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所有人都醉了。


    醉眼朦朧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隻有那天空中盛放的焰火美得酷烈、美得決絕!


    歡宴不言別,酒與菜不斷抬上席間。偌大的阿然宮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狂熱之中。


    說是狂熱,事實上也並非如此。


    狐族人天性溫和,纖聲細語的說話,女子婀娜多姿、男子俊逸瀟灑,極少有性情猛烈熱情似火之人。


    總體來說,恬淡宜人。好似那山穀間悄悄綻放的幽蘭,不驚不擾獨自安好。


    可惜!亂世之下,又怎能獨自安好呢?


    罷了!既然搞不好都得死光光,不如放開了撒歡一次吧!


    葉流雲是如此想的,老祖宗默許了,由此便有了北暝雪國開天辟地以來唯一的一次狂歡。


    小狐狸葉謫仙沒有喝酒,隻笑意盈盈地在多舌烏的陪伴下,將所有遁世秘族使者認了個遍。


    他不明白老祖宗為何交待自己必須將這些人仔細記好,誰是哪個族的在族中是何位份等等。


    總之,就是人名與模樣得對上號。切莫要認錯了,下迴見了若出了錯便太失禮於人了。


    小狐狸聽話地點頭,依言而行用心極了。


    原本互不相識的遁世秘族使者們三三兩兩地或站或坐於阿然宮偏殿門前,身後殿內是狂歡的盛宴,眼前是綻於天際的火樹銀花。


    “嘿,你是那個日暮族的,兄弟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哦,你好,朋友,我叫飲馬。”


    “哦對了對了,飲馬,這個名字真好聽。我老母也不知怎麽想的,居然給我取了這麽難聽的名字。”


    “哦,朋友我覺得你的名字也不錯,達吉爾。”


    “哇,飲馬,你的記性真好呀。哈哈…來,喝酒吧。”


    這是兩個身材差不多的高大漢子在拚酒,多舌烏在一旁翻譯著。


    也有不需要翻譯的。


    “哈,你們看,那個蘭若族的艾黎真是個大美人啊。”


    “嗬嗬,詹姆斯,我們吉特人就沒有美女了嗎?”


    “你懂什麽,你個沒有眼力勁的家夥。我要上去表個白了…”


    “嘿,艾黎,我是吉特族的詹…”


    “哦,你們的對話那麽大聲我都聽到了。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


    登時名叫詹姆斯的吉特人另三個夥伴吹起了噓聲,無情地嘲笑著同伴…


    巨鯨族共來了五人,其中一個已經喝得步伐搖晃的壯漢,走出殿來差點滑倒,瞬間,被一隻熊給拎了起來。


    巨熊身形漸隱之後現出人形模樣,笑笑地拍了拍壯漢的肩。:筆瞇樓


    “朋友,你會說話嗎?我怎麽都沒聽你們三隻熊說過話。”


    “哦,不是的,隻是我們最近餓了不想說話,吃飽了才有力氣說話不是嗎?”


    “哈哈,你們熊人族這麽可憐的嗎?得了,我們巨鯨族離你們北極也挺近的,想吃什麽來就來我們這兒吧。”


    “哦,不是的,是因為我們太胖了,家裏的妻子嫌棄得不行所以才決定減肥呢!唉,簡直是一種折磨,這樣下去還不如死了算了。”


    “哈哈,真是大笨熊,別說這種喪氣話。”


    “我們可不笨,我們會說英語、愛斯基摩語還有俄語,你會嗎?”


    “呃…好吧,朋友,我輸了。來,幹杯,祝你減肥成功!”


    兩個壯漢,勾肩搭背坐在殿前的圓柱旁,一人手上拎著隻大酒壺仰脖痛飲起來…


    滿麵黔著圖騰的萬麵族長老,小心翼翼地朝正坐在石階上的流沙族光頭男子,湊了過去。


    雙手合十於胸前,輕聲說了句,“納瑪斯特。”


    光頭男看了他一眼,挑了挑不存在的眉脖子一扭示意他坐下。


    “你們族現在還有多少人呀?”


    “哦,大約兩萬吧。”


    “嗬,挺多呀,我們族也差不多這個數,以前還更多點。但是啊可怕的沙漠會吃人。”


    “嗨,誰說不是呢。話說你們在印度的南麵嗎?我怎麽從來都沒有發現過你們?”


    “哦,可以因為我們一直躲在流沙裏吧。”


    “哈哈…”


    一個小意一個豁達,神奇的萬佛國度,總是能孕育出心性反差極大的人來。


    “阿姆勒,快看,蘇巴裏奇又找人掰手捥了。我賭一百塊他能贏。”


    “哈哈,我可不這麽看哦。你看那個喬爾吉亞人的胳膊都快有我的腿粗了,吃什麽長的?”


