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脫身後便在燕京蜿蜒曲折的小巷裏一路疾行。他腳步匆匆,卻又盡量放輕聲響,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生怕有什麽風吹草動。不多時,他來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藥店門口。


    藥店的門板緊閉,透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寂靜。大漢先是停下腳步,謹慎地環顧了周遭一圈,那銳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這黑夜的每一處陰影,仔仔細細確認了確實無人跟蹤後,這才伸出手,用力地在門上敲了幾下。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這靜謐的小巷裏顯得格外突兀,打破了原本的安寧。


    過了好一會兒,店內才傳來一個略顯慵懶又帶著疑惑的聲音問道:“誰啊?已經關門了呀,有事明天再來吧。”


    大漢趕忙壓低聲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隻傳進店內,迴應道:“白芷新采?”


    片刻的沉默後,店內傳出了迴複的聲音:“黃連舊藏。”


    大漢緊接著又說道:“桂枝可求?”


    很快,店內傳來的聲音迴應道:“沉香難覓。”


    店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從裏麵探出一個腦袋,乃是一位留著長胡子的老頭。那胡子花白且濃密,猶如冬日裏被霜打過的雜草。


    他一邊警惕地往門外張望,一邊急切地說道:“快進來,馮威,一路上可有被人跟蹤?”


    馮威長舒了一口氣,衝著對方點點頭,語氣篤定地說道:“放心吧錢伯,我一路上都留意著,確定沒有尾巴跟著,這才敢過來的。”說著,便側身進了門。


    錢伯眯起眼睛,目光緊緊地盯著馮威,再次問道:“事情可辦妥了?”


    馮威微微揚起下巴,點了點頭說道:“我已按計劃放火燒了張顯宗家的宅院,那火勢燒得極旺,想必能讓他好好心疼一番。隻是,在我離開之時,不慎被他察覺了行蹤,還被他認出了我的身份,這才被官兵一路追緝。好在半路上有一個好心人出手相助,幫我擋下了那些官兵,我這才得以脫身至此。”


    錢伯微微頷首,臉上的皺紋因表情的變動而顯得更深了幾分。


    他緩緩說道:“這張顯宗,當年本是前朝臣子,卻賣主求榮,投靠了那狗皇帝上官昭,為其謀權篡位出了不少力,這些年他在朝堂之上可謂是平步青雲,官是越做越大,而我們這些前朝舊人,卻有不少都慘遭他的毒手。此次燒他的宅子,雖說隻是小懲大誡,但也算是對他的一個警告,讓他知道,我們不會就這麽輕易地被他打壓下去,早晚有一天,要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說到此處,錢伯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與恨意,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這藥店的牆壁,直達張顯宗所在之處。


    馮威亦是一臉堅定,他握緊了拳頭,沉聲道:“錢伯,我們定不會讓這些奸人得逞太久,兄弟們都在等著一個機會,一個能徹底扳倒他們,恢複前朝榮耀的機會。”


    錢伯神色凝重地點點頭,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馮威身上那斑斑血跡與傷口處,眉頭微微皺起,隨後語氣關切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你這傷勢不輕,我先給你拿些傷藥,你且盡快尋一處安全之地好生將養,後續的任務便等我另行通知,切不可貿然行動,以免傷勢加重或暴露了行蹤。”


    馮威心中知曉錢伯所言極是,當下便點頭應下。


    可就在此時,門口卻突兀地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驚心動魄。兩人瞬間警覺起來,目光交匯,皆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深深的疑惑與警惕。


    錢伯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衝著門外高聲問道:“是誰啊?店已經關門了,要買藥明日再來吧。” 然而,那敲門聲並未因他的話語而停止,反而愈發急促,一個聲音穿透力門板傳了進來:“我不是來買藥的,我是來找人的。”


    馮威聽到這聲音,心中隱隱覺得有幾分耳熟,可一時之間卻又怎麽也想不起究竟是誰。


    錢伯見狀,衝馮威使了個眼色,那眼神中分明透著 “來者不善,需小心應對,做好隨時攻擊的準備” 的訊息。馮威心領神會,微微側身,將自己隱藏在門後陰影處,同時暗暗凝聚起體內剩餘的力量,握緊了拳頭。


    錢伯緩緩打開門,冷風唿嘯而入,隻見一位身著黑金色長袍的男子卓然而立。


    那長袍隨風輕輕擺動,似有流光溢彩在其上隱隱浮動,更襯得他身姿挺拔,仿若從畫中走出的神隻。男子麵容極為俊秀,雙眸明亮而深邃,恰似夜空中閃爍的星辰,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揚,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看上去並不像是心懷惡意之人。


    錢伯滿心疑惑,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番後,開口問道:“請問這位公子是要找誰?”


