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專注於某件事之後,便會對其餘的一切事情都失去關注,並同時,也就沒有了多少思考能力。


    桑夏將這種一根筋的特性,表現得淋漓盡致。


    深夜近淩晨時分,素兒就像所有不願去上班的小職員一樣,戀戀不舍地放下手機。


    抻了抻坐了一整夜酸麻的腰身,準備出發履行職責巡夢去了。臨行前不忘將手機充上電,對著網絡那一端的大神程咬金道了聲晚安。出門前問桑夏,這麽厲害的選手她是哪兒找來的?


    這個問題,桑夏洗漱完後迴房想了許久,怎麽也記不起來是啥時候加的好友。


    好像,可能,是遊戲裏吧。


    唉呀,天知道,管它的呢,有大神帶躺贏這種好事誰還管大神是哪旮遝冒出來的。並且,人家都是把對手打到殘血,然後讓自己或者素兒收割。這人品,嘖嘖嘖…


    迷迷糊糊,美滋滋地進了夢鄉。做著夢臉上還都是笑著的。


    “你這計策,實在…”


    九溪玻璃屋裏大半夜的還亮著燈,姬戎淵牙疼地捂著臉,看向沙發裏的北彌生。


    “如何?不好麽?”


    北彌生收起發燙的手機,一副自得意滿地笑著反問。


    見姬戎淵一臉無語的樣子,北彌生自信地繼續說道:“這本不在計劃之內,不過既然有接觸阿蓢的辦法,何樂不為呢?你也說了她該是失去記憶,將你我都忘了。那在接迴她之前,總需先建立互相信任的關係。”


    說的好有道理!無力反駁。姬戎淵服氣地點了點頭,瞅著北彌生看了半天突然笑出聲又搖了搖頭。


    北彌生不解地微微皺了皺眉頭,眼含疑問看過去。


    “怪不得你親自出馬去挑一具好皮囊,嗬嗬,美男計啊。


    隻不過,看樣子,我們阿蓢也沒吃你這一套。倒是那個夜遊者,一口一個大神地叫得極為親熱。


    我看那姑娘長得也不錯,如何,考慮考慮收了唄。”


    北彌生…沒好氣地冷笑一聲,“我與阿蓢血脈相連,還需用得美男計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少以你那齷齪揣度我!那個什麽夜遊者,老子沒興趣。”


    “沒興趣??”拖著長長的尾音,一副興災樂禍樣,“我怎麽就沒覺得你是沒興趣呢。瞧你挺樂意跟人小姑娘聊天的呀!哈,哈,哈,哈!”


    “滾滾滾,睡覺去。你,抓緊時間與影子的魂靈融煉,屆時,你隻需躲在暗處操控好他便可以了。免得我再分心去護你。”說罷,北彌生起身便上了樓。


    客廳殘牆處的白色沙礫裏,蘊養著雙目緊閉的蒙恬,姬戎淵左手握拳狀杵著一側麵頰納頭沉思。


    彌生解除了操控影子的靈力,以免他突然醒來逃躥,便隻能暫時置於白沙中。說到底,還是自己靈力不濟,無法迅速掌控好對影子魂靈的牽製。


    若隻是一般出去捕個亡魂遊鬼,隻需放他出去便可以了。


    但一旦計劃施行,要麵對的就是扶蘇及山頭的眾人。他幫不了彌生,除了設結界鑽研凝魂術法之外別無用處。真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再強大的腦力,在絕對力量麵前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所以也隻能將彌生的想法,細析之後完善整個計劃,以免有出漏之處。


    彌生說的沒錯,就算到時候成功將桑夏帶迴來了。她完全記不得兩人,便會以為自己又是被擄了,這種誤會能不發生就不要發生了。


    畢竟屬於阿蓢的記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蘇醒,總不能寄望於僥幸。


    如果桑夏不認可二人,保不齊不會想盡辦法迴到扶蘇那老小子身邊去。要不得,要不得!


    而且,影子自身的意誌力非常強悍,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壓製清洗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還有那個曾經驅亡魂作餌誘獵影子的神秘人,究竟是什麽來頭?竟可堪破‘無餘’的結界!


    還有那個在彌生奪取了廖仲卿魂靈之後出現的奇怪青年,也似是能看到當時裹身於‘無餘’結界中遁離的自己和彌生。


    難道說,神秘人與奇怪青年是同一個人?!不是不可能。畢竟在這天地間走了兩千多年,能看穿‘無餘’的人還沒遇到過。結果這一下子就來了兩個?


    不可能是巧合。姬戎淵眯著眼看向白沙中的蒙恬,倒不是在研究他身上有什麽機密,隻不過是因他而將兩件怪事聯想到了一起。


    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他可不相信什麽巧合。所以,基本可以暫定神秘人便是那個奇怪青年。


    什麽來頭?為何有那樣怪異的靈力手段?


