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春花秋月、蟬鳴冬雪,一條巨大的黑龍始終佇守於一片孤寂的山穀裏蘊養著一個偉大的神魂!


    遨荒的執念與堅守,終於有了迴報。


    玄蒼受到巨大損傷的原神在漫長的歲月裏汲取著世間能量原力,漸漸有了複蘇的跡象。遨荒開心地叫喚著,山穀震蕩,龍吟聲傳到遙遠的地方…


    無數人類在聽到這巨大的咆哮聲時,紛紛跪拜於地,求上蒼別再降下災難。祖先們的圖騰告訴他們,這個世界曾有許多妖魔鬼怪。那些妖魔帶著黑暗的力量輕易就可以摧毀無數村莊,奪走無數人的生命。


    多麽可悲啊!蠻荒冥國的冥碑眾們,為了保護這個世界不受黑能暗量侵襲,將身為盾護持著萬物生靈。到頭來,卻落得個被視為妖魔鬼怪的下場!


    龍,是惡龍。冥碑眾是惡魔,那玄蒼是什麽?是魔王嗎?是毀天滅地的浩劫嗎?


    她才是那個替你們背負著沉重的枷鎖,從未有一刻放鬆的人啊!難道,她不該是你們口中的神明嗎?難道冥碑眾們的死毫無意義嗎?


    “遨荒!”玄蒼的神魂修複完全之後又再經曆了漫長的沉睡,醒來之時,人間已經有了各種關於蠻荒冥國的傳說。在所有傳說中,她們全都是惡的、壞的、可怕而恐怖的形象。黑龍怒極,想要一口吞了那些愚昧無知的人類。玄蒼笑笑,攔下了。一人一龍騰飛在空中,地麵上的人皆驚恐得仿似見了死神。


    “遨荒,我要迴去了!”玄蒼坐在黑龍身上,伸手撫摸著她碩長的龍角,爾後,又輕輕拍了拍龍首,溫和地說道“遨荒,當年我給你這個名字,便因為你本身是一尾遨遊四海的龍。去吧,莫要陪著我了,去看遍這世間風景!”


    龍吟聲響徹天空,她搖著碩大的龍首,表明了自己的意願。


    陪伴近萬年,玄蒼又怎會不知她心意呢。彎身趴在龍身上,笑了笑“好!那就一起迴去吧!”


    蠻荒冥國,別來無恙?不,曾多麽美麗的國境已不複存在了。依著氣息,一人一龍很快就找到了蠻荒冥國的所在。然而,呈現在兩人眼前的卻是崩壞分離的殘破山河,空間裏隱約還有黑暗能量存在的痕跡。隻不過那些能量似乎又再次發生了某種變化。


    這個空間,至多是當初整個蠻荒冥國的一小部分。玄蒼閉上眼感受著空間裏殘存的氣息與能量。久久之後,歎了口氣。一人一龍出離這處,繼爾飛行了許久後終於來到另一塊從蠻荒冥國崩裂出的獨立空間。


    一個蒼老的身影正在努力地試著開啟什麽。便是那個死也要守著破碎冥國的冥碑眾——夫幻。


    他沒有死!當時空間碎裂開來,遨荒無奈離去為的就是要保護玄蒼受到極大損傷的一半原神。在之後漫長的歲月裏,遨荒曾不止一次自責當時為何不將夫幻強行帶離。但那是他的信念啊!要她如何去駁逆呢?


    死得其所!這是夫幻的信念,是他死也要跟冥碑眾兄弟姐妹死在一處的心意啊!


    故人相見。遨荒心中說不出的蒼涼與感懷。幸甚!您還活著!


    “冥主!”夫幻單膝跪地老淚縱流“冥主,您迴來了!”聲音顫抖著,說不出的激動、歡喜、悲慟與希翼!“夫幻。”玄蒼扶起他,隻看了一眼便就哽咽說不出話來。夫幻原本就是冥碑眾中最年長者,像他這樣活到這個歲數能開靈明悟玄蒼點拔的乃是極少數。


    本就是個老人。獲得能量並不能使軀體越來越年輕,返老還童歸終是不可能的,隻能做到利用能量使軀體不滅不再老去罷了。時間,本就是不可逆的世間法則之一。慘烈非常的戰役,以及蠻荒冥國的破碎令他又再蒼老了許多。此時的夫幻看上去就好似一個平凡普通、失去了所有至親無依無靠的破敗潦倒的老人。


    滿麵的風霜,溝壑曲拍間似有說不出的滄桑!劫後餘生再遇故人,三人心中皆有說不出話的悲慟、失言。當玄蒼感應到夫幻身旁深淵之下的能量之時,不禁皺起了眉“你要做何?”


