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剛剛被捆全竅讓我有點精神恍惚,又許是左眼重瞳一直開合造成了用眼疲勞,總之我在看到這個女人之後,竟一時分不清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從樣貌上看,這人皮膚白皙且有褶皺、瀑布似的頭發在末端處打了幾個很自然的結、就連這一唿一吸也是非常的均勻、平穩,壓根沒有一點死人的模樣。


    更重要的是,在手電筒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身後竟拖著一條長長的影子。


    這一切都在證明著一件事,她是個正兒八經的活人!


    可話又說迴來了,哪個活人能一蹦三米多高,直接從一樓舞台輕描淡寫的蹦到了二樓。


    倘若真有這種能耐,那直接去參加奧運會得了,估計金牌能拿到手軟。


    就在我瞅著她錯愕的時候,趙葉的一句話將我猛然點醒,“祝由術!”


    一聽這三個字,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連汗毛裏豎起來了。


    這術法我聽說過,也是道術的一種,在上古時期與巫術同源,連《黃帝內經》都有記載,‘餘聞古之治病,惟其移精變氣,可祝由而已。’


    據說,配合符籙和符水,輔以針灸等手段施展此術,可以為人驅邪治病,百試百靈。


    甚至修為高深者,可以達到‘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


    難不成楊老登一直保存著亡妻的屍體,再利用‘祝由術’讓其複活?這女的真是個活人?


    可這又不符合常理啊,誰能一下子蹦三米多,張國偉來了也不行啊。


    此時趙葉又恰如其分的補上一句,“她應該還不算是個活人,而是介於人與鬼之間的東西。很可能她的屍體沒被保存好,魂魄也早已散去,所以才需要費盡心機的搭建這麽個陣法,以煙魂陰氣滋養屍身的同時,又以鬼胎元始之陰氣喚迴亡靈。倘若再輔以牲畜骨血熔煉殘缺血肉的話,倒是能融合成活死人。”


    聽完了這些,我腦袋裏驀的想起關於老街的許多秘聞。


    大聰明說過,曾經有段時間,老街門口總會聚集一些貓貓狗狗的屍體。


    如此想來定是楊老登為了補全這女人的肉身,無辜濫殺生靈所遺留下來的產物。


    再向那女人看去,我不由得渾身發抖,不寒而栗!


    此刻她已經呆愣愣的走到了楊老登的身邊,特別機械的仰起了頭,被那老登無比深情的親了下去。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中年夫妻親一口,惡夢能做好幾宿。


    我當時被他倆給惡心的不行,甚至比穎姐親的那口還要反胃。


    可我又不得不時刻盯著他倆,生怕楊老登再有啥舉動。


    就這麽無比煎熬的看了差不多二十多秒,讓我恍然有種被按在地上,反複強奸的感覺。


    然而,楊老登和這個女人也並非情到深處抱在一起互啃這麽簡單。


    雖說重瞳使用過度幾乎看不清東西,可我的身體卻能無比真切的感受到,在他們接吻的瞬間,女人蘊藏著的磅礴邪氣,正通過口腔湧入楊老登的身體裏!


    沒過多久的功夫,陣陣陰邪之氣入體,又讓楊老登恢複了那副半人半鬼的雄壯模樣,甚至連被我打掉的半麵頭顱也複原如初!


    更駭人的是,那女的竟鑽進了老登的血肉,跟他融為一體,迸發出比之前更加強烈的氣息!


    這一刻我麻抓了,白娘不能附體,趙葉的‘五雷符’也被丟了個幹淨,我倆就像案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


    估計楊老登也知道我倆黔驢技窮了,居然又才情不自禁的話多起來。


    “再告訴你們個事吧,讓你們走的明白點。”


    其實他禍害穎姐,也不全都是因為那八字全陰的體質,更多是為了報仇。


    因為他跟妻子陰陽兩隔,居然或多或少的與穎姐有關。


    想當年,他們一家也是闔家歡樂、幸福美滿。


    隻不過趕上了下崗浪潮,他們也隻能順應著時代的潮流,積極響應號召。


    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大雪飄了兩天一夜,將整個城市冰封了起來。


    廠裏考慮到工人無法過冬,特別貼心的為他們籌措了安置費,起碼讓他們安然熬過這個冬天。


    可偏偏當時的會計中飽私囊,將這些錢全都給卷走了,逃到國外瀟灑揮霍。


    隻剩下這些沒了經濟來源的下崗職工,在冰窖一樣的屋子裏,苦受著煎熬。


    都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有多少家庭沒熬過那個冬天,又有多少男人騎著三輪車帶著媳婦去做最原始的生意。


    楊老登的妻子,正是死在了‘上夜班’的三輪車上!


    而那位卷款而逃會計的女兒,就是我們的穎姐——劉穎!