    羅舟子曾說過原本十顆‘無餘’珠被遠古前的一場浩劫吞噬有七,餘下的三顆就都在他手上了。


    若不是因為那白色沙礫守護,這三顆也不會存留。


    這是天地間封禁力最強大的神器,除了天荒燈便是這三顆‘無餘’珠,天荒燈的燈靈也不知所蹤了,所以,還有什麽是可以壓製住‘無餘’的呢?


    羅舟子殞身前隻有阿蓢在身邊,到底他還有什麽秘密是自己這個大弟子不知道的?


    苦思不得其解。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秘密被自己遺漏了,師傅對自己極好不會遮著掩著,隻怪年少時不聽教誨貪玩沒有一心向學。如今真的是悔不當初啊!


    姬戎淵惱得不行,起身釋出縷縷白光與白沙融成一色,不分你我交匯於一處。


    蒙恬緩緩睜開空洞無神的雙眼,身體微微扭動了一下,五大四小九顆魂靈珠子,飄在頭頂被白光團團包裹。姬戎淵定下心神,細細地將自己的靈力一絲一絲滲透進那些珠子之中…


    日常吞雲吐霧的時間,又提早了一些。布風鳥剛醒來,震著翅膀還沒來得及飛上樟樹頂,桑夏就飄了下來,一腳輕點在白鳥的身軀上,就像武俠電影裏的輕功水上漂似地,又往半空中躍起了幾米。


    最後,一人一鳥齊齊落迴潤廬後院。日常嬉戲,布風鳥很享受被主人踩在腳下的感覺。


    這在扶蘇眼裏看來,真真是賤到沒底了。


    好好的林地精氣所化之神鳥,莫名其妙被拐到凡塵俗世裏來也則罷了,還一日三餐,不,是一日七八餐地吃個沒完。


    好像在林地裏有多虧待了它似的。就因為一些吃食,在桑夏麵前那真是一個奴才樣。真是讓人受不鳥。


    不過桑夏倒是越來越好看了。一覺睡醒神清氣爽,也不知道是吞雲吐霧對她的力量有加成還是怎麽的,反正整個人看上去一天比一天光亮,小臉圓潤粉嫩白裏透紅與眾不同。


    這一點,素兒是咋都比不上了。同是深度網癮中毒者,一個原本小麥色的肌膚變得越來越白,一個則已經快進化成國寶大熊貓了。


    桑夏是個有誌氣的。光靠大神帶躺贏算怎麽肥四?人嘛總得要靠自己的!


    麻利地做了早餐幹完活後抱著手機開始‘苦練’,立誌要成為一名頂尖刺客!


    素兒愛走射手路線,大神可攻可守算半個坦克,奶媽嘛不是有那個自稱有38f的小哥哥嘛…


    雖然她也搞不懂神馬叫38f,大概是遊戲專用術語,知道是很厲害的意思就行了,管那麽多幹嘛…


    蒙毅已經好幾天不著家了,子夜猥瑣地笑說這是去享福了。


    他不知道,老實木訥的蒙毅天天睡沙發,天沒亮就跑去花墟進貨完了就開始跑裝修工地。陳朦說了這種裝修隊都很不靠譜的,你不盯著點,迴頭搞不好住沒幾天,天花板就鬆了牆角線就掉了。


    這可使不得,萬一傷著平兒怎麽辦?!疏不知,窮慣了的陳朦抱著巨款還是不敢大手大腳,找的施工隊本就不專業。所以才苦了蒙毅,唉,窩心又糟心的娘們…


    素兒迴來了,兩眼迷離,累成狗。趴在餐桌上一頓猛塞,跟桑夏說了聲就迴房補覺去了。


    洗漱之後用完早餐,扶蘇信步往山頂走去。


    子夜則很識實務地,將兩百大洋薪水轉給了桑夏,如今她已經不要現金了。鈔票又不能直接塞進遊戲裏花,可不是微信支付來得直接方便嘛。


    明堂的早晚也剛剛結束,林染和駱賓背著包行色匆匆下了山。


    白與飛也早早去了北方,師暄暄瞧著阿妖越來越差的臉色,不免擔心。所以才一大清早給扶蘇信息讓他來一趟。


    探查之後,扶蘇蘊出靈力將阿妖團於一片金光之中修養。正色厲聲地囑咐她,再不可任性不顧身子,靈力就像人類的體力,累極了休息休息便能長迴來,可若力竭那也是會死的。


    就好比一池子水,一邊往外放一邊往裏添,放與添的頻率相同便可持衡,如添多放少則靈力會漲起不少但也有限,池子就那麽大,除非你有本事將自身的魂境擴大。若添少放多,那池子早晚會是幹涸枯竭的。