    “冥主。夫幻守在此處多年了。冥主,將此封禁打開讓能量溢去世間,如此,您便可以收迴真身,以您之力仍可將分崩的冥國拚合於一處,再不受那能量之襲。而且,化靈的兄弟們神魂碎片仍在,解開封禁說不定尚可一救呢!!”


    夫幻說著兩眼燃起希翼的光芒,他所說的事情自然是有把握。夫幻本就是冥碑眾中之翹楚,雖年老但他的資質卻可名列前五。而那個為了保護他赴死的毋茲卻是冥碑眾中真正最強者,僅次於玄蒼的老夥伴啊,卻那樣白白送了命。每每想到此,夫幻的心中便疼痛不堪。


    再迴首。前塵往事一幕幕,像被烈酒澆灼的火把,燒透了神魂,映在眼底,已是迴天乏力的悔意!


    遨荒很後悔,後悔自己那時的大意…


    如果不是她的大意,又怎會察覺不到夫幻的變化呢?夫幻啊,那個總是喊她丫頭的老者,那個有什麽好吃好喝的都會最先想到她的,爺爺!


    夫幻,是當時華夏土地上一個部落裏唯一的幸存者。他的族人在山洪傾覆之下全被埋了,當時玄蒼與遨荒剛好經過那處,扒開泥流隻救出了他。


    夫幻的家人沒了,但他最心心念念的是最年幼的孫女。他是最初被玄蒼收入麾下的普通人,也是五十七冥碑眾中悟性最高之人。隻不過年紀大了,能力稍遜於後來加入的青年人,但他始終都是冥碑眾裏被眾人愛戴的老者。也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他也將大部分冥碑眾視為自己的兒孫輩。夫幻尤其喜歡遨荒,總叨念著讓她給自己做孫女。遨荒不樂意,說自己可是龍啊,龍怎麽能給人當孫女…


    可是不管她怎麽抗拒,最終也沒能拗過執著的老人。終於在一場與黑暗能量的對峙戰中,夫幻舍了命去救遨荒受了重創。她邊掉著眼淚邊喊著‘爺爺,你別死了,隻要你活過來,我就給你當孫女’…


    結果原本連玄蒼都束手無策斷定熬不過一晚的老者,竟在第二天清晨幽幽轉醒。


    從那以後,他就時不時地念叨‘丫頭,叫爺爺’‘丫頭,爺爺給你找了好吃的’‘丫頭,爺爺找到一處淨海,帶你去玩玩’‘丫頭’…


    時光即便倒迴,遨荒恐怕仍會無視當時夫幻那微妙的變化。因為在她眼裏心底,老者夫幻就是自己的爺爺啊!是最慈祥的老者,是豁了命護著自己的親人,是這世間最重要、最不可舍棄的存在…


    遨荒蘇醒之後曾思考過那個問題,夫幻究竟是何時開始變化的。是因為毋茲麽?


    在遨荒護著玄蒼離開冥荒蠻國之後,夫幻獨留於碎裂分崩的國度裏,那些蒼茫又絕望的日夜他一個人是如何渡過的?當時的他本就受到了重創,拚盡全力收迴毋茲的碎魂,卻並沒有收集完整。他就抱著那唯一的念想等待著,等毋茲的碎魂能拚湊成形,等他的老夥計能重新歸來。


    然而,直到玄蒼蘇醒找到他時,夫幻都沒能看到老夥計能歸來的一絲希望。


    遨荒想不明白,為何原本那樣慈祥的老者突然變得陌生。陌生得似乎從未曾認識過這個人!


    然而,在變故來臨之前,遨荒卻沒有一絲察覺。


    當夫幻提出要將黑暗能量解封放歸天地之時,玄蒼搖頭“不可,夫幻。若暗量溢去世間,屆時,定然生靈塗炭!吾等冥碑眾的存在是守護,而非毀滅。不可有此念,切記!”


    夫幻眨著蒼老的眼,似乎無法理解玄蒼所說。但他並沒有出聲反對,一直以來,冥主的話便是他們冥碑眾奉行的要義。不容有疑!