    相較於殿外的三兩對酒,殿內則是沸騰將至頂點。


    好勝心旺盛的光明族勇士蘇巴裏奇,找上了少言寡語的喬爾吉亞人勒姆森,捊開長桌上的杯盆碗碟,兩隻粗壯的手臂開始角力。


    邊上圍著一群人喊著各種語言的加油,聽不聽得懂無所謂,意思明白就行。


    最終,蘇巴裏奇居然輸了,但他卻並沒有一點氣餒,滿臉燦爛笑容地抱了抱勒姆森。


    “兄弟,好樣的。我們族還沒有人能贏過我呢,有時間來光明族秘境竄個門,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勒姆森也抱了抱蘇巴裏奇,“好的,一定會來的。到時候可說怪我喝了你太多的酒!哈哈…”


    小狐狸葉謫仙滿場飛,用心記下每個人的名字與相貌。


    還有些不放心,便坐到長桌最靠裏的位置認真地拿著紙筆一一記下。


    比狐族人性情還要溫和的蘭若族使者中有一位年輕女孩,不時地拿眼從葉謫仙身上掃過。也不知是花了多少時間才鼓起勇氣走到他身邊,怯怯地伸出一隻手,攤開,掌中躺著一片葉子。


    葉謫仙抬頭有些茫然看過去,女孩將葉子放到他手裏,笑嘻嘻羞答答地跑開了。


    小狐狸趕緊左右掃了一眼,幸好若雨不在邊上啊!好險。拍了拍胸脯突然發覺自己很可笑,又沒幹啥,怕什麽?!


    ……次日清晨。


    阿然宮主殿門口,各秘族使者整齊劃一列隊四排,除去狐族、幻靈和光杆司令阿妖以外共七十二人。


    沒有多餘的說話,老祖宗葉孤仙沒有現身,葉流雲代為送行。亂世將至,各自歸位!


    道別!朋友,浩劫之後再見!屆時我們再舉杯痛飲,醉上三天三夜吧!


    隨著結界之門微張,無數道身影遁影掠飛。皚皚白雪之上,一道又一道氣流劃破長空…


    大部分人離開的同時,有幾個人被狐族老祖宗遣人招至阿然宮後殿花園的水榭木亭裏。


    歸吾、嵐飄飄、賀蘭、阿妖都是老相識,坐到一處還沒來得及說上半句話,衣袂飄飄、白發飛揚的葉孤仙來了。


    身後跟著幾個侍叢,葉謫仙、葉流雲父子以及另外三名昨天主殿內一同議事的聽風族人。


    “坐吧!”葉孤仙壓壓手掌示意大家不需要拘禮,開口直奔主題,“這趟劫難怕是比七千年前還要可怕!歸吾,你怎麽看?”


    話是對歸吾說的,同時眼神從嵐飄飄身上掃過。明示、暗示,怎能不懂?!


    嵐飄飄看了歸吾一眼,兩人不約而同點頭。


    昨天不讓嵐飄飄在眾人麵前說出七千年前的那場巨災,其實並不是歸吾藏私。有些事情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接受的,那樣的話說出口保不齊就會渙亂軍心。


    秘族聯盟此時要的就是信心,雖說早晚有那一遭避不過,但未戰先失了誌氣,恐怕就要辜負狐族這位老祖宗的一片苦心了。


    但此時在場之人明擺著都是心有準備的,也就沒了顧忌,該說就說個明白吧!


    七千年前,天族覆滅,唯一傳人雲汐是如何前往核絕岩地將即將爆發的熔漿轉靈入歸吾體內…等等,無一不詳。聽罷,老祖宗葉孤仙微皺著眉,久思之後長吐一氣。繼而,搖搖頭。


    “確實如老朽所料啊!唉…”他的聲音此時突然地顯得極為蒼老,全然沒有了昨天的精氣神,好像一夜之間委頓了幾分。


    捊了捊花白的長須,吩咐道:“言蘭兒,把你聽到的跟他們說說!”


    名為言蘭兒的聽風族女子麵容清秀,約十六七歲的模樣,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老成氣質。


    輕輕一點頭看向歸吾等人開口說道:“一個多月前,我聽到一個來自冥國的聲音,隻說了兩個字‘主宰’。”


    除聽風族人與老祖宗以外其餘人均一臉茫然,幾分驚愕加不解、迷惑。冥國?主宰?


    “兩個月前,那個聲音還是模糊不清的,但是一個多月前,就非常的清楚了,我可以肯定,那是來自冥國的聲音。”言蘭兒又追述了一次,唯恐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淅。


    “冥國?”嵐飄飄歪著腦袋想不通,繼而看向老祖宗輕聲問道:“這冥國指的是亡者界嗎?”


    老祖宗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亦不是。


    昨日說過,老朽猜測亡者界的五大結界應該便是那冥國的空間碎片。那股子怪異的能量,當是自那處溢出來的。”


    言蘭兒篤定地點頭,“老祖宗,聽風一族也是這個想法。不然不會這麽湊巧!一個多月前聽到那個聲音,之後,怪異能量就開始四處亂躥。錯不了!”


