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林賢君愣愣的說,“當時侯爺迴來稟告,說已經絞殺了所有的相柳。”


    “所以我必須殺了你。”白鶴道。


    “侯爺他、、、、、、”林賢君腦中轉過千萬個念頭,繼而又沉寂下去,“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相信侯爺不是壞人。他留下你肯定有他的原因。”


    “可是世人不會相信,尤其是太子之死還和相柳有關聯。”白鶴微微喘了口氣。


    “我不會說出去的。”林賢君看出了白鶴的殺意,急忙舉手發誓,“我可以發誓。”


    “不行。”白鶴搖搖頭,“侯爺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冒這個險。對不起,林賢君,你今天必須死。”


    “你瘋了嘛!我說了我不會說出去的。”林賢君摸索著站起來,“而且,你現在根本動不了,你怎麽殺得了我。”


    “誰說我動不了?”白鶴緩緩的抬起受傷的右手,肩膀上綁著的布立刻就被血浸透了。


    “你別亂動!”林賢君不禁朝前走了一步。


    白鶴的手並沒有舉起來,舉到一半就落了下去。


    “白鶴,你現在殺不了我的。”林賢君見白鶴的手落下去,才走到他麵前蹲下。


    “是嗎?”白鶴抬眼,嘴角勾勒出一抹邪笑,配上他滿臉的血跡,仿佛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林賢君隻覺得汗毛倒豎,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被掐住了。


    白鶴右肩隨著他的動作開始瘋狂的滲血。


    林賢君猛地將那簪子插在白鶴的右手上,用力往裏一按。


    白鶴的手便落了下去。


    林賢君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的喘了幾口氣,而後偏頭看向白鶴,笑了:“白鶴,我說了,你殺不了我的。”


    “看樣子是的。”白鶴自嘲的笑了笑,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對自己雙臂的掌控。


    “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的。”林賢君挪到白鶴的正對麵,看著他的眼睛。


    “那不正好?”白鶴迴望著林賢君的眼睛,“咱倆都死在這兒的話,我的身世就沒人知道了。”


    “白鶴,你真是個瘋子!”林賢君將那珠花拔出來插迴頭上,站起來繞到白鶴的身後,將他拖到那塊石頭旁靠著。而後自己又在他旁邊坐下,一起靠在石頭上。


    “你是要和我一起等死嗎?”白鶴偏頭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林賢君。


    林賢君卻將身子一歪,靠在了白鶴的左邊肩膀上:“我沒力氣了。”


    “看樣子咱倆是真的要死在一起了。”白鶴感受到自己裸露的肩膀上挨著林賢君溫熱的臉頰,低聲笑了一下,“委屈林醫官了,跟著我這麽個人死在一處。”


    “你說你,費勁巴拉的救了我,現在又要殺我,何必呢?”林賢君好似忘了剛才這個男人想殺了自己一般,靠在他肩膀上平靜的說。


    “如果你沒有發現這個紋身,或者說你不認識這個紋身。”白鶴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已經染了疫病了,我沒有發現這個紋身,你也活不下去的。”林賢君問,“那你會殺了我嗎?或者,喝我的血救自己?”


    “不會。”白鶴迴答的很幹脆,“我本是要去找少爺和白薇公主的,帶你進來也是順便。就算我真的染病,活不了了,我也會想辦法將你送出去的。”


    “那你也挺好的。”林賢君笑了笑。


    “你不害怕嗎?”白鶴問。


    “怕什麽?”林賢君反問。


    “我沒來之前,你差點被人生吞活剝了。進了這林子,我又要殺你。”白鶴抬眼看著上麵,此處還未到林子深處,有陽光透過濃霧投射進來,形成一片橘色的光在頂上。


    “害怕,一開始我害怕的要死,我幾乎都傻了。但進了這林子,我頂著一身的傷,幫你處理傷口,我好像已經麻木了。”林賢君低頭看自己的手腕,那裏的傷口已經崩開了,開始慢慢的流血,“我不太能感覺到疼痛,直到你要殺我。當你第一次掐住我脖子的時候,我以為我死定了。但從你手裏撿迴一條命來,我又不害怕了,我開始覺得有點好笑了。”


    “好笑?”白鶴依舊盯著上麵,“有什麽可笑的?”


    “不知道。”林賢君也抬眼望天,“許是我真的被嚇傻了吧?”


    “真傻了也挺好的。”白鶴道,“聽說傻子都感覺不到痛苦。”


    “傻子也是凡胎肉體,也是會痛的。”林賢君伸手抓住白鶴的手臂,“我突然不想死了。”


    “嗬嗬。”白鶴垂眸,低聲笑了,“可是咱們現在隻能等死了,我受傷了,又染了疫病,你雖然不會染病,但你不認識路,這林中處處都是危機,沒有我,你就算自己走,也隻會迷失在林中,或命喪猛獸之口。”


    “所以我要救你,你不能死。”林賢君重新坐直了身子。


    “何必白費功夫呢?”白鶴道,“我這一身的傷,加上疫病,你什麽都沒有,如何救我?”


    “你可以找死,但你不能阻止我求生。”林賢君道。


    “、、、、、、”白鶴看著眼前這個衣衫不整,滿臉血跡的姑娘,最後歎了口氣道,“我可以告訴你怎麽出去,但你得答應我,出去以後不能把我的身份說出去。就當是為了世子爺和白薇公主。”


    “你呢?”林賢君問。


    “我就在這兒坐著,好生的歇一歇。”白鶴道,“這裏麵有很多的蟲獸,等我死了,屍體很快就會被啃食幹淨,到時候就死無對證了。”


    “好,你告訴我,怎麽出去。”林賢君繞到白鶴的身前蹲下,幫他將衣服拉起來。


    “你朝那邊走,一直走,然後在樹幹上找標記。這是我進來采藥的方向,樹上都刻了箭頭符號做標記。你找到標記後,順著箭頭指的方向走。這林中還有進來采藥的士兵,你一直走就能碰到他們。”白鶴道,“然後你讓他們護送你迴去找寧致遠,別讓林勇他們撞見你。”


    “好。”林賢君站起來,“你真的不跟我走嗎?”


    “我走不了了。”白鶴仰頭,看不清林賢君的臉,他笑了笑,“我早該死了。”


    “、、、、、、”林賢君沒有說話,轉身走了。


    白鶴看著林賢君略顯踉蹌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視野裏,緩緩地低下了頭。


    這一次,不會再有人來救自己了。


    白鶴的腦中慢慢的浮現出很多年前的那個午後,一直關著的大門被打開,一個人影朝著自己走來,帶著濃重的血腥氣。然後捆著自己雙手的鐵鏈被砍斷,自己也從高處墜落下來。


    他聽見那個男人說:“還是個孩子啊!真是一群喪盡天良的畜生!”


    然後呢?


    白鶴的記憶開始模糊了,他不記得之後的事了,重新出現在腦海中的,是李慕白的臉。


    他看見年少的李慕白笑眯眯的問他:“你就是新的白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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