲。


    童如雪轉身,“你醒了啊?”


    “嗯。”


    “醒了不好好休息,大雨天出門幹什麽?”


    “有個傻子,欠我錢還沒還,我要再不來,那傻子淹死的話我的錢豈不是要打水漂?”


    一如既往的毒舌,就挺氣人的。


    童如雪猛的跺腳,積水深,她看不清腳下,不知踩中了什麽,滑溜溜的。


    “啊……”


    她嚇的尖叫一聲,差點摔倒。


    封雲及時出手,將她拉住。


    但她的腳卻扭到了,站都站不穩。


    封雲把傘塞進她手中,來到她身前,蹲下一點。


    “上來。”


    “我能行。”


    “你確定?傻子就是傻子。”


    “我不是。”


    “不是就上來。”


    沒營養的話題童如雪不想多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背,沒什麽好矯情的。


    跳上去,將傘往前移了移。


    “傻子,顧好你自己。”


    “好心沒好報。”童如雪氣唿唿的說道。


    可傘依然沒動。反正她已經淋透了,有沒有傘無所謂。


    打量封雲,隻有頭發是幹的,那就讓雨傘繼續保護好他的頭發。


    “臭小子,你膽大包天,我今天打死你。”


    童如雪唰的一下迴頭,看見許久未見的人正站在身後。


    “師父,您迴來了。”激動不已的說道。


    封雲的嘴角抽了抽,暗道:來的可真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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