    歸吾突然下意識地瞟了阿妖一眼,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好像藏著什麽秘密似的。


    從第一眼看到自己時,她的眼神就躲躲閃閃飄忽不定。一直到現在,都有意無意地好像與自己三人保持距離。


    想來想去在明堂的時候大家關係還是挺融洽的,不應該啊?!


    歸吾並不是在此時開小差不去思考關鍵問題,而是他從元慎口中得知阿妖一直小心思挺重。


    元慎離開的時間裏還曾交待過他,沒必要別去與這女子多接觸,防著一點總沒錯。


    所以,當言蘭兒說起聽到那個冥國之音的時候,他正好坐在阿妖對麵打眼就發現她臉上的神情不太對勁。


    不行,得問。


    “阿妖,大難當前,你若是知道些什麽不妨說出來。若有何疑難之處也可得解。


    狐族老祖宗召集之下,遁世秘族無不一心齊力,既然你自己主動前來又為何藏私?!”


    歸吾心裏極不希望秘族聯盟裏混進一個心思複雜之人。如今怪異能量背後是否有操控之人,有何目的?


    滅絕生靈?吞噬空間?所有問題全都是個未知數,這種情況下隊伍裏若是有人居心叵測就可怕了。


    阿妖眨巴眨巴眼,見眾人均直直盯看著自己,臉騰地一紅。


    想她阿妖這輩子,居然也有被‘看殺’的一天?!!還不是因為心中有愧,實難出口。想了想無奈地歎了口氣,艱難咬牙,“一切都是我的錯!”


    眾人還以為她做下了什麽濤天的大禍,放出了恐怖的冥國怪物。


    結果,她卻是在那自怨自艾地說著自己如何如何不是人,手段下作出賣了大家,扶蘇、桑夏失蹤,蒙毅還在昏迷,小飛也沉睡不醒…雲雲。


    不認識扶蘇等人的鬆了口氣,好歹與冥國無關。


    老祖宗麵上也沒什麽反應,其實嘛阿妖那點小心計他清楚不過。


    隻是沒想到她居然為了鬥轉陣將幾百年的老友給賣了,這倒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無論扶蘇是生是死,這個作為確實令人不齒。不過,老祖宗心裏更清楚的是,這女子實則是沒有害人之心的。


    若不是被蠟塗了眼,迷了心智也不至於會愚蠢到那個地步。如今,苦果自食,說不了她什麽。


    但歸吾三人就不行了,噌地一下子站起身,齊聲喊道:“什麽?!!!”


    怒氣衝天,又驚愕非常。


    扶蘇。扶蘇是什麽人呐?怎麽可能說賣就被賣了?怎麽可能會敵不過還失了蹤?


    盤冥洞中人手段如此高毒嗎?歸吾不信,狐疑看向阿妖。阿妖表示自己知道的就這麽多,具體那場大戰到底是怎麽樣一個場麵她也沒參與其中,真真不知道實情。


    小飛沉睡不醒是怎樣一個情形呢?不行,我得迴明堂山頭去。歸吾急得不行,轉身就要走人。


    被葉流雲攔下了。稍安毋躁,人也丟不了,既然是沉睡那便總歸有法子喚醒。先將大事安排一下方為妥當,否然,你這一去再要迴北暝雪國又得花去好兩天功夫不是。


    此時,賀蘭站了出來,“亞父,等等吧,事情談完我們一道去!”


    “是我一手將他們推入深淵,我與你們一道迴明堂,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阿妖突然把心一橫,該麵對的不能逃避。生性灑脫不應該做這種藏頭露尾的猥瑣之人。是錯就認,若有辦法彌補她願用命去填。


    歸吾懶得理她,氣唿唿扭過頭,便聽阿妖又說道:“你們聽到的那個聲音,若真是來自冥國,我想有可能就是盤冥洞中人打開了那道門,造成能量傾泄入世。”


    “盤冥洞…”聽風族人重複著這個名字,似是陌生極了,疑惑地看向阿妖。


    “盤冥洞是一個遠古法陣,以世間惡念、怨意、死靈、亡魂等為食。


    那個盤冥洞中人用亡魂之力供養洞靈幽光。可驅萬鬼,而且手下還養了數量龐大的惡靈兵團。


    對了!他們手中還有天荒燈與地窮爐。光這兩樣神器,就足夠摧山毀海,更別說是盤冥洞的幽光之力了。


    亡魂、惡靈這些的本就跟亡者界息息相關,所以我覺得可怕能量一定跟他們有關。


    而且,你們說聽到冥國之音的時間也與那晚大戰的時間相符,怕不是,怕不是扶蘇他們可能被…”


    如果真如聽風族人所言,那晚大戰與亡者界、冥國什麽的有關,饒是扶蘇恐怕也難逃對方的黑手。


    想到這個可能性,阿妖邊說著眼中便盈滿了淚光,再不敢繼續深思下去。歸吾看了她一眼,心歎一氣。


    唉,阿妖啊阿妖,何苦來哉!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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