    那公子卻仿若未聞錢伯的詢問,目光徑直越過他,看向門後馮威躲藏的地方,臉上笑意更濃,輕聲說道:“救命恩人在此,避而不見不太好吧。”


    馮威聽到這話,心中一震,再仔細瞧著男子的身影,這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剛才在小巷中舍命救自己的那位公子嗎?


    他心中既驚且喜,連忙從門後站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愧疚與感激,抱拳行禮道:“公子高義,是在下不對,剛才慌亂之中未曾仔細看清公子麵容,實在慚愧。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此等大恩,馮威銘記於心,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那公子隨意地輕輕一揮手,刹那間,馮威便察覺到一股雄渾且柔和的內力如涓涓細流卻又勢不可擋地湧來,竟讓他不受控製地站直了身體,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扶正他一般。馮威心中大駭,深知眼前之人內力深厚,絕非尋常之輩。


    那公子靜靜地站在門口,目光平和卻又透著洞察一切的銳利,緩緩看著馮威和錢伯,隨後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道:“湧泉相報到不必了,不過在下心中有一個疑問,實在想要請教兩位,敢問兩位和前朝有什麽關係?”


    錢伯和馮威聽聞此言,麵色瞬間大變,猶如驟雨前陰沉的天色。他們苦心隱藏的身份,此刻竟被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公子一語道破,出於本能的警惕與自保,二人條件反射性地想要出手拿下那公子,以絕後患。


    錢伯眼神一凜,幹枯的手掌瞬間成爪,朝著公子的咽喉襲去,而馮威亦是大喝一聲,揮拳帶起一陣勁風,直搗黃龍般攻向對方腹部。


    隻是,他們的動作雖快,可那公子卻更是從容不迫。隻見他身形未動,隻是輕輕一拂衣袖,一股無形的勁氣便如脫韁之馬般疾馳而出,瞬間就點中了兩人的穴位。


    錢伯和馮威隻覺渾身一麻,緊接著便動彈不得,隻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中滿是驚愕與不甘。


    那公子見狀,微微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兩位莫要驚慌,我對你們並沒有惡意,隻是心中對此事有所疑惑,想尋個明白,盼望著能有人為我解答一番罷了,何必如此大動幹戈呢。”他的聲音依舊溫潤平和,可落在動彈不得的兩人耳中,卻不知是真是假,隻是此刻他們身不由己,也隻能聽著那公子繼續往下說去了。


    錢伯暗自估量著眼前這公子高深莫測的內功,深知以他二人目前的狀況,絕非其對手。況且之前人家還出手解救了馮威,看那行事做派,想必真的沒有什麽惡意。思索片刻後,他長歎一口氣,決定實話實說,於是緩緩開口道:


    “公子,既然您已有所察覺,那我也不再隱瞞了。我乃前朝太醫錢豐益,曾經在宮闈之中,專為皇室之人調養身體、診治病症,本想著憑借一身醫術,護得前朝皇室安康,卻沒料到世事難料啊。”說著,錢伯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追憶往昔的悵然之色,那滿是皺紋的麵容在店內昏黃的燈光映照下,更添了幾分滄桑。


    隨後,他側頭看向身旁的馮威,接著介紹道:“這位是前朝禦前侍衛馮威,他武藝高強,忠心耿耿,曾日夜守護在前朝皇帝身側,護著宮廷安危。隻可惜,一朝風雲變幻,如今我們都成了這亂世之中的浮萍,隻能暗中行事,盼著能有機會為前朝做些什麽,以報曾經的知遇之恩呐。”


    馮威此刻雖不能動彈,卻也一臉堅定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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