    望著殘破不堪的冥國碎境,遨荒心底說不出的荒涼與悲慟。她不知道當時玄蒼的心中有何感想,那可是玄蒼一手創建的國度啊!


    玄蒼站在深淵旁望向底下肉眼不可見的封禁,她想的並非自己的真身與一半原神,而是那逝去的二十二個冥碑眾兄弟!不發一言,久久之後,她轉身帶著遨荒和夫幻,尋找豎立著高大冥碑的淨土。


    淨土,也屬於冥國。隻不過,玄蒼刻意將那處作了特殊處理將所有黑暗能量排空,所以也隻有那處未受到暗能異變的影響。隻是因為空間分崩不知被震到了何處。


    尋著殘存的氣息掠飛了很久之後,三人終於來到冥國淨土。五十七座高高豎起的冥碑,有一半刻著名字,而餘下的則還沒來得及刻上。也是此刻,遨荒終於明白,玄蒼再如何堅忍、如何強大,她對冥碑眾們的深情隻是被壓在心底不輕易表露罷了。玄蒼一直都不善言談,但不發一語並不代表她心中無感。


    飄飛到一座又一座冥牌處刻下屬於那些犧牲了的冥碑眾的名字,每刻下一筆,她的臉上便流下一道淚水。一滴一滴的淚水灑落在冥碑上,這是她僅能為兄弟姐妹們做的了。


    她不後悔,這是她的信念,亦同時是冥碑眾們的信念。所有人圍聚到她身邊,便是抱持著相同的信念啊!守護世間、以身為盾,創一片太平天地!這,一直都是他們唯一的、最堅定的信念!此刻亦相同,唯有將這信念薪火相傳下去,方才不負亡者之意誌!這是後來玄蒼對遨荒說的。


    待玄蒼將所有死去的冥碑眾姓名全都刻完之後,三人站在這片潔淨空間幹淨的地麵上,仰頭凝望碑石,久久沒有說話。


    玄蒼心中沒有悔意。她從來都知道,這是她必須為信念付出的代價。無論人世間有著何種傳說,她都不在意。仰頭望天俯首對地,她心中隻有更為堅定的信念與對冥碑眾們的敬意。


    她知道,人,性識不定。此時是這種想法,或許下一刻便會有所改變。但她又堅信,跟隨自己近萬年的冥碑眾們是這世間最偉大的人類。他們無怨無悔地從自己原本的生活中抽離,跟著她跋山涉水,忍受著萬千年孤寂的歲月與黑暗能量對抗。他們豁出性命要保住的不僅是萬物生靈,更是他們心中對世間的大愛。


    遨荒看著玄蒼,心中隱有一問:她究竟是一個多麽強大的存在啊!


    這強大並非指她的能力有多強。吸納能量收為己用這些大家都學會了,甚至轉換能量這種能力都有不少冥碑眾學會了。她的強大不僅僅來自於她本身高深的能力,更是她那堅毅的韌性。在遇到遨荒與冥碑眾之前,玄蒼到底獨行了多久?這個問題連玄蒼自己都答不上來。任何人的記憶總是有底限的,歲月那麽長不可能都記住…


    當時空間碎裂開來,遨荒無奈離去為的就是要保護玄蒼受到極大損傷的一半原神。在之後漫長的歲月裏,遨荒曾不止一次自責當時為何不將夫幻強行帶離。但那是他的信念啊!要她如何去駁逆?


    任何生靈,在麵對極大的困難之時難免會生出望而卻步的懼意。狠厲兇殘的狼群,遇上極為龐大的食肉猛獸,雙方互搏當狼群死傷無數之後便會有狼遁逃而走。大自然的規律不正是如此麽,當自知力有不逮時連狼這種生物都知道明哲保身更何況是萬物之靈的人呢?又更何況是完全可獨善其身自保無虞的玄蒼呢?!


    遨荒的心中有懼意,但她從未在玄蒼的神情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退卻之意。而夫幻,遨荒至今都想不明白,究竟那個慈祥的老者心中有著什麽樣的百轉千折。然而,如今說什麽都晚了。事實上,當突變生起之時,一切就已經晚了!


    夫幻的信念是何時轉變繼而徹底破碎的?遨荒不知道,隻在蘇醒之後的歲月裏迴想前事中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他找到了信念以外的另一條路,一條不歸路。一條與玄蒼的信念相悖的路!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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