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城。”寧致遠走著走著突然停下。


    “寧大人請吩咐。”趙城停下腳步。


    “你去帶二十個人來。”寧致遠想了想,“把兵器帶上,人要挑最壯的那種。”


    “是。”趙城動作麻利的叫了二十個人來。


    “嗯,不錯。”寧致遠看著眼前個頂個又高又壯的士兵,滿意的點點頭,“走,隨我去寒山寺。”


    “是!”二十個精壯漢子齊聲應答,而後緊跟著寧致遠朝著寒山寺出發。


    寒山寺的門口已經被手持少林棍的武僧牢牢的守住了。


    見來人是寧致遠,守門的武僧走出一人。


    “見過寧大人。”


    “無需多禮。”寧致遠隱約聽見寒山寺裏傳來了爭辯的人聲,“裏麵如何了?”


    “不太好。”那武僧搖搖頭,“長公主怕是要壓不住了。”


    “好。”寧致遠點點頭,“辛苦各位師傅守好門,你們隨我進去。”


    “是。”趙城帶著二十個士兵隨寧致遠走了進去。


    寒山寺很大,裏麵僧侶眾多,但也有不少染病的,被送去了仁心堂,又因著要照顧著寒山寺裏住著的貴人們,故而人員分散,倒顯出了幾分冷清。


    隨著寧致遠的深入,爭辯的聲音也逐漸的放大了。


    跨過一扇門,映入眼簾的就是黑壓壓的一群人,或者說是花團錦簇的一群人。


    原本住在寒山寺的官眷們,大多都聚集在此處了。


    而上麵台子上,站著的正是李長寧和林憶慈。


    許是她們爭辯的太過忘我,竟然沒有發現寧致遠的到來。寧致遠也沒有發聲,就靜靜地站在後頭,聽聽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麽。


    “徐國公夫人,此時正是危難之際,實在是不能放您出去。”林憶慈溫婉的臉上帶著無奈,“整個寒山鎮都封鎖了,並不是隻針對您一人。”


    “你說封了就封了?”說話的是徐國公夫人錢若楠,如今已是五十有餘,卻保養的十分得當,好似四十多歲的美婦人一般,一雙三角眼,端的就是個極不好惹的,“你林憶慈算什麽東西,也敢攔著我們。便是長公主也就罷了,少不得給她幾分薄麵,你也敢來對我們指手畫腳的?”


    “徐國公夫人,晚輩不曾對您指手畫腳,隻是這寒山寺您是萬萬不能出去的。”林憶慈對於錢若楠的惡語相向並沒有生氣,反而是耐心勸說道,“這寒山寺算是寒山鎮裏唯一一片淨土了,外頭的人幾乎都染了病,您出去了,更加危險。”


    “從今早起來,我們一行人就被困在這寒山寺裏,誰也不曾出去過。方才是長公主殿下攔著我們,現在又是你攔著。”錢若楠道,“如今外頭究竟如何,也是你們在說。萬一是有人包藏禍心,刻意軟禁我們呢?”


    “徐國公夫人慎言。”林憶慈聞言麵色一變,“在場的都是朝中重臣的家眷,誰敢起這個心思。”


    “那誰知道呢?”錢若楠道,“你們家那個混世魔王李慕白,前兒不剛逼瘋了蕭舒欣嗎?你這個做大嫂的,怕是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徐國公夫人,咱們就事論事,不要累及他人。”林憶慈麵色陰沉,但也沒有計較錢若楠的刁難,“如今正是危難之際,大家應當同心協力的渡過。”


    “什麽危難之際,我怎麽沒看見危難在哪裏?”錢若楠道,“我隻看到了你的為難。”


    “我幾時為難大家了?”林憶慈道,“這寒山寺裏也有染了疫病的人,隻是院中僧人十分警覺,第一時間就將人送走了,不想讓各位貴人沾染危險,所以各位才沒有看見。沒有看見並不代表就沒有,為了維護各位的安全,整個寒山寺幾乎是傾盡了心力,還請各位夫人不要為難,迴房中等待。”


    “林憶慈,你說讓我們迴去我們就迴去嗎?”錢若楠一臉的蔑視,“旁的人或許還怕你這個寧遠侯夫人,但在我麵前,就算是你婆母來,也得恭恭敬敬的給我行禮。今日我們必須出去,你休想攔住。”


    寧致遠見狀,退後一步,示意趙城過來,而後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趙城麵色一變,皺眉抬頭看向寧致遠。


    寧致遠俊美無雙的臉上是一片的冰冷,漆黑如墨的眸子裏的滿是冷漠。


    趙城嘴唇動了動,但還是沒有說話,點點頭,帶著兩個人走了。


    “徐國公夫人,在您麵前我自知身份低微,您連長公主的話都敢不聽,這寒山寺內,還有誰能鎮得住您?”林憶慈仿佛沒有看見錢若楠陡然黑下來的臉,繼續道,“隻是您如果想找死,您大可以自己去,不必帶著這麽多人,以您的威風脅迫這麽多人陪您赴死,有損陰德啊!”