    阿妖現的情況就是這樣,一邊拚命的放,一邊少少地添。就算你原本的魂境之大堪比湖澤或深海好了,這樣下去也早晚會消耗殆盡。


    道理都懂。阿妖哪裏會不知道呢。苦笑著表示感謝,多的話就沒了。隻說自己心裏有數,無需擔心。


    不擔心才有鬼。師暄暄怎會不知她肩上挑的是整個妖族興亡的大責,做姐妹的也隻能幹著急。


    扶蘇走了以後,師暄暄正聲問阿妖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阿妖想都沒想就搖頭,“能跟你說的都說了,哪兒還有事可瞞你的。莫要瞎想。到時候莫忘了你我約定便好。”


    師暄暄一陣無語,嗔怪地笑罵,“好了好了,知道了。忘了誰都不會忘了你這千年嘮叨妖。”


    出了西廂,抬手一株影兒草飄飄搖搖隨風掠去。


    阿紫如今的性情大好了,許是因為螢靈迴去,它便也沒什麽好不開心的了。所以,婚宴之後三器老表示‘人間很有趣,有事常召喚’。


    說白了,鶴老是真的關心她,風老、鹿老一個貪吃一個好玩。隻是不知道扶蘇說的要事是何事,需勞動三位移駕前來。


    罷了,反正扶蘇如此說便照著辦吧。師暄暄到底是個知情識趣之人,嫁給駱賓之後已經沒什麽別的心願了,塌了心要做個賢妻補迴前世未竟的念想。別的事情,她也不想多管多問。


    扶蘇下山的時候,身後多了條尾巴。一步走著頭也不迴,不用看便知道是賀蘭。


    整個潤廬大概也就他看的最清楚,兩個網癮少女哪兒顧得上這些個八卦,喬子夜則一心撲在如何挽救兩位中毒者。


    想想也真是可笑,天知道賀蘭怎麽會看上子夜這頭呆驢。幻靈族人的癡,他是領教過的,想來仍有些後怕。


    真不知道賀蘭會不會哪天瘋起來,直接把子夜捆了擄迴飛羽洛溪!不過一想到這個畫,扶蘇便覺得,很有意思。


    你不嘲笑我是被女兒國國王困住的唐三藏麽,個中滋味你小子估計也馬上要領受了。嗬嗬…


    蒙毅是個憨頭,可憨頭有憨頭的好,至少還知道一門心思討陳朦歡心。


    形式雖然有點簡單粗暴,但這些細節不重要嘛,重要的是結果是極好地。


    再返迴頭看喬子夜,明明在意極了素兒,卻幾次三番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結果可想而知,不是被暴揍就是被暴揍。鼻青臉腫火辣辣都是小事,反正這兩人互懟了十幾年早就已經習慣了。動不動就被倒吊在前院一夜長成的梅樹上,還美其名曰,祭天!


    然而這貨還是不知死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素兒早就不爽賀蘭三不五時就跑過來粘著他了,還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不是呆驢是什麽?


    天知道這頭千年呆驢,怎麽會喜歡上素兒這個暴力蘿莉,命也…


    “什麽?歪瓜裂棗?”一進到潤廬客廳就聽到素兒高八度的聲音。


    桑夏抱著正充電的手機歪著腦袋,“歪瓜裂棗是什麽瓜?什麽棗?”


    “歪瓜裂棗就是個形容,意思就是都是些醜八怪。很醜的那種,如花知道吧。”喬子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著,“如花不知道,武大朗聽說過吧。”


    桑夏圓溜溜的眼睛,撲閃撲閃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的樣子。


    子夜兩眼翻上天花板想了想,“就是,你想想那個法院裏突然心肌梗塞的家夥。就那樣式的。”


    “噫!”桑夏嫌惡地渾身一顫,搖搖頭,“不會吧,那麽醜?”


    審美正確。扶蘇笑笑看著桑夏,不管是分身還是本體,自家小桑夏這點眼光還是正常的。


    “說什麽呢?”扶蘇笑著給賀蘭讓出一條路,衝子夜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


    “呶,早跟你說了,那什麽大神程咬金一準的騷浪賤,在這撩撥我們桑夏見麵呢。啊呀喂…”


    正說著話的子夜突然麵容扭曲、呲起牙不停揉著胳膊。


    素兒冷笑一聲點開手機上的一張圖片,“說誰騷浪賤呢,說誰歪瓜裂棗呢,也不看看我們大神長多帥。你,嗬嗬…”


    子夜和扶蘇這下是真好奇了,湊過去定晴一看。


    ‘嘶’,真真長得一副好皮囊啊。子夜下意識看了看扶蘇,扶蘇偏頭迴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看我作甚?”


    “這不是橫向對比一下嘛。嘿嘿…”


    “看到沒,看到沒,不知道就別瞎說。”素兒得意地收起手機又對著‘大神程咬金’也就是網名為‘十步殺一人’的帥照看了又看。


    子夜怒了,“照騙照騙懂不懂,真人肯定不長這樣。你沒看電視上新聞裏,那些騙財騙色的騙子都是拿假照片唬人的嘛。你們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好騙!”


    素兒與桑夏對視一眼不置可否有些茫然。


    桑夏訥訥地自言自語,“網友真的都是歪瓜裂棗…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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