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的手最終還是鬆開了自己的魔杖,那根小木棍無聲地滑迴她懷裏……


    赫敏是她的朋友。


    想必……安瑞爾也不會願意看到這一幕吧?


    ……。


    這三樣東西——


    象征過去的沙漏……


    厄裏斯魔鏡……


    還有安瑞爾的思想本身。


    它們所代指的東西……已經很明顯了。


    金妮覺得,她已經知道,當安瑞爾麵對那麵鏡子時會看見什麽了……


    因為,她也看見了相同的東西——


    那是她自己的兩種欲望:


    她看見自己應有盡有,挽著安瑞爾的手臂,是他的新娘……


    可她還看見了安瑞爾和盧娜出現在鏡中……


    多奇怪啊……


    明明是金妮的渴望之物……


    可鏡中,居然沒有她本人。


    不……有的。


    安瑞爾和盧娜在鏡子裏,像是在一麵冰冷的屏幕中放映的電影……


    金妮在屏幕外,有一個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在屏幕上,在電影外。


    他們各忙各的,就算安瑞爾或盧娜碰到了金妮,也會直直穿過去。


    金妮的那個影子,雙眼深邃地,立在他們中間。


    他們是兩個世界裏,永無交集的人。


    她最後望了幸福的他們一眼,便挪開視線,永遠地,離開了他們的生活——


    盡管那生活本身,正是虛假的。


    這是厄裏斯魔鏡,的確。


    可這是有求必應屋製造出的,“安瑞爾的”厄裏斯魔鏡。


    它總能映出兩麵的靈魂。


    ……。


    金妮從未感覺,自己距離所愛的人是如此遙遠,對他是如此陌生……


    現在卻又無比深刻的,理解了他的心與夢想。


    “我們……迴去吧。”


    她說。


    對著失魂落魄,仿佛在幾秒鍾內失去了非常重要東西的赫敏說。


    赫敏手裏拿著的羊皮紙,一出門就化作了一縷灰煙,消散了。


    可上麵的內容,二人都不曾忘記……


    也不會忘記。


    ……。


    一夜無話。


    翌日。


    盧娜在晨光時分睜開了眼。


    短暫的迷茫後,她目露錯愕,看著從窗簾間灑在床上的陽光,以及那陽光下……


    自己潔白的雙腿。


    “怎麽了?”


    安瑞爾從一旁轉過身,眯著眼笑著,一雙大手不太老實地摸了上來。


    盧娜倒是沒對這失禮的舉動有太大反應,隻是歪了歪頭:


    “安迪……我是什麽?”


    她語氣懷疑地問安瑞爾。


    “血族啊,血祖級別的小女公爵……怎麽了?”


    安瑞爾坐起身,“啵”地親了盧娜一口。


    “可……這是陽光啊……”


    盧娜眼中滿是迷茫,她抬起雙手,似是將一捧陽光掬在手心。


    “而且……剛剛我是自然醒。”


    清晨的陽光灑進昏暗的房間,略顯刺眼。


    “真的變成傻姑娘了啊……”


    安瑞爾勾唇笑道:


    “我說啊……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什麽都沒做吧?”


    安瑞爾伸出一隻手,放在盧娜手下,捧住了那雙盛滿陽光的小手。


    “然後,就那樣傻傻的看著你從此以後失去享受溫暖的權利,每日與寒冷,與黑夜作伴?”


    安瑞爾好像隻是平靜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盧娜卻不知怎的,鼻頭酸酸的。


    少女抿了抿唇,嘴硬道:


    “是是是,我們家小先生可能幹了……昨晚什麽都做了呢,連我這具小小的身體都吃幹抹淨了~”


    安瑞爾翻了個白眼,輕敲了盧娜額頭一下:


    “別貧嘴,說正事……


    你認為,血族應該算是活人還是死人?”


    “呃呃……”


    盧娜卡殼,歪頭思索:


    “……算活死人?”


    “那就是會動的死人。”


    安瑞爾給出結論:


    “而隻要是死人……那就要歸我管。”


    “你……”


    盧娜閉上眼,伸出一根手指。


    突然,那根手指齊根斷開——


    下一秒便化作一隻蝙蝠,撲棱棱飛出窗外。


    然後在幾個唿吸間,一根青蔥般的纖細手指又長了出來。


    “血族的力量還保留著呢……”


    盧娜對自己男友的能力認知又被刷新了一次。


    她一轉頭,就看到了安瑞爾一副“快誇誇我”的表情,讓她忍俊不禁。


    笑的甜美,笑的幸福,笑的花枝亂顫……


    “好好好……我家親愛的最棒了~”


    盧娜也沒拒絕,翻了個身就又壓到了安瑞爾身上……


    “那就勉為其難給你一點小獎勵好咯~”


    雖說昨晚是盧娜的初擁和初夜……


    但因為體質原因,兩人並沒有出現誰下不來床的情況,反而……


    怎麽說呢?


    個個意猶未盡。


    反正……今天放假嘛……


    誰沒事大早上出去閑逛啊?


    大早上自己一個人出去瞎晃蕩的,肯定沒對象(笑)。


    ……。


    聖誕節一過,其他的瑣事就變多了——


    或許隻是因為,在這之前,這些瑣事和舞會相比,算不得有多重要……


    當盧娜依偎在安瑞爾身側下樓時,很多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已經快中午吃飯了。


    “這是怎麽了?”


    盧娜蠻好奇地問,不過,看起來絲毫沒有放開自己男朋友的想法,依然緊緊貼在安瑞爾身上。


    “可能……我們錯過了早餐時送來的報紙?”


    安瑞爾瞟了一眼某個看向這邊的同學,輕鬆通過攝神取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嗯?《少年傳奇的羅曼史》?


    麗塔這起標題的水準怎麽突然下降了這麽多?”


    安瑞爾眼含一絲笑意,對這篇古怪的文章產生了一絲絲興趣。


    隨手在身邊的空氣中虛抓了一把,安瑞爾就抓出了一張今天的《預言家日報》。


    標題的頭版,赫然就是那張安瑞爾身邊同時圍著盧娜、金妮和赫敏的照片。


    這照片的拍攝無疑是娛樂圈的最頂尖水準,角度無比刁鑽——


    主照片內不隻是安瑞爾四人……


    一旁看著不遠處秋·張和塞德裏克曖昧不清的哈利也被拍了進去……


    甚至如果觀察仔細,還能在飲料桌前找到克魯姆的身影。


    隻能說在這一專業賽道上,麗塔的個人能力還真是無可挑剔,值得肯定的。


    哈利的表情在這照片上顯得蠻苦澀的,更絕的是,這張照片上看不到塞德裏克和秋·張……


    真是……妙極了。


    先不提這張照片,安瑞爾把報紙翻到第二麵——


    第二麵有安瑞爾的事跡,整體看去,有一種嚴絲合縫,不留痕跡的……吹捧元素混雜其中。


    正如標題所說……


    這是一位“少年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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