    “林憶慈!你、、、、、、你說什麽!”錢若楠被林憶慈的話氣的大口喘氣,方才林憶慈一直好言相勸,態度謙卑,如今突然就換了一副嘴臉,打了錢若楠一個措手不及。


    ”“我說什麽徐國公夫人聽不清嗎?哦,是了,您如今也是上了年紀了,自然不如年輕時耳聰目明了。那晚輩就再重複一遍。”林憶慈麵色冷冷的說,“您自己想找死就自己去,不要連累其他人。或者說,其實您自己知道出去很危險,但您不想自己獨自承擔,所以才拖了這麽多人來,就是為了多幾個探路的,讓在場的各位拿命給您探路?徐國公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徐國公府真是好大的官威,能讓這麽多人以命相陪,不知陛下知道徐國公有如此大的威風,作何感想啊?”


    林憶慈的一番話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隻有站在後麵的寧致遠震驚過後,露出一臉的欣賞。


    在場的都是朝中大臣的家眷,但論官職,在場的就屬錢若楠最高,也隻有她的身份,可以和李長寧,林憶慈一較高下。一覺醒來,被告知寒山鎮發了疫病,又被困在寒山寺中不得出去,所有人的心都是慌的。


    但在最初的慌張過後,很多人迴過味來就生出了別樣的心思了。一部分是不相信這裏真的出了疫病,另一部分是相信真的出了疫病,開始想方法逃出去。畢竟這疫病如果真的如同他們知道的那樣可怕,那待在這裏和等死有什麽區別呢?


    隻是苦於李長寧和林憶慈的身份鎮壓,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恰好這錢若楠起了頭,眾人便順水推舟的跟著來了。這三位的爭鬥不是誰都能加入的,其餘的人也都是跟著在後頭聽著。想著能不能鷸蚌相爭,撿個漁翁得利。


    但這會兒聽了林憶慈的話,原本就各懷心思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錢若楠本就懷著自己的心思,這會兒被林憶慈一把戳破,甚至還直接扣上了一頂大帽子,一時之間也慌了。但她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立刻就反應過來,開始迴懟。


    “絕境之中誰不想爭個生路?我們不明不白的被關在這寒山寺裏,就是做鬼也得做個明白鬼。如你所說,如今是在這危難之境,我們攜手共度何錯之有?”錢若楠道。“倒是你林憶慈,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寧遠侯夫人,空口白牙幾句話就想要把結黨營私的帽子扣在徐國公府的頭上,在場的各位夫人隻是想一起尋一條生路而已,如今就被你一句話打成了罪人,你是個什麽東西,竟敢如此猖狂!”


    林憶慈看著台下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心道這錢若楠果然不好對付,腦子轉的太快了。短短幾句話又把眾人拉迴了她的陣營。


    見林憶慈沉默,錢若楠得意的看了周圍一圈,見眾人看自己的眼神又迴到了最開始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


    站在林憶慈身旁的李長寧麵露焦急,她從最開始就在安撫這些人。剛開始顧忌著她公主的身份,那些人對她還有幾分忌憚,不敢冒犯。但自從這徐國公夫人開了頭,她的長公主頭銜好像就不那麽有用了。原來皇家的威嚴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用的,尤其是在關乎自己性命的時候,好像沒有什麽是不可冒犯的。看著那些射向自己的視線,懷疑,猜忌,甚至還有鄙夷。這是李長寧過去十幾年從來不曾見過的眼神,而此刻,都一股腦出現在她的麵前。那種衝擊力,讓李長寧的腦子亂成了一團。她求助般的看向林憶慈,那個麵目溫婉的女子,卻能在這樣的場合下臨危不亂,那是一種李長寧不曾見過的勇敢和堅定。


    “怎麽不說話了?”錢若楠看著林憶慈,在那張美麗的臉上,她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慌張和無措,這讓錢若楠心中生出了幾分的嫉恨,脫口而出的話語開始變得更加的尖利起來,“難道是被我說破了心裏的想法?根本就沒有什麽疫病,就是你們忠勇侯一家的陰謀!”


    “徐國公夫人慎言!”林憶慈大聲喝道,“此話不可亂說。”


    “我到底是不是亂說,你自己心裏清楚。”錢若楠道,“要不你區區一個忠勇侯的,也敢跟我國公府較勁?你也配?”


    “她憑什麽不配?”寧致遠提高聲音。


    “誰?”錢若楠陡然聽見男人的聲音,立刻迴頭,望向聲音的來處。穿過自發分散的人群,錢若楠看著大步走向自己的俊美男人。


    “她林憶慈是寧遠侯夫人,是忠勇侯的兒媳。她的公爹是忠勇侯,是當朝聖上的親胞弟,是令邊疆賊聞風喪膽的大將軍,是開疆拓土的功臣。她的夫君寧遠侯鎮守我大慶的邊疆,保我大慶安寧。她家一門雙侯,無上榮耀。”寧致遠大步走來,“他們一家都是我大慶的功臣,為保百姓安居樂業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今日各位的奢靡生活有他家的一份功勞。”


    “寧致遠?”錢若楠的麵色隨著寧致遠的靠近逐漸黑了下來。


    “正是臣。”寧致遠走到錢若楠的麵前,“臣寧致遠,見過徐國公夫人。”


    “你怎麽來了。”錢若楠咬著牙問。


    “臣特地過來問您一句。”寧致遠垂眸看著麵前的錢若楠,“她寧遠侯夫人,憑什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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