    說完了這些,楊老登兇惡的雙眼裏流出了幾滴眼淚,就連跟他融為一體的亡妻,也在那張木訥的臉上顯現出幾分悲傷。


    我也全都明白了,難怪老街流產的小媳婦那麽多,可楊老登卻偏偏隻想要穎姐的性命,原來竟因為這段因果業障。


    可我又有幾分不解,“既然如此,就算你想孕育鬼胎,你也有無數次的機會殺了穎姐報仇,可你為什麽偏要如此折磨她,難不成你要泄憤?可這些都是她母親造下的罪孽,跟她本人並沒有多少關係啊?”


    楊老登冷笑一聲,笑裏有幾分猖狂,還有幾分得意。


    “小許啊,你挺聰明的,我是該找她母親報仇才對,可惜我沒能耐,找不到!”


    他又仰頭歎息了一口長氣,顯得幾分無奈。


    “劉穎確實是個好人,我也挺舍不得。怪就怪她這八字全陰的體質,能讓我亡妻奪舍重生,徹底擺脫畜生之軀,成為真正的人!”


    他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目光最終停留在我的左眼上,掀起一陣貪婪神色。


    “真是一隻好眼睛啊,雖然我看不懂裏麵的門道,但我明白這一定是個寶貝。而且今天有你們兩條人命獻祭,我愛妻定能如願奪舍!”


    說完了這些,他雙手捏起了詭異的手決,同時口中念叨些什麽。


    隻覺滾滾陰氣洶湧澎湃,更有數百煙魂飄蕩在這陰氣之中。


    她們或穿著工裝、或穿著睡裙,竟有幾個還光著身體,一個個麵目恐怖的,朝我們伸出了利爪!


    就在我以為萬事皆休的時候,趙葉竟溝通上了仙家。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那‘困仙陣’的陣眼,竟是由這些煙魂組成。


    還真應了那句古話,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倘若楊老登還留有幾個煙魂壓陣,我們又怎麽能迎來轉機?


    轉瞬間的功夫,蟒天青和蟒天花二位大將前來。


    一人捆竅上身,一人將手中寶鋼青花劍舞的密不透風,將那群煙魂隔絕在外!


    說是遲那時快,趙葉抄起地上的銅錢劍衝了上去,幾下連斬,瞬間挑斷了楊老登的手筋腳筋。


    我詫異的望著她,大吼,“趕緊殺了他啊!”


    趙葉胸膛起伏,明顯怒到了極點,緩緩將劍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卻又有氣無力的放了下來。


    楊老登狂笑不止,“哈哈哈哈,你們出馬仙最怕因果。我雖造孽,卻還未曾殺人,這命你們討不了了,受死吧!”


    隻見他當即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周身煙魂像是受到了感召,竟在瞬間猩紅了雙眼,架著陰風向我們襲來。


    更要命的是,穎姐的生機已經開始混亂,麵容也越來越像他的亡妻,估計過不了多久便會奪舍成功。


    我看趙葉還是猶猶豫豫的,心裏發急,大喊道:“到底是因果重要還是命重要?你不整死他,他就要來整死我們了!”


    她被我說的麵色發狠,渾身猛地抖了抖,終於舉起了那柄銅錢劍。


    眼瞅著楊老登的那顆人頭就要滾落在地,卻被他腦袋一偏,用嘴巴硬接了下來,“完了,你們去死吧!”


    ‘撲通!’


    身死存亡之際,左眼重瞳忽然猛地跳了一下。


    緊接著,眼前的景物變得血紅一片,更有一股無邊的殺意自心頭彌散。


    我好似發了瘋,近乎失去了理智,腦袋裏隻剩一個想法,那就是將楊老登的腦袋拽下來當球踢。


    旋即我兩指捏成劍訣,一個閃身欺到身前,在他身上傾倒著怒火,愣是戳了幾十個透明窟窿。


    楊老登好像是死了,陰風散了、煙魂退了,就連穎姐的麵容也恢複了過來。


    而我卻殺意滿盈,無處釋放,不自覺的看向了身旁的趙葉......


    她明顯慌了神,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退,防備之心大起,手中的銅錢劍也悄然舉了起來。


    不過,我卻在她緊張的神情下看到了無比的關心,又讓殺意緩慢退去,進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你別害怕,我......心魔已經消了。”


    趙葉有氣無力的點點頭,輕輕往我肩膀上一靠,“我知道,嚇死我了。”


    正當我倆想要稍作休息的時候,令我們誰都沒想到的事,居然發生了。


    那楊老登竟未死絕,將身體化作一攤爛泥,拚著最後一絲力氣向我們撲來。


    瞅著架勢,是想跟我們同歸於盡!


    然而此時此刻,我倆誰都沒有餘力再跟他打下去,隻能一起攙扶著穎姐,一步一踉蹌的向樓下逃命。


    可還沒走兩步,他就將我們的去路堵住了,一步一步的給我們逼到了電梯。


    可老街二樓早就斷電了,電梯又怎能打開?


    =楊老登又釋然的笑了,“有你們兩個小娃娃陪葬,值了!”


    眼瞅著,他的身體劇烈坍縮之後又猛的膨脹,無數的生命力聚集到丹田一點,估計能像個炸彈一樣將我們崩的粉碎。


    就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刻,電梯突然響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居然是張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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